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不足與謀
“姬宮湦,你好大的膽子,兩個人就敢擅闖我的大營,你就不怕有來無回嗎!”
再一次面對面地看著姬宮湦,丁普郎內(nèi)心既有憤怒又有不安,當(dāng)下故意提高嗓門,怎么看怎么像是在為自己壯膽。
相比起他的復(fù)雜和緊張,姬宮湦就顯得毫無波瀾。
只見他臉上始終掛著平靜從容的笑容,騎在的盧馬上睥睨傲然道:“你這大營,不過是外強中干、空有皮囊罷了。”
“別說這里只有一個你,便是陳友諒在又如何。這天下,難道還有我這個大周天子不能去的地方不成?”
丁普郎一聽,頓時臉色大變,如喪考妣。
盡管他之前就猜到姬宮湦之所以敢走出陽關(guān),肯定是得到了什么消息,但也沒有想過姬宮湦居然會如此篤定他們大軍已經(jīng)撤走的事情。
趙普勝瞇著眼睛看了看姬宮湦,發(fā)現(xiàn)他無比的自信從容,沒有半點被大軍包圍,險于敵營的急迫感。
其跨下還騎著一匹雄壯威嚴的烈火戰(zhàn)馬,任誰一看就知道是絕世神駒,愈加將姬宮湦襯托得卓爾不群,威儀不凡。
下意識地,丁普郎就想起了之前的一個傳言。
這個傳言不知從何而起,但一經(jīng)流傳便無所止,甚至讓初聽時不以為然的他,慢慢地也開始相信,姬宮湦的確得到了武王姬發(fā)托夢賜下神駒的盧馬的事情。
現(xiàn)在再見,姬宮湦身上的氣質(zhì)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這的盧馬也是難得一見的曠世神駒。
而姬宮湦的武力,更是突飛猛進到能夠一招就生擒比自己還要厲害的趙普勝的地步。
種種結(jié)論下來,丁普郎愈發(fā)覺得姬宮湦神秘不已。
就好像在姬宮湦的身上籠罩了一層濃郁的無上金光,光芒閃耀,刺得他睜不開眼。
這種想法一經(jīng)升起,就如同雨后春藤瘋狂地在丁普郎心中生長蔓延。
當(dāng)他再看上姬宮湦身邊那員堪稱無敵猛將的冉閔的時候,他更是心頭一震,只覺得這般神將,不正是戰(zhàn)神下凡來輔助姬宮湦重振大周的嗎?
鬼神之說,信則有,不信則無。
而在這個世界,能夠超脫對鬼神的恐懼的人少之又少,大多數(shù)人都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很顯然,丁普郎屬于大多數(shù)人的范疇。
現(xiàn)在他的心跳如鼓響,臉色發(fā)白,冷汗涔涔。
在某一個瞬間,他真的覺得姬宮湦就是毫無疑問的天命之子!
自己與他作對,就是在逆天而行,是要遭受天譴,五雷轟頂?shù)模?p> 丁普郎的變化,全部都被姬宮湦看在眼里。
他也沒有想到這次威懾的效果能有如此強烈,連丁普郎這種殺人無數(shù)的沙場宿將也招架不住。
姬宮湦甚至尋思著,自己有機會是不是要把《封神演義》給寫出來,想來以《封神演義》對姬發(fā)和姜子牙的贊美,必定能夠震懾天下的宵小之輩,不敢再窺伺大周王權(quán)!
不過這都是后話,當(dāng)務(wù)之急,自然是要兵不血刃地拿下丁普郎。
因此姬宮湦收起心思,從的盧身上下來,身旁的冉閔見狀也翻身下馬。
兩人的這番動作,倒是嚇得敵人顫抖地戒備起來。
姬宮湦無視刀兵,大步走到丁普郎的前面,眼神鋒利,盯著他說道:“丁普郎,你是聰明人,就算不用我提醒,你心中自也應(yīng)該比誰都要清楚,陳友諒留下你和這五千大軍到底是因為什么?!?p> 丁普郎眼皮一跳,臉上露出不自然之色,但還是嘴硬道:“姬公子,我不懂你在說什么?!?p> 聽到他的稱呼,姬宮湦心中更喜,不過表面上卻無動于衷,繼續(xù)說道:“我承認,陳友諒的計策十分地高明,只要我有些許的輕視大意,就會被他反敗為勝,一舉定下乾坤
“陳友諒不愧是世之梟雄,而自古梟雄者,為了成就大業(yè),可以犧牲掉除自己以外的任何東西?!?p> “這樣的人,對他手下臣子而言,絕對談不上明主。而你之所以會被留在這里,并不僅僅是因為你之前放走了我?!?p> “另外的一個原因是,相比起張定邊、傅友德等人而言,只有你成為這顆棄子,才是最不讓他心疼猶豫的?!?p> “你別說了,張定邊勇冠三軍,我服他,沒有話說!”
丁普郎滿臉都是怨恨之色,怒不可言,將心里埋葬許久的壓抑全都吼了出來,憤憤不平道:
“可是那張必先和傅友德,一個不過是仗著結(jié)拜關(guān)系,另一個也是憑借親衛(wèi)大將的方便得以溜須拍馬,憑什么可以壓在我上面!若論真才實學(xué),大小戰(zhàn)功,他們哪一個能和我相提并論!”
姬宮湦聞言,不由得趁勢煽風(fēng)點火道:“誰說不是呢,我也替將軍你頗感不平!”
“想那張定邊數(shù)次敗于永曾手下,趙普勝更是被我生擒為虜,至于張必先和傅友德,兩人聯(lián)手尚且阻攔不住永年分毫?!?p> “說起來,也只有將軍你讓我損失慘重,不但折了戰(zhàn)馬,甚至連我也差點沒能保住性命!”
丁普郎聞言,臉色立刻有所好轉(zhuǎn),再次看向姬宮湦的時候,也不覺得敵對或是害怕了,莫名的多了一種知己的感覺。
“咳咳,姬公子,你這次前來,該不會就是為了和我說這些無關(guān)輕重的事情吧?”
姬宮湦沒有想到丁普郎這么快就說回到正題上,不由得對他有些高看,不過并不慌亂,直言不諱道:
“生而為人,刀俎魚肉之說,豈能任由他人一言評斷,難道將軍就甘愿成為別人手中的一顆棋子嗎?”
“你是叫我反了陳友諒?”
丁普郎并沒有壓低聲音,因此他的話被周圍的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立刻就嚇得那些小兵更加緊張了。
“怎么,你怕了?”
姬宮湦冷冷一笑,出言嘲諷道:“我本以為,你丁普郎是有雄心壯志的人物,是一個愛美人覓封侯的大好男兒,哪曾想今日一見,方知你不過是一條為人所棄,仍舊對之搖尾乞憐的看家之犬而已!”
姬宮湦說完,作勢就要往外走,嘴里還十分氣憤地罵道:“無膽鼠輩,不足與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