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究竟算什么???”
無聲的眼淚吧嗒吧嗒,跟沒了線的串珠一樣,不要命的往下滾落。
順著臉頰打落在地面,涕淚橫流。
掩埋在心底的痛楚,已經(jīng)積了灰的痛苦傷疤,被清風(fēng)一吹,便露出了血淋淋的模樣。
這時候亞摩斯才明白,原來痛苦從來不曾遺忘。
甚至連傷口都沒有愈合。
曾經(jīng)的孤獨感如同附骨之疽一樣將他淹沒,整個人在深海的最里面,最角落里。接受著整個世界洶涌澎湃傳來的疏遠(yuǎn)。
其他幼神跟著父母在玩耍,等下學(xué)時,幼神大部分回家,少部分在幼神閣抱怨著父母的聒噪。
他只能保持一副冷漠的模樣。
肆無忌憚。
但每一次的張揚,都像是截然相反的脆弱,讓他心里打顫。
“不,你絕對不能脆弱,從今天開始你將舍棄那個無用的名字,重新開始,與過去背道而馳,即便是那個男人回來,也跟你沒有一毛錢關(guān)系!”
他咬著牙,于那個最讓他痛苦的時刻,一人走到神主的神宮之前。
“我要改名字!”
“你不需要改,你的名字還沒有在神界之樹上銘刻,那是成年神明才需要做的事情。”神主是這樣說的,臉上帶著笑意。
他全然不顧,咬著牙,“我現(xiàn)在就要將名字銘刻在神界之樹上!”
“原因那?”
“沒有原因!”
神主輕皺眉,自然知道原因,神界的事情,都在掌控范圍之內(nèi),可是你如果連溝通、請求都沒有,又怎么能允許那?
少年轉(zhuǎn)頭就走,他哪里知道那么多,只是一心想要改名字。
神主沒放在心里,神宮允許任何一個神明的到來。
各種稀奇古怪的事情自然也是多不勝數(shù)。
可是沒想到,第二天,少年又來了,一樣的話,一樣的對話,一樣的離去。
第三天,第十天,第三十天,第二年。
如此反復(fù)。
時間不停向前流逝,唯一不變的少年如火一樣的斗志。
“或許,他可以成為一名不錯的戰(zhàn)斗天使?!鄙裰鞑挥上氲健?p> 可天天被這么‘叨擾’他也有些煩。
次日。
“你現(xiàn)在不能將名字銘刻在神界之樹上。”
沒等少年開口,神主優(yōu)先開口。
少年沉默了半晌,“怎樣才能將名字銘刻在神界之樹上?”
聰明的孩子,神主給出一個評價。
如果他問的是‘為什么’,雖然自己同樣也會回答,不過這樣會讓耐心更削減一分,而少年話語直接且直中要害,說明他在這個年紀(jì)已經(jīng)開始了思考。
并且已經(jīng)具備了思考的邏輯,這是件好事情。
有些成年的神明甚至都不具備這種能力,這不是教導(dǎo)出來的。
靠天賦。
不過這少年也很傻,很軸。
神主輕輕瞇了瞇眼,“神界沒有幼神將名字銘刻在神界之樹上的前例?!?p> 看著少年固執(zhí)的面孔,他補充道,“歷代神主同樣如此,我也一樣,這是規(guī)定。”
少年垂下頭,似乎在想什么,過了會兒,抬起頭來。
“但我若是等到成年之時,還余下四百多年,這時間......太長了?!?p> 相比神明動輒數(shù)十萬年的壽命,這五百年實在是太短了。
可對于他來說,卻像是烈火灼心,時間長的要命。
每一分,每一秒都度日如年,烈焰的毒火在灼燒他的神經(jīng),讓他如坐針氈。
現(xiàn)在他每一天的愿望只有一個。
那就是等待明天。
等待明天,再次來到神主的神宮,希望能夠?qū)⒚帚懣淘谏窠缰畼渖?,與那個男人徹底的撇清關(guān)系。
神主決定給少年一個承諾,而且這件事情,他也已經(jīng)想了很久了。
“每名成年神明都具備著不俗的實力,足以為神界開疆?dāng)U土,震懾八方,為神界做出難以估量的貢獻,因此他們才具備在神界之樹上留名的榮耀。
流芳千古?!?p> 他不得不違心的說出讓他覺著惡心的話。
神界現(xiàn)在哪里還是那個無敵的神界,大部分神明安逸又不通事理。
他的眸光不由得深邃起來。
“你又有怎樣的資格可以在神界之樹上留名,你又做出過神明貢獻?”
“我不怕死,我可以為神界開疆?dāng)U土,我可以滅神界之?dāng)?!”少年激動起來,面孔通紅,如同發(fā)瘋的蠻牛。
神主瞇著眼,嘆了口氣。
不缺乏意志,也是聰明的孩子,可是固執(zhí)又沖動。
這不是好習(xí)慣。
“你這點實力連名人類都不一定能打過。”神主將手指往前伸,一個腦瓜崩彈在少年的腦袋上。
少年一屁股向后坐去,腦袋上腫起大包。
“吾將會在不久后頒布神令,那將會是你提前成為成年神明,擁有將名字鐫刻在神界之樹上資格的機會,在此期間你需要好生修煉?!?p> 少年呲著牙,腦門生疼,可過了會,他一言不發(fā),就走了。
“等等?!?p> “什么?”
少年回頭。
神主扶額,這少年還真是麻利,雷厲風(fēng)行,你就不問問什么時候發(fā)布神令嗎?
這只是想法而已,具體落實下去,可能千年都下去了。
千年后,你早就過了成年禮,擁有留名的資格了。
“記住——”神主隱藏在手指縫隙之后的眼眸深邃,閃過一抹驚人的藍(lán)芒,隱隱讓少年有些發(fā)寒?!皶r間不等人,為了目標(biāo),是要有全力一擲的決心,不顧后果的絕對的?!?p> 少年沉默了半晌,影子在身下聚成小小的一團,
同墨一樣的顏色,一動不動,在屋檐之下,讓他恍惚了一下,那種烈日灼心的感覺重新涌上心頭。
不過之前的烈日是仇恨,而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神主。
“我知道了。”聲音輕卻堅定。
既然是神主說的,那便不會有什么錯吧?
“還有一件事。”神主重新恢復(fù)了淡然的模樣,起身,轉(zhuǎn)身朝內(nèi)閣走去,聲音遙遙傳來。
“既然下定決心了,就要做出不一樣的改變,你頭發(fā)太長了,亂糟糟的,剃了吧?!?p> 滿是嫌棄。
從來不打理的頭發(fā)都已經(jīng)快要拖到地上了,每次來都要落上幾根頭發(fā)。
于當(dāng)天晚上,少年剃了頭發(fā)。
神界的發(fā)師問,“想怎么剪?來個怎樣的模樣,最近都比較流行發(fā)冠式的發(fā)型,要不要來一個?!?p> 發(fā)師指了指墻上掛著不斷滾動的發(fā)型。
“不?!?p> 這感情是有中意的發(fā)型了啊,得。
“想怎么剪?你說,咱先說好了哈,如果太麻煩的那種,需要加錢。”
發(fā)師想起前兩天那個幼神,特么非要一個什么前邊劉海斜著,最好角度是一百度的,然后頭發(fā)可以做成一個扇形,直沖向天。
后邊還得留著頭發(fā),可以長發(fā)飄逸的那種。
這特么不就掃把后邊加個尾巴嗎?
剪完三小時,幼神歡天喜地,跟個二愣子似的。
少年沉默了半晌,“全部剃掉?!?p> 啥?
發(fā)師瞪大了眼,懷疑少年失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