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0章:不速之客2
夏之櫻思考、夏奶奶愣神的功夫,江家?guī)兹艘步粨Q了眼色,江母戳戳江英的手臂,輕輕推了她一把。
“去吧,一家人哪有隔夜氣?小孩子家家的,心里憋屈時最不會說話,說開了好好以后好好注意,長輩們都能諒解!”
江母并不知道供銷社改制的事情和兒子們所圖更大,一心以為兩兒子和大兒媳就是過來給女兒撐場子說和的,外加施壓說服鄭葉做生意帶上江英,心里還在默默嘀咕著平日里冤枉了傲氣的大兒媳,這不,有事了還是自家人能指望。
不知情的江母滿心只想給小女兒化解這次‘失言’危機,在她看來,只要是非抹平了,當嫂子的帶弟媳掙錢那是天經(jīng)地義的事情。
看著江英還是低著頭抿著嘴不啃聲,心里默念句‘欠這小祖宗的’,上前一步站到了夏奶奶面前,想拉她手臂嘮嘮近乎,一看,人抱著孩子,又尷尬的收回手臂,語重心長的開口。
“親家,我家英子你也知道,人不壞,就是憨直憨直的,說話不經(jīng)腦子,逮著什么說什么,都是我家小子太多,就這一個嬌嬌,讓我和她爸慣的,你別多心,寬恕了她這一次,省的窩出事來,也破壞她們妯娌感情,你說對不?”
夏奶奶下意識的點點頭,又覺得哪里不對勁。
倒是夏之櫻聽了個真切,江家人都以為她是小孩子聽不懂,不往屋里走就是因為院子里沒別人,倒是讓她聽出了來龍去脈。
江英應該是說了過激的話讓奶奶和叔叔聽到了,還牽涉到妯娌?自家媽媽?能是什么呢?
兩妯娌各過各的,誰也不依附誰的,幾天才碰一回面,自家媽媽有什么讓她說道的?
叔叔不在,也沒說昨晚回去發(fā)生了什么事,但看這陣勢肯定不是小事,叔叔是交代了要和江家正常相處,任其發(fā)展,但也不能由著他們忽悠奶奶大事化小,還要把江英安排到自己家來幫忙,要不然每天看著她都夠讓自己犯堵的。
可是家里現(xiàn)在主事的奶奶和媽媽都是面性很軟的人,而自己人微言輕,不能多露馬腳,就怕媽媽或者奶奶心一軟,一和稀泥,江家人趁勢就能敲定讓江英過來的事。
先打發(fā)走他們,讓叔叔回來處理吧。
想到這里,夏之櫻蹭下地,仰著頭一派天真的對夏奶奶說:“奶奶,快把客人和嬸嬸讓進屋里吧,您就準備在院子里和客人說話呀?我去喊我媽媽過來招呼客人,我昨天還跟著外公學了一個新詞語,‘待客之道’,可是我還沒學透徹呢,我得去問問外公外婆,什么是‘待客之道’?!?p> 夏之櫻著重重復了好幾遍‘客’字,又點明了家里還有別的長輩,不顧身后江母欲言又止的樣子,蹦蹦跳跳的去了廚房。
江勝看著夏之櫻的背影眼神一閃,不知是不是心懷鬼胎的原因,聽著那孩子說的話,總覺得有深意,真不像是個三四歲的孩子,而且聽意思鄭葉的父親此時也在夏家?
那可難辦了,鄭老頭這幫子‘臭老九’的春天已經(jīng)來了,以他以前的聲譽,起復是早晚的事情,鄭家所在的‘學習巷’里滿是亂時削下來的學究,聽說有幾個已經(jīng)收到上面的復聘通知了,這些酸儒最是得罪不得,他們蟄伏時或許沒什么影響,但是一旦爬起來,哪個都是門生故舊滿天下...
看來以勢壓人不可行了…
江勝給站在他身邊錯后一位置的二弟江利使了個眼色,對著夏奶奶和江母道:“媽,嬸兒,你們先進屋,我和江利去門口抽根煙,別在屋里熏到小孩子?!?p> 說完對著龔月梅點點頭,搭著江利的肩膀出了門。
龔月梅到底是科長千金,見丈夫沉下來的臉色,就知道剛剛離開的小女娃說的話讓他有別的心思了,看來,來的路上展望的美好‘錢’景有出岔子的可能?
這怎么行,自己堂堂干部獨女下嫁到江家,不就看江家老大有城府有野心嗎?
龔月梅暗暗在心里盤算一番,上前虛扶著夏奶奶的手臂,又給自家婆婆打個眼色,往堂屋走去,嘴里也不閑著。
“嬸兒,您吶這樣當父母的,干什么事兒還不都是為了兩兒子,就像我婆婆,六個孩子一人扯出一條心,一碗水端的那叫一個平,哪個過得不好她都過不安生,就我家英子這事兒啊,可把我們?nèi)胰硕汲顗牧?,年紀輕輕的,本來就一心想為樹杰生個孩子,身體熬的單薄了些,重點的活都干不了,一家子只樹杰拿著那些餓不死攢不下的死工資,這日子咋能過到人前頭去,這還沒孩子呢,等有了孩子,那又是大筆大筆的花銷...”
“唉,英子也是孩子、身體、經(jīng)濟幾方面的問題壓到一起干著急,讓她喘不過氣了,才那么爆發(fā)了一次?!?p> 江母跟在身后聽著暗暗點頭,沒聽出大兒媳一直念叨收入和兄弟間平衡的深意,就是覺得大兒媳會說話,你看這道理講的,連自己都覺得就是這么回事,更不敢打岔了,就準備讓大兒媳一舉把夏奶奶說透了。
江英難堪的低著頭,機械的跟著走挪步子,心里像有幾只不安分的貓爪子一般,想把眼前的一切不如意都撕碎了,還有前面喋喋不休的戳她傷疤的大嫂...
江英一點都不覺得自己說錯了,她只是覺得說的不是時候,不該讓婆婆聽到,如果只是她和夏樹杰兩個人在場,這種口角小事根本都不是個事兒,誰家不吵架?不拌嘴?
為什么受了折磨和委屈的自己就不可以!
出了事到現(xiàn)在,她寄予希望的每個親人都是在埋怨、數(shù)落她,就連最疼她的母親都一句一個‘她沒悠著點’,憑什么?
江英此時心里的憋屈不斷放大,根本體會不到家人的良苦用心,更聽不出她大嫂的別有用心。
她現(xiàn)在的感覺就像被綁在架子上的批判品,任誰都能埋汰幾句,就為了讓夏家人原諒她?
呵...真可笑,自己有什么錯,錯的是那個不安分的鄭葉和不體諒她的夏樹杰!
自己只是錯在說出來了而已...
江英越想越陷進假想的胡同里,眼里濃濃的怒氣和淡淡的恨意越來越壓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