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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瘋子

大戰(zhàn)前夕

江山瘋子 山柳青 2139 2019-05-07 17:25:00

  第二天天剛泛白,刺史府的府兵比約定都早了兩個時辰便上連家莊叫門。

  府兵一邊對新晉刺史幕僚連連抱歉,一邊又趕走侍女,手忙腳亂親自伺候匆匆更衣的連師莫。

  昨夜與三人商議至半夜才入睡的連師莫本該一肚子火氣,不過想來刺史劉毅該已得到朝廷與天師道的戰(zhàn)報了,如今數(shù)萬賊兵逼近荊州,確是火燒眉毛的時候,半刻也耽誤不得。

  匆匆以冷水激面后,連師莫便隨三人策馬趕到刺史府。

  刺史府今日氣氛異常,大堂上已坐滿荊州軍的各大將領(lǐng),正互相討論著戰(zhàn)事。無位可做的偏將,肅立在長官身后,都沒有插嘴。

  連師莫由府中隨從引路,繞過大堂來到一間書齋前。推門入內(nèi),撲面而來就是一陣積攢已久的墨香,四面書架擺滿新舊不一的書籍。

  墻上幾副書法,既有高門貴族王獻之、王凝之的,也有劉毅自己新寫的墨寶,看其筆鋒未必會遜色于當世書法名家。

  難怪以劉毅一介地方士族的身份,能在國都建康的貴族圈子內(nèi)如魚得水。

  書齋中有六人,除正中忙碌的劉毅外,他認得的還有其中三人。

  長的與劉毅有三四分相似的是劉毅的副官及表弟劉藩、白面白衣者是跟隨劉毅三年的智囊童舒文、一嘴短須酷似儒生,左頰紋著三支梅花的恐怕就是振荊幫幫主安士誠。

  其余兩人連師莫認不出,因為兩人均蒙著面。不過可以看出其中一人是女子,身著緊身衣,看目色該是異族人,看起來輕功很不錯。

  另一人披著斗篷遮住臉龐,并不理會在案臺前忙碌的劉毅,唯獨一人坐在最邊上的位子里低頭飲茶。令連師莫注意的是,這人手相當精致,白皙中隱隱透著藍,看樣子平時極少曬到太陽,也不知是男是女。

  連師莫走近劉毅,正要施禮,一眼瞥見劉毅身前的案臺,頓時驚的說不出話。

  案臺上赫然躺著一個難以瞑目死人。

  此人雙目圓睜,猶如廟里的怒目羅漢,死狀慘烈,光光前胸就有十多道箭孔。

  劉毅已替他擦洗完畢,在清水中過了過手,也不知對誰問道。

  “你們可知他是何人”?

  連師莫雖已猜到七八,但他知道刺史大人并不需要他回答。

  果然劉毅立即回答道“此人便是江州刺史何無忌,也是我當年的戰(zhàn)友。想當年我等共同討伐桓楚叛亂時,他戰(zhàn)必爭先,是何等威武,不想今日竟然天人相隔”。

  劉毅試圖取下他手中緊握的一支符節(jié),卻依然無法掰開何無忌的手。

  “真是條漢子”!

  劉毅感慨的功夫,劉藩為剛來的幾人講解了盧循等人已造反的事以及如今的戰(zhàn)況。

  何無忌就是兩日前在尋陽戰(zhàn)死后,盧循譴人裝在棺材里趁夜丟在荊州最繁華的大街上,棺材上以血紅的油漆書寫到“江州刺史何無忌”。

  一個時辰間,荊州人心惶惶。

  “劉盛,命府中大夫購置防腐藥材,待我破賊后親自送何大人的尸身上國都為他請表”。

  “是”門外傳來干脆的回復。

  “大人真是義薄云天”!安士誠贊道。

  “好了,荊州要面對的局面,大家想必也清楚了。對于戰(zhàn)事我心中已有數(shù),但我還想聽聽各位有何見解”。

  若是換做大堂里的那些武將,聽到此話必然紛紛請戰(zhàn)。不過此房中的看起來都不是莽撞的人,你看我我看你,都不說話。

  “此時賊兵勢大,且剛打過勝仗,氣勢如虹,我認為不應正面交鋒”童舒文作為劉毅的心腹,此時不能不說話。

  “賊兵雖號稱十萬,但嶺南的物資不可能長時間養(yǎng)得起這么龐大的軍隊,想必大部分都是近期急招的新兵,真正的精銳應當不過三、四萬人。而且賊兵雖擅長海戰(zhàn),攻城卻不行,更缺乏攻城器械,只要我們的守將穩(wěn)守城池,打幾場勝仗,賊兵不攻自破”。

  劉毅點頭。

  “盧循這么短的時間招募這么多人,糧草必然有問題,我們確實應當避其鋒芒。另外,賊兵下一個目標定是荊州,我建議可以派人提前撤走賊兵沿途周邊村鎮(zhèn)的百姓,當然,必須帶走糧食和牲畜,誘其深入,等他們陣線拉長又糧草絕盡時,就是破敵的時候了”。

  連師莫需要迅速展現(xiàn)自身價值,便說了一段前夜討論的內(nèi)容。

  當然,此戰(zhàn)絕不會像現(xiàn)在他們現(xiàn)在說的這么簡單,盧循貴為九品高手榜前五的高手,手下更有一只由天師道高手組成的“伏魔團”,無論是戰(zhàn)場上亦或潛入敵后刺殺都是可怕的力量。

  而他的老搭檔徐道覆,根據(jù)蘇瑜提供的資料,他的才能早在幾年前的天師道第一次反叛就已經(jīng)展現(xiàn)。只看他當年攻陷會稽,大敗北府兵大統(tǒng)領(lǐng)謝玄親弟謝琰等幾次戰(zhàn)役的報告,此人絕對是難得的帥才,不可能會忽視糧草這個問題。因此此人在缺糧這個命門下,會有何手段也是令人憂慮的。

  而且童舒文覺得天師道只善海戰(zhàn)不善攻城,只怕有誤解。

  不過他早有安排應對不同情況的準備,只是今天不便全盤說出,以免引起在場人甚至劉毅的猜忌。辦法今后慢慢再說也不急。

  “撤走糧食的事可以交給我們振荊幫”安士誠笑到。

  劉毅正要說話,門外傳來三聲輕響,離門最近的劉藩拉開房門,不知與門外人說了什么。再回來時,神色有些不對,手中抓著一封信,顯然是交給劉毅的。

  劉藩在劉毅耳邊輕語幾句,劉毅臉色頓時也變得有些不自然。簡單囑咐安士誠和那名叫卡娜的異族女子幾句后,就讓童舒文安頓連師莫在府中住下。

  眾人走出書齋,僅留劉藩、劉毅與那一直未說話的蒙面人。

  童舒文帶著連師莫沿著大堂外側(cè)走出,大堂上眾將軍還在討論。連師莫正反省著今天的表現(xiàn)是否有不妥,突然聽到書齋中,傳來敲擊桌面聲及劉毅的怒罵聲。

  連師莫愕然止步,聲音卻戛然而止。

  “怎么了”。

  現(xiàn)場嘈雜,童舒文又只是一介文人,自然聽不到書齋的異響,只是看連師莫突然停下,關(guān)心道。

  “沒事沒事,童兄請”劉毅譴走眾人后才爆發(fā),顯然不愿讓人看到他發(fā)火,還是就當沒聽到吧。

  不知為何他覺得劉毅的暴怒多少與那封信有關(guān),那封信究竟是誰送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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