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后,當文錦森躺在沙灘上曬太陽時,依然會想起,那天中午有人在門口站定然后喊出了那樣一席話。他逆光而立,陽光將他的影子打的很長,也同樣映出了站在他身旁的和服少女姣好的身姿。
當時文錦森和幾乎所有人心中都在想,這人出場簡直是帶著光環(huán)一般,而當他施施然的走到了負責登記老師的面前吹了下口哨,拿起那塊艦娘之石時,石頭所閃現(xiàn)出前所未有的光芒迷花了在場所有人的眼睛。
這時候勝利號出聲了:“龍皓月你小子不在外海繼續(xù)進行你那永遠失敗的戰(zhàn)斗,回城里干什么?”
“嘿,老師您看我這不是失敗太多,來找您改改運嗎,您看您叫勝利號是吧,說不定我們馬上下一場戰(zhàn)斗就勝利了呢?!蹦侨朔畔屡災镏吠鹊呐艿絼倮柮媲疤嫠萜鹆丝Х取?p> 勝利號顯然不打算領他的情,她看向陪同龍皓月一同前來的和服少女,挑了挑眉,問道:“赤城,是怎么回事?”
長發(fā)及腰的和服少女赤城先對勝利號恭敬的行過禮,然后回答道:“前方戰(zhàn)事稍緩,提督說出來久了想回來看看,我就陪同他回來了?!?p> 在體育館內,聽到龍皓月名字的學生們已經(jīng)激動了起來,包括剛剛都在準備挑戰(zhàn)文錦森的安德烈,他看向龍皓月的眼神里,充滿了憧憬和欽佩。
畢竟,他們可是聽著龍皓月作為學院首席畢業(yè),天賦值同樣是史無前例的滿點的故事在學院里面進行學習的。
和他一同畢業(yè)的那代人幾乎都出人頭地了,雖然龍皓月戰(zhàn)事上面并不順利,甚至可以說是屢戰(zhàn)屢敗,但是元帥依然十分信任他。把龍皓月的艦隊安排在了戰(zhàn)事最前線,同時給他的艦隊賜予了龍之艦隊的名字,這一名字聽說和龍皓月出身與遙遠的東方有關。
龍皓月顯然很享受這些學生們的目光,他沖著學生里幾個明顯不是艦娘的少女揮了揮手,自然是引來了后者的一陣驚呼。
隨后龍皓月似乎是漫不經(jīng)心的對負責登記,也是同樣被要求為見證人的女教師說道:“剛剛的演習申請,就此作廢吧?!?p> 沒有人覺得不妥,龍皓月是幾乎整個學院的傳奇,他的要求也并非無禮。相反,當龍皓月將艾森豪威爾元帥的過去講出來時,變向替文錦森背書時。學生們同樣也認可了文錦森的提督身份,至少在明面上無法繼續(xù)質疑。顯然,這對于雙方應該都是可以接受的臺階。
但是有一個當事人拒絕了。
他說:“不。”
會說這話的人顯然不會是覺得此事十分麻煩想早點溜號的文錦森。
安德烈低下頭,雙手顫抖著,顯然是懷著極大的勇氣才能說出剛剛的話語。
學生群里跑出一名綠色卷發(fā)的少女,她和他的提督心心相印,也知道這是最需要站在他身邊的時刻。少女緊握住安德烈的顫抖的雙手,希望藉此來給予他勇氣,同時輕聲道:
“提督,沒事的,想做什么就去做,有五十鈴在呢?!?p> 看著眼前的一幕,文錦森挑了挑眉,先前眼中的浮躁漸漸化作感興趣的光芒。
過了很長時間,安德烈才重新開口,他的聲音不像開始挑事時那般銳利,反而帶著某種艱澀,但是隨著他的話語一句一句說出,也變得愈發(fā)的擲地有聲起來。
“我知道...做這件事太沖動了?!?p> “學院的傳奇師兄替你做保,學院副院長也不是徇私之人......”
“我如果挑戰(zhàn)你,很可能會輸?shù)暮翢o顏面?!?p> “可是我已經(jīng)輸了四次了,每一次失敗我都發(fā)現(xiàn)自己距離開始的目標越來越遠?!?p> “有的時候我會和五十鈴吵架,認為在協(xié)同考核中是她拉了后腿?!?p> “那種埋怨很沒有道理,問題根本不是出在五十鈴身上,可是她還是愿意容忍我的無理由的指責?!?p> “所以?!卑驳铝姨痤^直視文錦森的眼睛,帶著某種決意,“我想再挑戰(zhàn)一次?!?p> 文錦森看著他的眼神,大概明白了為什么艦娘之石會對他如此的認可。
于是,文錦森放下了所有的戲弄,以同等的認真接受了這次演習申請。
隨后兩人站定,五十鈴萬分緊張的看著自己的提督,在心中默默的祈禱。
而站在五十鈴身旁的提爾比茨,心中想著今天走了這么遠路了,待會得讓文錦森把自己東西也帶著,不然就讓他背我去,然后再回來拿包和箱子,嗯嗯。
拿定主意,提爾比茨的心情也好了起來,她裝模作樣的大聲呼喊道:“提督,加油!”
聽到提爾比茨打氣聲的文錦森有些意外,這時,見證兩人演習的老師警告雙方不可傷人過后,宣布了開始。
和這次演習開頭那么長的鋪墊鬧劇不一樣,演習很快就結束了,頗有些虎頭蛇尾的意思。
文錦森握拳,然后沖刺到了安德烈的身前。他的速度很快,可以說是老師的話音剛落,安德烈甚至才剛剛提起手臂,文錦森的拳頭就已經(jīng)到了安德烈的胸口處。
文錦森跑動的風聲呼過安德烈的金色卷發(fā),只要再向前走一步,他的拳頭就會毫不猶豫的撞擊他的胸肋骨,沒有人會質疑文錦森的力量,而這時老師甚至還來不及叫停。
在生死的一瞬間,安德烈被迫直面文錦森帶來的恐懼。他汗如漿出,嘴唇有將要脫口而出的尖叫,雙膝猛烈的顫抖著,下一刻似乎就堅持不住要跪倒在地。
好在安德烈并不是孤身一人面對這種生死之間的大恐懼,他的雙手依然殘留有剛剛她的艦娘帶給他的溫暖,這份溫暖曾經(jīng)在每個失落,懷疑自我的夜里拯救過他。
所以安德烈努力的將自己顫抖的雙膝控制住,努力的站定,然后從口中擠出三個字:“我輸了?!?p> 他的語氣里面甚至帶有微微的哭腔,但想來應該不會有人去嘲笑一個這么拼盡全身氣力的人。
于是文錦森停住手,點了點頭,轉身大步離開。
五十鈴立馬來到了安德烈的身邊,她甚至顧不上對文錦森進行譴責。
安德烈在自家艦娘的攙扶中才勉強穩(wěn)穩(wěn)的站定,他臉色蒼白,然后對五十鈴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事。
“沒有大礙,你不用擔心,以及...”安德烈盡量的擁抱了五十鈴,伏在她的耳邊說道,“非常的對不起,在各種意義上...也感謝你能一直陪伴在我的身邊?!?p> “你的考核通過了?!眲倮柗畔驴Х壤事曅嫉?,“安德烈·布勞爾,今天起你從提督學院畢業(yè),此后你就是一名光榮的提督了,你的一言一行都將象征著學院的榮耀,還請牢記?!?p> “欸...欸欸欸欸欸?”聽到勝利號宣布消息的安德烈一時間甚至沒能理解。
隨后他的艦娘五十鈴回擁住他,喜極而泣道:“太好了呢,真是太好了呢提督?!?p> 原本在周圍圍觀的學生們,聽到消息都涌上前去,真誠的為安德烈送上祝福。而當慶祝的人群將他拋上天時,他環(huán)顧四周看見文錦森和提爾比茨正一邊爭論著什么,一邊向門外走去。
既然自己也成為提督了,應該還會再見的吧。安德烈心想,到時候一定要好好的道歉以及道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