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女鬼?!眻D爾神秘兮兮地說,光線昏暗,他又抬頭對辜泉坤說:“老辜,點下蠟燭。”
“還早呢?!惫既せ卮鸬?。
“我這不要講故事給蠢蛋聽嘛!你給點下蠟燭,渲染一下氣氛。”圖爾半洪半騙地笑著對他撒嬌。
辜泉坤面露難色,猶豫了會,他還是拒絕地說:“不行,蠟燭剩得不多了。”
“唉?!眻D爾也不惱,失望地嘆了口氣,不過,他很快又恢復(fù)了精神,對我說:“不過,這樣講故事也好,夠暗夠嚇人,你可得認真聽!”
“嗯?!蔽易龊玫男睦餃蕚?。
圖爾便開始講,他用一種引人入勝的口吻娓娓道來,說:“這件事我是聽別人說的,當(dāng)然,告訴我的那個人也是從別人那里聽到的,這是為什么呢?因為親身經(jīng)歷這件事的人,早已經(jīng)不在人世了?!?p> “基落島的詭異我們都知道,可沒人見過,話說那個倒霉的家伙,跟著大伙一起到森林里去找吃的,那天天上很糟糕,天空只有一點點的薄輝,大家都不敢走遠,只在城堡附近徘徊,這樣一來,難免有些人就會受到埋伏,正好那倒霉蛋所在的團伙跟另一組人起沖突,兩方人馬大打出手?!?p> “當(dāng)時的場面是異常的血腥,人砍人沒什么好說的,收了嚴重的傷的,就算這時候不死,也活不過明天,其實大家心里很清楚,一旦打起架來,無論對誰都沒有好處,可那天偏偏就真的打了起來。”
圖爾打開瓶子,喝了一口水,繼續(xù)說:“倒霉蛋倒是很幸運,他在那場血腥的廝殺中逃跑了,一個人脫離大部份逃跑,那就是有天大的運氣也只能算是霉運,聽說他一個人不停的跑啊,跑啊……”
“他是往城堡的方向跑的?!惫既ぱa充道。
“你別打斷我的話?。 眻D爾說,他停了下,壓低聲音繼續(xù)講道:“沒錯,他是往城堡的方向跑的,寂靜的森林,只有他一個人的喘氣聲與心跳聲,他不停的呼吸,不斷的往后看,不停的往前跑……”
“你好啰嗦?!惫既び忠淮未驍嗔怂脑?。
“你來講!”圖爾說。
“你說你說?!惫既し笱艿匦Φ馈?p> “哼!”圖爾搖搖頭,繼續(xù)說:“他不停的跑,兩條腿都快跑斷了,突然,一根樹根將他絆倒,他在地上……”
“一根樹根?”我不解地說。
圖爾倒吸了一口氣,辜泉坤憋著笑,對我解釋道:“早上不是跟你說了嗎,森林一直在移動!那是一座活森林?!?p> “沒錯,是活森林?!眻D爾大大的呼了一聲,繼續(xù)說:“他是被森林故意絆倒的,他在地上滾了兩圈,滾到一個石冢前……”
“石冢?那片樹林里還有這種東西嗎?”我又一次發(fā)出驚訝的疑問。
“有?!眻D爾說,“在地下,被草掩蓋著,一般人發(fā)現(xiàn)不了?!?p> “哦。”我恍然大悟地點了下頭,心想怪不得樹根要絆倒他?!叭缓竽兀俊蔽覇?。
“他滾到一個石冢前,那是一個很小很小的墳,用石頭堆了一圈在地上,可倒霉蛋并不知道那是什么,他快速的從地上爬起來,急匆匆的從石頭上踩過,把石冢弄得一團糟?!眻D爾看著我,又看了辜泉坤一眼,再一次壓低聲音,說:“他還在不停的往前跑,城堡就在他眼前,可是無論他怎么跑,都跑不到城堡面前,眼看太陽就要消失了,倒霉蛋原來越著急,他慌得滿頭大汗,全身發(fā)冷,就在這時候,突然!”
他故意停下來不講,老奸巨滑地笑著問我說:“你知道發(fā)生什么了嗎?”
“發(fā)生什么?”我問。
“突然!在他身后響起一個溫柔的女聲,女人用柔媚的聲音問他:“你怎么了?”那聲音仿佛就在耳朵后面,吹得他耳朵上的絨毛都立了起來,倒霉蛋嚇了一大跳,可他畢竟也是個強硬的男人,毫不猶豫堅毅地轉(zhuǎn)過身!”
他又停了下來,湊近我問道:“你知道他看到什么了嗎?”
“一個女人?”我問。
“不!”他搖搖頭,又坐直身體,說:“什么也沒有!”
“什么也沒有?”我重復(fù)了一遍。
“沒錯,什么也沒有!”他說:“倒霉蛋以為自己出現(xiàn)幻聽,他用力的打了打自己的腦袋,又轉(zhuǎn)過身繼續(xù)往城堡跑,這時,他越走越覺得不對勁,自己好像一直在同一個地方兜圈圈,他感到害怕,天黑了一邊,而他卻迷路了?!?p> “就在這時,那女聲又再一次響了起來,這一次清清楚楚,他明明確確的聽見是從身后傳來的,那聲音說:“你怎么了?怎么不理人家”,這話像是窯子里的女人說的一樣,倒霉蛋立馬轉(zhuǎn)過頭,可是!”
“還是什么都沒有?”我問。
“沒錯。”他點了點頭,說:“其實那時天還早,可是那天沒有太陽,天空很快就暗了,森林里的光線越來越暗,倒霉蛋也越來越看不清眼前的東西,這時,女聲又響了起來,說:“你怎么不理人家,人家就在你后面啊?!边@話把他嚇一跳,他又轉(zhuǎn)過身,可是依舊什么也沒有。”
“因為那人在他背上。”辜泉坤突然插進嘴說。
圖爾直起腰,一記殺人的目光立馬射了過去!
辜泉坤假裝沒看見,說:“那樣來來回回四五遍,他才恍然發(fā)覺,女人一直跟著他,而且就趴在他背上,他不用轉(zhuǎn)身,只要回過頭就能看到她?!?p> “你講還是我講!”圖爾的聲音里帶著一絲生氣。
“你說你說?!惫既ばΦ?。
“我還有什么好說把!”圖爾生氣又無奈,只能嘆了口氣,沒好氣地說:“沒錯,就在他背上,倒霉蛋發(fā)現(xiàn)右耳涼颼颼的,因為那女人一直趴在他肩膀上看著他。”
“就這樣?”我說,被辜泉坤一攪和,恐怖的氣息蕩然無存,我也不覺得害怕。
“那個女人可不是人,而是鬼!”圖爾居然還打算繼續(xù)講完,他依舊保持原來的口吻,說:“聽說她長得特別漂亮,可惜沒有后腦勺,只有一張臉,而且沒有下半身,只有上半身,上半身穿著件白衣服,下半身鮮血直流,若從后面看起,她披頭散發(fā)極其恐怖,但從正面看,卻只覺得是個我見猶憐的美女?!?p> “倒霉蛋站在不敢動,眼睜睜地看著天空由灰轉(zhuǎn)黑,森林里伸手不見五指,而那女人卻一直在他耳邊吹氣,涼颼颼的冷風(fēng)把他嚇得尿了褲子,他低頭一看,卻見鮮血如流,還以為是自己的,頓時腿一軟,跌坐在地上?!眻D爾繼續(xù)說:“女鬼的手也從后面摸上他的胸膛,一直摸到他的心臟,倒霉蛋嚇得眼淚直流,依舊不敢往后看,那手深入他的身體,硬生生的把他的心臟扣了出來?!?p> “所以。”辜泉坤看著圖爾,問:“我可以結(jié)尾嗎?”
“隨便你咯~”圖爾講完他的故事,背靠在桌子上,一身輕松。
“所以,在這里除了真正的女人,只要是女人都是要提防的對象,知道嗎?”辜泉坤教訓(xùn)我說:“她們不是僵尸就是女鬼?!?p> “知道了?!蔽艺f,我還在想著如何把一個人的心臟掏出來,那是一件多么疼的事情,何況被掏出心臟的人自己已經(jīng)知道命不久矣了,他當(dāng)時的心態(tài)又是怎么樣的。
“他們是怎么知道這么詳細的事情的?”我問。
“第二天有人在森林里碰見他,發(fā)現(xiàn)他的表情特別的驚恐,明擺著就是被嚇死的,還有他的心被人掏了?!眻D爾說:“這里有個道士,也不知道他是真的還是假的,反正他說倒霉蛋就是被女鬼纏住才死的。”
“為什么那么肯定不是人做的?”我疑惑地問。
“要是人做的,他身上少的可不止是心臟了?!惫既ば毙钡匦α讼?,說:“再說了,無論什么東西,我們都不吃內(nèi)臟的。”
“那人的尸體后來怎么樣了?”我又問道。
“當(dāng)然是吃了?!眻D爾輕蔑地笑道,他說:“喂,蠢蛋,我們可不是在推理,只是在講故事而已,沒人關(guān)心真相,我們只關(guān)心食物?!?p> “被鬼纏過的食物也吃?”我問。
“嗯……基本上不挑吧?!惫既ふf:“而且聽說那道士也說沒有問題?!?p> “連道士都有了,這地方還有什么不存在的!”我忍不住譏諷了兩句。
“人性。”突然,顧銀軍又冷冷的插進一句話來,原來他一直沒睡著,一直在聽我們說話。
“可怕?!蔽也挥傻冒l(fā)出一聲感嘆。
“你很快就會變得跟我們一樣了?!惫既ふf。
“不會的?!蔽艺f。
“我一開始也是這么說的,對吧,老辜。”圖爾向著辜泉坤說。
“誰不是呢。”辜泉坤說,他沉思了會,又對我說道:“這里的女人都不好惹,你最好記住,除非女人自己找上門,否則看都不要多看一眼!”
“送上門的也不要理?!鳖欍y軍說,他轉(zhuǎn)個身,聲音慢悠悠地傳來,道:“別惹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