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呼延 四
巨響回蕩,小五直飛而起,高升十幾丈,身上紅光淡化,手中銀鱗刀也顯現(xiàn)原貌,地下的呼延長壽終于晃動了幾下,立足不穩(wěn),后退數(shù)步,丈八蛇矛劇烈顫栗,矛尖猶如長蛇扭曲掙扎,本是烏黑透亮的表面上赫然有了淡淡赤光閃動。
就在小五騰空,呼延長壽還未穩(wěn)住身形時,兩道烏光從院外激射而來,疾飛如電,一閃而至,一道沖向呼延長壽,一道飛向還在抖動的高樓。
呼延長壽反應(yīng)極快,不等烏光近身,蛇矛一閃,挑向烏光。
砰!矛尖與烏光一碰竟然引發(fā)巨響,烏光炸裂,爆出一團(tuán)火光,正將呼延長壽籠罩,這烏光竟然是一件火器!
另一道烏光擊中高樓二層,也是引發(fā)巨響,火光閃現(xiàn),轉(zhuǎn)瞬間高樓上半截已是燃起熊熊大火,這火器威力真的不小。
再看呼延長壽在火光里悶哼一聲,繼而蛇矛揮動,將火光煙霧驅(qū)散,這時又有四道烏光電射而來,還是兵分兩路,分別關(guān)照呼延長壽和高樓。
呼延長壽并未躲閃,蛇矛輕顫,將烏光擋住,這次他已有準(zhǔn)備,先天玄陰真氣透入,竟然讓這一碰就炸的火器失效,兩道烏光挑飛落地,一個落在剛剛著地的小五腳下,仔細(xì)看看居然是一截只有尺許長短的黑色圓木,真是難以置信,這樣小的東西竟然有如此大的破壞力。
呼延長壽破了火器,但另外兩道烏光正中目標(biāo),蓬蓬兩聲,炸在高樓上,竟然將半截樓炸成了碎片,木石橫飛,火光四射,一座高樓眼看就要成為廢墟甚至是灰燼。
如此變化讓小五驚詫萬分,是誰突然出手并且還用的是如此厲害的火器,關(guān)鍵是時機(jī)把握的是恰到好處,正好在他和呼延長壽全力一擊精神都在彼此上時,顯然偷襲之人早已到了,觀戰(zhàn)許久就等這個機(jī)會,真是鷸蚌相爭漁翁得利,螳螂捕蟬,黃雀在后,此人只怕已是預(yù)謀依舊,是誰?
小五驚訝疑惑,目光早已掃向烏光射來的方向,高墻外究竟是誰?
呼延長壽被火器襲擊,身后高樓又是火焰沖天,而他竟然是出奇的冷靜,橫矛而立,靜若山岳,那雙眸子精芒閃動,也望著高墻之外,銳利的眼神似乎已經(jīng)看到了偷襲之人。
“木霹靂!”呼延長壽徐徐說了三個字。
小五恍然,心說,原來這火器叫做木霹靂,很形象嘛!只是一截圓木怎會有如此大的威力,這里面放不了多少火藥??!
尋思時,有人回應(yīng)道“不錯,正是霹靂堂的火器木霹靂,滋味如何?”這聲音清朗有力,頗有磁性,乍一聽居然有些耳熟,小五大奇,更是好奇外面是誰。
聽到這個聲音,呼延長壽眼神驟然銳利,精芒大盛,寒聲道“真的是你?!?p> 小五聞言心說,真是認(rèn)識啊,看起來還是仇恨很深的老相好。
“呼延長樂!”呼延長壽一字一句的說出這個名字,任誰都能聽出這四個字帶著多大的恨意怒火,可這名字聽起來就是他的兄弟。
小五大驚,呼延長樂,呼延長壽,若不是巧合,這兩個人不是兄弟又是什么?!
“難得你還記得我,呼延長壽?!蹦侨苏f出對方名字時也帶有相同的情緒,恨意十足,怒氣十足,雖然沒有咬牙切齒,卻充分體現(xiàn)出了那四個字,恨之入骨!
小五又想難怪這聲音耳熟,這呼延長樂是呼延長壽的兄弟,聲音相似也是正常的,既然兄弟又會有多大的仇恨?看樣子,他們似乎是有著血海深仇,彼此恨不得將對方生吞活剝,吃肉喝血,這對兄弟真是夠可以的。
“既然來了,為何還不現(xiàn)身,呼延長樂你什么時候變得如此鬼祟了?偷襲不說,還要使用火器,呼延家的武功難道已經(jīng)不夠用了嗎?”呼延長壽冷冰冰的說著,手里蛇矛豎起立在地上,他身后的高樓已經(jīng)焚燒大半,木頭充分燃燒發(fā)出的聲音就如同痛苦的呻吟,也是哀嚎。
小五見呼延長壽完全不顧高樓的情況,是甚為奇怪,按道理來說,高樓里應(yīng)該還有毒郎中,此刻大火熊熊,毒郎中竟然沒有逃出來,難道已經(jīng)被燒死了,而呼延長壽是那樣平靜,居然不管毒郎中的死活,這和方才的表現(xiàn)截然不同,這是怎么回事?
小五暗自奇怪,也是甚為著急,如果毒郎中就這么死了,他是很不甘心的,這個仇人必須死在他的刀下,他還要拿著毒郎中的人頭去祭奠亡靈,毒郎中可不能就這樣被燒死了。
所以他就想,呼延長壽這樣冷靜,是不是高樓內(nèi)沒有人,毒郎中不在里面而是在其他地方。他都想問問呼延長壽,毒郎中究竟在哪?
這時,高墻外的那個人說道“我用呼延家的武學(xué)來殺你是對祖先的褻瀆,你不配死在陰符龍蛇槍下,呼延長壽,你就該被活生生燒死,如此才能向我呼延家的列祖列宗謝罪?!?p> 說話間,那面高墻忽然碎裂,磚石瞬間成為細(xì)砂流淌在地,接著一人從丈許大小的缺口內(nèi)走入,似乎就用了一步,那人便到了呼延長壽對面不遠(yuǎn)處,身法奇異,正是縮地成寸的上乘輕功。
來人在呼延長壽對面,小五是在呼延長壽的左側(cè),距離也就十來丈,三人位置成品字型,以小五的眼力自然將呼延長樂的樣子看的十分清楚,只是一看之下,他竟然失聲驚呼,喊道“嚴(yán)太夫,是你?!”
在火光映照下呼延長樂的樣子是十分清晰,青衣大袖,溫文爾雅,清瘦的面容,雍容的氣度,不是被低窩鋪眾多牛馬視為活神仙,活菩薩的嚴(yán)大夫又能是誰?
嚴(yán)大夫竟然是呼延長樂,是呼延長壽的兄弟?!
那一刻,小五真是懵了,傻眼了。
嚴(yán)大夫含笑朝著小五點頭,道“有點意外吧?小五。”這聲小五叫的甚為親切,有點長輩問候晚輩的味道,他還是那樣和藹可親,慈眉善目。
但是小五卻心生寒意,有種莫名的恐懼,望著嚴(yán)大夫緩緩道“你是呼延長樂?”
嚴(yán)大夫歉然道“不錯,我是呼延長樂,隱姓埋名這么久了,這個名字聽起來都有些陌生了。”
呼延長壽冷哼一聲,但未言語,嘲諷之意顯而易見。
小五又仔細(xì)看看嚴(yán)大夫,成為呼延長樂后,嚴(yán)大夫已非只能架拐行走的殘廢,他自然是裝成了瘸子,那雙腿遠(yuǎn)比常人健康,不然也不會施展出縮地成寸的上乘輕功來。
雖然沒有架拐,但嚴(yán)大夫腰間卻掛著那對拐杖,看起來有些不倫不類,但小五卻沒有這樣的感覺,仿佛這副拐杖就該跟隨嚴(yán)大夫。
除了雙拐在身,嚴(yán)大夫還提著一個不小的黑布袋子,里面鼓鼓的裝著不少東西。
“嚴(yán)大夫,你真的是呼延長樂?”小五到現(xiàn)在還不相信此事,問了一句。
嚴(yán)大夫嘆息道“我就是呼延長樂,在此行醫(yī)只是我的偽裝,我與你的目的相同,毀了清風(fēng)寨,殺了呼延長壽,報仇雪恨?!币环捳f的平淡但那恨意是更深,怒火更盛。
小五不明白這兄弟之間到底有多大的仇恨,說實在點,他覺得自己也沒有像嚴(yán)大夫,不!是呼延長樂這樣痛恨呼延長壽,這真是恨透恨絕恨到天荒地老!
“多謝你!”呼延長樂由衷感謝小五,而小五表情復(fù)雜,不知該說些什么,心想,這也是借刀殺人吧,我這柄刀真是招人喜歡??!
自嘲的苦笑一下,小五正要開口,呼延長樂卻對呼延長壽道“許久未見,我這個做兄長的登門拜訪,總要給二弟一份見面禮,木霹靂不算數(shù),這份大禮你可要收下?!彼f的客氣,不知情的人真會以為他們是兄弟情深,兄友弟恭呢!
小五又想,原來長樂是兄,長壽是弟,唉!只是這長樂未必快樂,長壽恐怕也很難長壽了!
他在感慨,渾不知從呼延長樂現(xiàn)身,他就從當(dāng)事者變?yōu)榕杂^者,成了這場兄弟相殘大劇的看客,身份轉(zhuǎn)變就是如此突然,世事果然難料。
呼延長樂的大禮就是手里的那個黑布袋子,說完后,他隨手一扔,袋子在空中一個翻滾落在了呼延長壽站立的臺階下,袋口打開咕嚕嚕滾出幾個圓球,凝神一看竟然是五六個人頭。
小五看的真切先是一驚,隨即認(rèn)出人頭來自那里,不覺啊了一聲。
呼延長壽漠然瞅了一眼,神色并無絲毫變化,看那些人頭就像是在看一些沾了毛的冬瓜,冷漠至極。
小五驚呼是因為那些人頭竟然是李蓋等人的,其中還有胡一凡和阮大娘,清風(fēng)寨六位寨主一個不落都在這里,最起碼是人頭都到齊了!
呼延長樂扔出人頭,見呼延長壽面無表情,多少有點失望,道“二弟還滿意嗎?人頭好帶一些,身體都喂狗了,六位寨主死的都很痛快,對他們我還是很仁慈的。”
呼延長壽冷冷一哼,居然道“勞煩你了,為了我讓你費(fèi)心了?!?p> 呼延長樂笑道“無需客氣,當(dāng)兄長的自然要為弟弟做些分內(nèi)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