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在現(xiàn)代,為醫(yī)者乃神圣的職業(yè),救人于水火之中,受人們尊敬,可在這里卻行不通,所以杜吉年家里雖比何家要好得許多,但也不是閑錢居多之家。
“可是……”
“你要是把我當朋友,就別讓我拿著,免得我心里不安,我可不想拿朋友的有要事的錢,又不是真的生活不下去了。”
他還未說完就被她打斷了。若非真的有難處,她不想隨意借朋友的錢,更不要說白送的。
“唉,隨你隨你,以后若是沒法子了問我借罷?!?p> 他見她說得灑脫,自己也故作灑脫地說著這話。
他再清楚不過她了。她這人看似柔軟,實則內(nèi)里剛毅,而且特別倔,她要是把話說到這份上,除非你拿把刀架在她脖子上,否則她絕對不會回頭。
“這就對了,以后我要是有機會,一定得請我喝喜酒哦,放心,我會隨份子錢的?!?p> 何南枝拍拍他的肩膀,快人一步地走到他前面。
杜吉年看著她這樣瀟灑的背影,說不出心中的滋味。
“好……”
他將錢澀澀地收了回去。
說實話,他喜歡過她,算是心中第一縷心動。這樣靈動的姑娘誰人不喜?可他也說了,是喜歡過,只是過而已。
他不適合她。
做了這么久的朋友了,他知道她有著與尋常姑娘不同的理想。尋常姑娘都希望自己能得一個如意郎君嫁了,然后和和美美的生活一輩子。
而她不一樣,十分喜歡追求自我,不愿意相夫教子一輩子,甚至還想要開店,一家買衣服的店,說是她一生的夢想。
起初他知道這個夢想,只覺得她瘋了,她在說笑,她才多大就知道什么是一聲的夢想了?好好一個姑娘家不樂意待在家里,非要跑出去跟一個男人一樣打拼,豈不是奇怪?
可當他見她說這番話時,眼中宛若星河涌動,絢爛無比。不知不覺,他相信了,信了她會一直追逐直到實現(xiàn)。
于是,他開始學(xué)著將自己想要娶她的念頭給壓下去,因為他還是一個很傳統(tǒng)的男人,是不容許自己的女人拋頭露面的。
原以為她現(xiàn)在做了江家的丫鬟,會收了那份心,可她剛才的言語和此時的背影告訴他:我還堅持著。
罷了罷了,緣分就如此,哪怕她現(xiàn)在收斂了那念頭,他也娶不了她。
因為哪怕他不是高位之人,他爹也絕對不會允許他去娶一個失了賣身契的女子。
贖身嗎?
那一百五十兩銀子他也是知道的……
……
到了江家,此時的情況可不再像之前那般。彌漫著戰(zhàn)場的硝煙,陣仗十足。
檀木上金貴的瓷器消失了大半,全部擊碎在漂亮的青磚地上,其中還交織這一些奇珍異草。這樣的畫面既令人震撼,也令人心疼。
與此同時,整個屋子里都回蕩著一男一女震耳欲聾的爭吵聲。
“你什么意思!江世明!”
“我什么意思?我什么意思你不懂?黃大同我的人不需要你來管教!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渾人!你罵我什么?罵我是狗?!”
“啪——”
又一貴件瓷器碎于江孟氏之手。
“……”
兩個人的聲音一次比一次拔高,身邊伺候的丫鬟仆人全部都低頭站在一邊,默不作聲,大氣都不敢喘出。
對于這樣的事情,他們也看了不少,知道勸解的人都沒什么好下場。
但吳廣勝還是上前了一步,這畢竟關(guān)系到他已經(jīng)逝去的妹妹留下的唯一的孩子。
“老夫人,這事是大同的不對,但畢竟是老爺身邊之人,讓老爺處理最為恰當不過。”
他這侄子也真真是不長心,做這樣的小事還被會一個婦人家發(fā)現(xiàn),未免太過于傻了。何況這個婦人家不是別人,是江孟氏。
“怎么?我和老爺說話要你一個奴才多嘴?分得清貴賤嗎!”
“潑婦,廣勝跟與我左右多年,你怎你如此說他!”
“江世明,我哪里像個潑婦了?我有說錯?本身就是個奴才,還敢與主人家抬杠,跟他那個不知貴賤的侄子有何區(qū)別?”
“你!”
“怎么?沒話說了吧!”
江孟氏梗著脖子對著江世明道。
“無知婦人,不可理喻!”
見她這副胡攪蠻纏的潑辣模樣,氣得江世明猛地一甩長袖:
“不論怎樣,這個家我做主,我自己的人怎么處理也是我來定,你多去學(xué)學(xué)婦道罷!”
說罷,不管江孟氏如何,當場讓幾個仆人強制性把躺在地上遍體鱗傷的黃大同帶走。
“杜大夫,這你拿好,快些走吧。”
這時一個小丫鬟將診金放到杜吉年的手上輕聲道。
“我……”
杜吉年一手托著銀錢,轉(zhuǎn)頭看向何南枝。
“無礙,你先走吧?!?p> 她望著他充滿擔憂的眼神,微笑著搖搖頭。這趟渾水他還是別摻乎的好。
見她如此說,他看了看這雜亂的場景,猶豫片刻,抬腳轉(zhuǎn)身離開。心中想著“既然她現(xiàn)在成了嚴大娘的義女,總歸不會有什么事?!?p> “江世明,你這個渾人!到底有沒有把我當做妻子……”
看著杜吉年離開房門后,回過頭,發(fā)現(xiàn)江孟氏雖然被一群丫鬟圍著勸解著,可嘴上依舊不停,還在罵。
見此,她將眉頭皺起,都這么大歲數(shù)了,氣性還這么大,太傷身傷神了!
她上前,擠進圍著她的丫鬟們,手輕輕地有序地撫著江孟氏的背道:
“老夫人,莫氣莫氣?!?p> “我怎能不氣?我堂堂江家主母現(xiàn)還懲治不了一個犯了錯的奴才了?”
說著,不禁氣意更甚。
嚴大娘看著勸解的她,覺得這丫頭的勸人方法還太過蒼白,可下一刻就轉(zhuǎn)變了想法。
“老夫人,為了這種小人氣壞了身體可如何是好?您身子骨多金貴,他又算個什么東西?您這樣未免太過不值!為何不省著些力氣讓其再難逃生!”
依著江孟氏著不肯吃虧的性子,她將這話吐露了出來。
她知道女人都是感性的,生氣時就愛聽向著自己的話,特別是她那番向著她,又好似有法子的話。
背后陰人這事她不愿意做,可對方可是陰過她的黃大同,自然是需要不同對待了!
何況對于黃大同這種人渣中的人渣,她還是比較喜歡江孟氏這種狠而不失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