第二十三章 變故
高高掛在墻上方便所有客人觀看的老式電視里播放著新聞，也算是老小皆宜的節(jié)目了。
新田背對著電視吃得正開心呢，發(fā)現(xiàn)硯木的筷子都掉在碗里了，但是他本人都沒有發(fā)覺，只是呆呆地看著電視。
“喂，硯木，怎么了，你整個人都魂不守舍的。”新田以為他是看什么看入迷了，但是都過了這么長時間了，硯木還是一副呆呆的樣子。
沒有得到回應(yīng)的新田只好轉(zhuǎn)頭看向電視，想著到底是什么新聞這么吸引人啊。
也許是因?yàn)楝F(xiàn)在是深夜了，所以店里電視的聲音開得不是很大，新田端著拉面轉(zhuǎn)身看到的畫面是一個警察在說著什么，仔細(xì)一聽才發(fā)現(xiàn)原來是警察們有找到了一個賭博窩點(diǎn)，正在介紹行動過程。
切，我還以為是什么勁爆的新聞呢，不就是抓了一些賭鬼嘛，這不是很正常……嗯？新田看著開始著急起來的硯木，回頭看到電視上貼張照片，照片里的人倒是挺精神的，不過下邊的介紹上寫的的是東馬一郎，天極會直屬風(fēng)間組的若頭。
在日本黑道里，人員的劃分就好像是家族一樣。老大就是組長，相當(dāng)于是父輩，所以有的成員就會叫組長老爹。
若頭，是組里的二當(dāng)家，也是組長的義子，是組長接班人。
該不會硯木的老爹就是新聞里的這個老大吧，新田看著硯木的樣子，心中更加確定了。
等到新聞播放完了，硯木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新田帶著一絲擔(dān)心問道：“硯木！那個該不會就是你的老爹吧？”
硯木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
“那他作為一個老大怎么會就這樣被抓了，這也太、太奇怪了吧?！毙绿锉緛硎窍胝f太low了的，畢竟作為一個幕后老大，被警察抓住了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說不定黑道上正在笑話他呢。
“我也是這樣想的，”也許是新田的話給了硯木啟發(fā)吧，他開始說出了自己的猜想，“老爹一向都很謹(jǐn)慎的啊，怎么會？”
“難道是出了叛徒？”新田給出了一個合情合理的解釋。
硯木沒有說話，在令人不安的沉默中，他騰地一下站了起來，對新田快速地說道：“不好意思，我有些事要問明白，不能帶你去夜總會了?！?p> 說完硯木就準(zhǔn)備要離開了，新田一把抓住了他，說：“我也跟你一起去吧?！?p> 硯木現(xiàn)在有些慌亂，也沒說新田去干嗎，倒是問道：“你又沒有徽章，而且那里的人也不認(rèn)識你啊。”
“這個簡單！”新田把手放到桌子下，不一會就拿出了一塊和硯木胸前帶著的有七八分相似的徽章。
硯木還否定的話還沒說出口，剛想指出那些不一樣的地方，卻發(fā)現(xiàn)，轉(zhuǎn)眼之間，自己好像找不出來那些地方了。硯木不信邪地取下自己的徽章，認(rèn)真地對比之后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找不出不一樣的地方，明明剛才……
新田笑著在自己剛造出來的徽章上點(diǎn)了一下，硯木發(fā)現(xiàn)隨著新田的動作，自己又可以察覺到兩枚徽章的不同。
還有些少年心性的硯木抓住新田的手臂，剛想問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想到發(fā)生的事，就把伸出去的手放下了。
“就是忍者的小把戲罷了，”新田沒有賣關(guān)子，嘿嘿一笑主動為他解答疑惑，“走吧，你不是還有事要去做嗎？”
硯木聽到新田的話，從兜里掏出幾百日元放在桌上，就和新田急匆匆地離開了拉面店，到馬路上攔了輛出租車。
馬路上呼嘯而過的出租車上，新田沒有打擾沉思的硯木，扭頭看起了窗外的風(fēng)景。
……
出租車緩緩地停在了一間不起眼的三層小樓前，硯木打開車門后回頭想招呼新田進(jìn)去后別聲張，但是他看了幾圈卻沒有發(fā)現(xiàn)新田的聲影，腦海中閃過了一個念頭：五行遁術(shù)？
另一頭，下車的新田覺得自己要是大咧咧地進(jìn)去是不是有些看不起風(fēng)間組啊，聽說黑道十分看重輩分，老大對于小弟來說可以說就是天，起碼明面上是絕對絕對不能違逆組頭的。
那自己偽裝成新人，說不定還沒有資格和硯木一起見老大呢，不如一步到位，用暗示術(shù)讓所有人忽略自己。
“喂~~，新田，你是不是隱身了？”硯木掃視了一圈，確定沒有看見新田，輕聲地對著面前的空氣說道。
理由都幫我找好了啊，我就喜歡這樣的人啊，新田聽到硯木的話，繞到他身后拍了拍他肩膀。
硯木雖然有了心理準(zhǔn)備，但是突然被拍了肩膀，還是繃勁了全身的肌肉，聽到新田的輕笑聲后這才沒好氣地扭了扭肩膀，抬腿朝小樓走去。
跟在硯木身后的新田卻開始突發(fā)奇想，咦，我怎么覺得魔術(shù)師的手段這么像忍者呢？是不是戰(zhàn)國時代的忍者其實(shí)都是懂得使用魔力的魔術(shù)師？
小樓里面和外表一樣冷清，和新田心目中黑道的低調(diào)奢華一點(diǎn)都不沾邊，反倒像是一棟普通的辦公樓。
樓底的辦事員通知了上頭后，得到確切的命令后才帶著硯木上樓，坐著電梯來到頂樓后，將硯木帶到一扇門前，敲了兩下門，等了一會見里面沒有反應(yīng)，這才躬身拉開了大門，刺眼的燈光透過門縫投射到硯木的臉上，讓他不自覺地瞇起了眼睛。
似乎是知道自己的任務(wù)完成了，辦事員向硯木點(diǎn)頭后就進(jìn)入電梯離開了。
硯木整個人都變得有些拘謹(jǐn)，將門開后進(jìn)入了房間，旁邊的新田都差點(diǎn)沒反應(yīng)過來，一個閃身才堪堪沖了進(jìn)去。
坐在房間里的是一個梳著大背頭的中年男子，帶著眼鏡，不過眼鏡帶來的斯文氣并不能掩蓋他神情中的兇惡。
“硯木！混蛋！你這是怎么回事！”高坂京介，風(fēng)間組的若頭輔佐，也就是三把手，同時也是高坂組的組頭。
硯木剛向高坂鞠完躬，迎來的卻是高坂的痛罵，但他似乎是習(xí)以為常了，只是低著頭承受這高坂的呵斥。
一邊的新田嚇了一跳，黑道罵人都是這么直接的嗎？一點(diǎn)鋪墊都沒有。
等到高坂罵完后，從口袋里掏出煙，叼出一根放在嘴里，似乎是罵累了抽根煙放松一下。
剛才還低著頭的硯木，聽到高坂已經(jīng)不在說話，然后抬頭望去發(fā)現(xiàn)高坂正叼著煙，急忙從內(nèi)襯里掏出打火機(jī)，快步向前，躬身護(hù)著火為高坂點(diǎn)燃了香煙，然后又退回了原位。
這一套動作像是練習(xí)了千百遍一般流暢，新田像是剛剛認(rèn)識硯木一樣，沒想到這個有些木訥的家伙還有這樣的一面。
悠悠地吐出一道煙柱，然后被窗戶外吹來的夜風(fēng)擊散。冷靜了一會，高坂的火應(yīng)該是發(fā)完了，平和地看向硯木：“你這個家伙是為了若頭而來的吧?！?p> “是的，高坂老大?！背幠緵]有抬頭，低著腦袋回答道。
“混賬！”沒想到硯木平平無奇的回答居然又引得高坂怒氣爆發(fā)，“你是個什么東西？這是你能問的?。俊?p> “對不起，”硯木認(rèn)真的道歉，但是連新田都感覺得出來，他并沒有放棄自己的問題。
“我記得你是看的是groud的場子吧？”高坂仰著頭回憶道，“組里的事太多，東馬若頭又進(jìn)了看守所，很大幾率要去蹲苦窯，你還來干什么？”
“我想了解一下東馬老爹的事。”硯木也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不合理，聲音也低了許多。
“你到底以為你是誰??！得么！”高坂氣的將桌子上的煙灰缸砸到了硯木的身上，但硯木只是默默地將煙灰缸放回原位，站著用自己的行為無聲地表達(dá)著自己的意圖。
“好！你既然這么有義氣，那你也別干夜總會的活了，你去幫若頭忙，把組頭要他收購的不動產(chǎn)都收回來吧，滾！”高坂下了逐客令。
硯木恭敬地又鞠了一躬，這才轉(zhuǎn)身開門離開。
新田和硯木沉默著走到小樓外面的公園里，站在公園的樹下，新田看著硯木那個樣子，問道：“你不是來找你老爹的手下嗎？為什么剛才會變成那個樣子？”
硯木無奈地說：“我也不知道高坂老大為什么會到老爹的辦公室，我還以為是桐谷大哥在哪呢？”
“你說是不是那個什么高坂老大陷害了你老爹，所以得到消息后才占據(jù)了你老爹的辦公室？”新田說出了自己的猜想。
“不會的，高坂老大不會這樣做的?！笨磥沓幠具€堅持著心中的道義，所以愿意相信他人的品格。
“那我去看看！”知道自己空口無憑，所以新田沒等硯木回應(yīng)，就又消失在硯木的視野里，幾個跨越就回到了那間小樓，打算看看那個叫高坂京介的家伙事后是個什么反應(yīng)。
駕輕就熟地溜到墻角，幾個縱躍爬到窗戶邊，新田看到高坂拿著一個大哥大在屋子里走來走去，似乎是在和誰聊天。
“東馬若頭，剛才硯木已經(jīng)過來了，我已經(jīng)將他打發(fā)走了，接下來應(yīng)該不會再鬧了?！?p> 誒？東馬不就是硯木的老爹嗎？
“嗯嗯嗯，我知道了，接下來我會盯住……?！币苍S是大哥大信號不好，高坂老大走到了另一個方向，得到核心消息的新田也沒再糾結(jié)，打算回去和硯木報喜了。
尷尬地溜了下來，走在路上，新田想著自己該怎么說才不會顯得自己剛才睿智過頭了呢…
寂靜的公園里，一個紅點(diǎn)忽明忽暗，正是硯木坐在椅子上煙吞云吐霧，看到新田過來，還沒等硯木開口。
新田搶先一步說話，將硯木的話堵在嘴里：“你知道哪里有二十四小時開門的澡堂嗎？”
“？？？”沒頭沒尾的話讓硯木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了。
新田還是說出了原因：“我覺得我需要好好清潔一下我骯臟的心靈……”
“你……咳咳咳”硯木聽到這話，剛吸進(jìn)去的煙卡在喉嚨里，一直咳嗽個不停。
“你老爹應(yīng)該是有什么原因才故意進(jìn)了看守所，剛才那個高坂京介還打電話給你老爹匯報情況，能在看守所隨時打電話，說明他應(yīng)該過得還不錯嘛。我大概聽到你老爹大概是預(yù)料到你的脾氣，所以讓高坂來讓你冷靜一下?！毙绿镒诔幠旧磉呎f出了自己剛才的見聞。
明顯可以看出硯木的身體突然就放松了，有些古板的他居然也學(xué)著新田，拍拍新田的肩膀以示安慰，說：“你這也不是不了解嘛，黑道蹲苦窯不是很常見嘛?！?p> 新田斜著眼盯著這個恬不知恥的家伙，我們那的馬后炮是要被吊起來噴的知道嗎？剛才是誰連拉面的吃不下了，火急火燎地就趕了過來，虧得我還為了幫你忙，特意爬墻去刺探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