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做出入贅決定時他并未細想,心中謹記苻峻說的他初登大寶,盡量不要開戰(zhàn);而高王也一直堅持,并一再說這是最簡便的方法,除了此方案,任何方案高王都不同意。
扶余國的酷寒嚴冬,扶余就是不讓晉國隊伍進入扶余京城,當時,每天都有人凍傷,甚至過幾天就有人凍死,各種狀況交織在一起,煎熬著他。
他只覺得,不用開戰(zhàn),娶到了雪舞,晉國隨行人員也不用受凍害,其它什么都沒有關系,這是他當時作此決定時的想法。
回到晉國之后,一切一切的情形似乎是一邊倒的向著另一個方向。
所有人、朝廷內外、包括最寵愛的親人的看法:他的委曲求全完全是錯的;特別是今天源公主的說的這些話,他雖然嘴硬在抗拒,內心已然動搖。
是呀,以他堂堂一個珂親王,晉國最尊貴的嫡王爺,驕傲而不可一世的他,居然入贅了一個附庸小國!
羞恥呀!羞恥!!
苻屹一回到珂王府中,急切的直奔雪廳。
“雪舞,雪舞……”
府中人都一年多沒見過王爺回府了,府中漫延著一種躁動的欣喜,人員忙碌的快速跑動,幾個管事的管家趕緊趕了過來請安。
苻屹全無心思理睬。
雪舞聽到呼聲,急急的從雪廳中迎了出來。
“苻屹,你終于回來了。”
雪舞用力的撲在了他懷中,兩人緊緊的擁抱在一起。
兩人已半月未見,再見才發(fā)現(xiàn)如此想念。
看到雪舞的那一刻,兩人相擁在一起,苻屹覺得所有的一切都值得,沒有什么關系了,入贅就入贅吧,不就是為了自己愛的人嘛。
兩人進到雪廳,屋中銅盆中盛著化了一多半的冰塊,屋中溫度比外面低好幾度。
雪舞著一身扶余傳統(tǒng)的夏裝,白色連身裙,上衣在胸部打了個蝴蝶結,自胸往下是長皺褶裙,這是室內穿的私裙,裙長剛過膝,躺下時滑到膝蓋以上,露著雪舞白晰的小腿,粉嫩的腳丫子,皮膚閃耀著光芒,帶著讓人難以抗拒的清純誘惑。
“室中倒是不熱,你在王府呆著還習慣吧?”
苻屹接過團扇為雪舞扇著風,雪舞微閉眼,帶著滿足享受的微笑。
“嗯。”雪舞倦倦的倒在竹涼床上,慵懶的回應。
扶余國地處晉國北方,四季溫度低于晉國,夏季涼爽溫度適宜,非常舒適。
此次一入上京正趕上酷夏,熱得她受不了,加上舟車勞頓,水土不服,更加無法適應。
雪舞皮膚本就透白,沁著微汗,更加晶瑩若雪,眉若遠山,微皺著眉頭,別有一番風韻。
苻屹不禁心神蕩漾。
苻屹一只手扇著風,帶著不老實的笑,另一只手撫上雪舞纖巧而白晰的腳踝。
“熱?!毖┪柘訔壍妮p踢了一下腳,并未能甩掉苻屹的手。
男性的體溫本就比女性高,苻屹才從外面進來,又是血氣方剛,手掌撫上雪舞的皮膚,他是覺得雪舞皮膚自清涼滑膩,愛不釋手;而于雪舞,則如同熱烙鐵一般心煩。
苻屹手順著雪舞線條緊致而優(yōu)美的小腿緩緩上移。
雪舞坐了起來,耐著心煩,把他手輕輕移開:“你手太熱了,燙?!?p> 苻屹含著情趣的笑了,不以為意的把手又撫上雪舞光潔的小腿,挑逗著。
“苻屹,手拿開。”雪舞心煩的眉更緊鎖,語氣不耐煩。
苻屹并未察覺,諂笑著調戲雪舞:“我不拿呢?!?p> 雪舞抬手將手中的扇子重重的拍在了他手上,聽著砰的一聲響。
因天熱心煩,雪舞下手是重了一點,偏巧扇骨木正好磕在了苻屹手背的骨頭上。
苻屹吃痛,生氣的甩著手站了起來。
雪舞也覺得有些過火了,趕緊起來,溫柔的握著苻屹的手,看也沒看隨口哄著:“沒事了哦?!?p> 苻屹順從的享受著雪舞的關心,故意撒著嬌:“還是疼。”
“男人嘛,這算什么。”雪舞微帶嫌棄的開著玩笑。
“雪舞,你能不能用心的關心我一下?!避抟俨粣?。
“我用勁又不大,你堂堂一個大男人,不要這么嬌氣;晉國的男人都這么弱嗎?”
扶余國王一直嫌棄晉國,稱晉國為南人,南人男人氣概之弱成了扶余皇宮中皆知的玩笑。
“雪舞,你說什么呢?我晉國乃天下最強國,男人乃是頂天立場的男子漢?!?p> 雪舞接過宮女遞來在冰水中擰干的清涼毛巾擦著臉和胳膊,根本不搭話。
“我晉國的男人能守衛(wèi)邊關;守護自己的妻?。痪拖笪乙粯?,為了你,我以一人之力對抗整個晉國?!?p> “我不需要?!毖┪枥淅浠匮浴?p> “雪舞!”苻屹氣得不禁提高的嗓音:“現(xiàn)在只有你是我的同盟,你要支持我呀?!?p> “我沒有要求你這樣做呀。”
雪舞這幾句話,讓苻屹聽到自己的心中嘎噔一聲往下沉。
回晉國的遭遇,源公主的話,已經(jīng)在苻屹和雪舞的感情間制造了裂痕;而雪舞的不在意,苻屹的不平衡,加大著他倆感情中的裂縫。
“我是為了我們倆的未來才這么辛苦的……”苻屹激動的大喊。
結婚以來,苻屹多次提起這個,雪舞都聽煩了,就怕他說這句話。
“我們回你的珂地,或是回我的扶余都能過得很好的?!?p> “什么叫你的,我的!結婚我們倆就是一體的,婚姻是我倆的事,不是我一個人的戰(zhàn)斗。”
“我倆的事為什么你那么在意別人說什么,只要我們倆生活在一起不就好了嘛?!?p> “我就是不愿意?!避抟偃涡缘拇笕拢骸拔乙欢ㄒ跁x國明媒正娶你雪舞,給你名正言順的珂王妃之位?!?p> “你是為了你自己在晉國要個名正言順,還是為了我要一個名正言順?”
雪舞語調冷淡,面沉若水,洞悉的看著他。
苻屹無言以對,憤怒無處發(fā)泄,重重的一拍桌子。
“皇姐說得不錯,都是被你們洗腦了。當時以為高王大操大辦婚禮,是對你我的婚事的重視;誰知竟是在全天下人面前嘲弄我,嘲弄晉國,讓全天下人都看我苻屹的笑話……”
“苻屹……別再說了!”
雪舞冷冷叫停,希望他能冷靜下來,卻根本無效。
“沒有人可以這樣對我珂親王,都是高王那廝太奸詐……”
“苻屹!”雪舞的厲聲喝止住了苻屹:“注意你的措詞,那是我的父王,你的岳父?!?p> “哼!”苻屹從鼻中冷哼一聲:“那我豈不是應該隨著你雪舞公主稱呼一聲父王大人呀?!”
雪舞冷冷的瞪了一眼臉紅脖子青筋爆起的苻屹,氣憤的轉身回臥房中,閂上了門。
苻屹盯著緊閉的房門,更加生氣,轉身一腳踹翻屋中冰山盆,銅盆當啷啷……的摔在地上,冰水濺滿一地,苻屹大步的離開了。
走下雪廳,快步的穿過那片枝繁葉茂的桃林,桃枝撫身勾衣襟,似是挽留;穿過了整片桃林了,苻屹回頭看向了雪廳。
燈光下雪廳的廊柱銀光點點,如落雪花。
此時洞開的雪廳大門中,一襲白色身影走了出來,向外張望。
看著雪舞的身影,苻屹不禁覺得心軟,招來一個小太監(jiān):“你去向雪舞公主說,我回王陵了,那邊祭拜離不開我?!?p> “是,王爺?!?p> 小太監(jiān)往雪廳跑去;林固一抬手攔住了此人,稍停后,看苻屹大步走遠了。
“不用去和雪舞公主說,你干活去吧?!?p> “珂王吩咐的……”小太監(jiān)還在猶豫,看著林固冷瞪的眼神,趕緊低下了頭:“是,林總管。”
小太監(jiān)趕緊跑開了。
林固對幾個管家交代了一下,才匆匆離開,小跑著追趕苻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