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里突然的沉默,幾人都不再說話,也不知從何處說起,只能愣愣的看著夏母為青禾擦拭衣服,一盞茶之后,林父回來了,聽聞下人說人都聚在了竹苑,林父趕忙跑過去,一進屋,就看見錦書與青木局促的站在旁邊,眼神里滿是猶豫,而不知情的夏母與自己妻子還在床邊為青禾擦拭衣服,守著青禾醒來。
林父踏在地上的聲音十分清晰,一步一步像是踏在心尖上,每走一步,錦書與青木的心就會驟緊一下,而林父心里也不好過,在走的這幾步路中,林父過了一遍自己要說的話,怎么能把傷害降到最低。
林母夏母見林父回來了,連忙站起身,林母也走到林父身邊詢問情況。
“怎么只有你一個人回來了?夏宗主呢?怎么沒跟你一起回來?”林母問。
林父聞言,撇下林母的手眼神有些閃躲亦有些悲傷的對著夏母說道:“對不起,夏宗主仙逝了?!?p> 仙逝?夏母有些反應不過來,不僅夏母,林母也愣住了:“殞命?怎么可能?不是說都好好的嗎?”
林母夏母轉(zhuǎn)頭看向錦書青木,兩人也掩不住悲傷,點了點頭。
“為什么?為什么會仙逝?”夏母還算十分冷靜,并沒有尋常女子般聽見夫君身死的消息那樣悲痛欲絕,大吵大鬧。
“夏宗主為了壓制翟柒,不慎之下被翟柒得手傷到,這才……不過,我把夏宗主的金丹帶回來了?!?p> 林父把手伸出來,手掌中赫然躺著一顆金光流溢的珠子,夏母伸出手巍顫顫的接過問道:“他可有留什么話?”
“他只是說,希望夏丫頭能夠控制住自己的心魔,莫要再被翟柒所利用?!绷指缚聪虼采匣杳缘那嗪?,嘆了口氣接著說,“翟柒就是利用人心的弱點才能乘虛而出,夏丫頭就是心中憋了太多事,一時間承受不了才被翟柒鉆了空子?!?p> 所有人都看向青禾,“青禾在那種地方呆了七年,就算是我,恐怕也承受不住?!鼻嗄镜?。
而此時熟睡的青禾,夢里并不太平,青禾看見自己血紅的雙瞳已經(jīng)發(fā)狂,見人殺人,遇神殺神,手上沾滿了鮮血,甚至喪失心性殺了自己的父親,當父親溫熱的血噴灑自己一臉的那一刻,青禾覺得自己就是個怪物,人人喊殺的怪物,甚至于還有人說:百年前有翟家修邪噬靈,百年后夏青禾歸邪入魔。
青禾看著周圍人對自己指指點點,口中反反復復說的都是那幾句話。
大逆不道,天誅地滅……
“不……不……我不是……”青禾一下子驚醒坐起來。
突然的聲音把周圍的人嚇了一跳,夏母連忙走到床頭,拍了拍青禾的背,“青禾,做噩夢了?”
“母親?”青禾看見眼前的人,一下子哭出來,回抱住夏母,“母親,我殺了父親,我殺了父親……”
夏母還是溫柔的拍著青禾的后背:“不是你,是翟柒殺了他,所以,你一定要勇敢,不要辜負你父親對你的期望和犧牲。”
“可我……”青禾實在是說不出口,只能流著淚抽泣著。
“好孩子,你命中該有此劫難,不僅是你,你父親,錦書,青木都有此劫難,所以你更不能躲?!?p> 聽見母親的話,青禾似乎安靜了些,抽泣聲也慢慢停下了。
“他們在前廳聊天,要我把他們叫過來嗎?”夏母問。
“不用了,母親?!鼻嗪虛u頭,“我想休息?!?p> “好,那我明日再來看你?!?p> 青禾點點頭躺下休息,夏母為青禾捋好被子也出去了。
夏母離開后,青禾睜開眼睛,眼睛望向房梁,就這樣看了許久,眼睛酸澀了也不眨一下,那個夢太真實,真實到青禾以為那就是真實發(fā)生過一樣,青禾不敢睡覺,怕睡著之后,那個夢會延續(xù),后果是青禾不能控制的。
過幾日就是夏宗主的忌日,各大仙門都會前來祭奠,夏母讓青禾呆在房里,不要出來,青禾點點頭默許。
一大早,和林母一家陪同夏母青木開始籌備祭事的相關事宜,程序很繁瑣,畢竟是一宗之主,該有的面子禮儀總該不能缺,忙了幾天,總算是在忌日當天弄好了。
從早晨開始,已經(jīng)陸陸續(xù)續(xù)來人前來祭拜,不管是仙門百家,還是平常百姓,夏府都會在他們進門時遞給他們一條白布,讓他們系在頭上,門人手上的布條漸漸減少,到最后已然沒有了,到最后有百姓前來祭拜,門人只好抱歉讓他們回家,改日再來。
百姓是真的感謝夏宗主,而所謂的仙門百家不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走走過場罷了。
所有人排列整齊,手上拿三只香燭,對擺放夏宗主的棺木拜了拜,最后再挨個把香燭插進香爐里。
青禾躲在門外,夏母其實給了青禾一身孝衣,讓她在自己房間跪拜即刻,可是青禾還是忍不住跑來相親眼看一看父親最后一眼,透過門縫,青禾看著父親的靈堂,心情十分不好受,可是青禾哭不出來,青禾也覺得自己沒有資格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