濱大家屬樓是按照老師們的職稱等級配備不同的面積。柳和何兩家的兩棟樓是一模一樣的結(jié)構(gòu)和戶型。
何珊珊的房間和柳明蔭的位置相同,只是室內(nèi)布置迥異。
藕色的窗簾低垂,窗臺上掛著一個螺旋式的風鈴,高高低低的鈴鐺次第垂落。
一字排開的五斗柜上擺滿了各種照片。
捂在被子里的何珊珊覺得胸口一陣發(fā)悶,她把頭從被子里抬起,坐起身體,嗡嗡地說道:“沒事,媽!”
“今晚的蓮子羹不錯,你要不要嘗嘗?”
“我吃不下!”
“晚飯的時候不見你回來,電話也不接,我和你爸以為你加班了!”
何珊珊這才想起來,下午開會的時候,她把手機打成靜音,一直忘記調(diào)回聲音模式了??蛇@一會,她不想跟朱茵多解釋。
何珊珊哽咽了一會,朱茵靜靜地陪她坐著。
“珊珊,你和明蔭的婚事什么時候能夠定下來?”知女莫若母,女兒的心事,這么多年她自然知曉。
何珊珊抬起頭,驚得嘴巴微張,愣了半天。
突然,她勃然大怒地站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朱茵,“誰說我們要談婚論嫁了?誰說我喜歡他了?你走!你走!”
她邊說邊把朱茵往門外推!等朱茵走到門外,她‘砰’地一聲又把門給狠狠地關(guān)上。
看著緊閉的門,朱茵搖了搖頭,嘆息道:“哎!都是孽緣啊!”
而門內(nèi)的何珊珊又哭著沖向被子里,邊哭邊咬牙道:“阿蔭哥!這輩子你只能是我何珊珊的!你等著,我總一天會讓你來求我!誰敢招惹你,我就讓誰去死!”
還沒到自家樓下,柳明蔭就聽到了‘咚咚咚….’火爆的音樂聲,在一向?qū)庫o的家屬樓里顯得尤為刺耳。
經(jīng)過父親的點頭,母親的沉默,那個比自己大一歲多的哥哥,劉明杰,以長驅(qū)直入的方式正式進入了柳家的生活。
短短幾天,柳明蔭感覺像是過了一個世紀。此刻聽到樓上傳來的音樂,他的太陽穴‘突突突’地直跳。
父親雖然是哲學家,可他真的是個大家,對人情世故、柴米油鹽醬醋茶一概不知。
母親這幾年的名聲越來越高漲,單本的銷售量一年比一年高,可在她溫婉成熟的外表下,不知道是不是情愛小說虛構(gòu)的太多?她的內(nèi)心有著不為人知的單純和純凈,對自己作品的商業(yè)運作一竅不通。
柳明蔭從大學開始,實際上就已經(jīng)承擔了與出版社全權(quán)溝通、處理家里大小事務的任務。
出版社給夏晚青配備一個專職的經(jīng)紀人,大牛。這些年,除了父母,可以說,他跟大牛見面的機會比任何人都多。
他站在一樓的樹蔭下,靜靜地看著自家的窗戶,心道,明天還是找大牛商量讓母親搬去南邊吧。家里的環(huán)境確實也不適合她創(chuàng)作了。
冷靜了一會,柳明蔭果斷地上了樓。
即使有心理準備,可看見客廳的景象,柳明蔭還是愣了半天的神。
過道上擺滿了大大小小的紙箱子,餐桌、茶幾、沙發(fā)上堆滿了各種不知真假的手機。母親最愛的沙發(fā)墊,歪歪斜斜地散落著,這里一個,那里一個。
對著客廳的臥室,哦,不,現(xiàn)在是柳明杰的房間,傳出震耳欲聾的聲音。
客廳里空無一人。
柳明蔭估計爸媽和保姆惠阿姨都躲到各自的房間里去了
他敲了敲母親的房門,半天沒有應答,輕輕一推,門開了。
滿床的衣服和一地的書籍像是被打劫過一樣,床頭空地上擺著兩個大大的旅行箱。夏晚青披頭撒發(fā),目光有些凝滯地看著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