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雙眼睛......
流云的呼吸一頓。
靈魂深處的某種東西忽然間隱隱的躁動了起來,就像是一塊磁鐵在一堆絕緣物中偶然碰到了塊金屬一般。
那半躺在高高枝椏之上的紫袍少年,眉梢輕挑。
打量著流云,少年深不見底的眼眸之中一閃而逝一抹遲疑。
怎么......是個人類?
少年那雙眸子直直的盯著遠處的流云,當他捕捉到那流云眸底深處一閃而過的金光之后,“咔”,一聲細微的聲響,少年伸手折斷了身前那古樹新生而出的嫩綠枝椏。
兩根手指夾著那翠綠的細長樹枝,微微轉動。像是在無聊的把玩,又像是在默默的思索些什么。
不消一會兒,那少年緩緩抬眼。
看著那遠處盯著自己的白袍男孩,深不見底的眸底掠過一絲莫名意味的光。
流云微微皺眉。
那紫袍少年扔掉了手中把玩著的樹枝,看著遠處的流云,嘴角緩緩揚起一抹詭異的弧度。
那種姿態(tài),就像是一只性子狠又野的貓,看到了什么它很感興趣的東西一般。
“流云哥?”
察覺到流云那一瞬間的失神,楚南赫順著流云的視線看去。
隔著人山人海,遠處那參天的巨樹之上,枝繁葉茂,翠綠的葉子在陽光的照耀下閃著細細的光。
耳邊楚南赫的聲音讓流云猛地回過神來。
像是如夢初醒一般。
只見那方才半躺在寬大枝椏之上的少年已經不見。
微風吹過,卷起那枝椏上幾片翠綠的葉子,一切如常得就好像是那個少年剛才不曾出現(xiàn)過一般。
“......沒事。”
......
段會一直從早晨一刻不停的舉辦到黃昏。
楚南赫看了一眼手中那標牌為“058”的小金牌,輕輕嘆了口氣。
“大概明天才會排到我?!?p> 此時擂臺之上的對決,已經進行到了“043”,但是天色將晚,而段會只在白天舉行。
秦磊在凌俊東順利的初步晉級之后,眉開眼笑的拍拍凌俊東的頭,低聲囑咐了四個孩子幾句之后就匆忙的離開了。
第一天的段會短暫結束之后,參加段會的眾選手們跟隨著測堂的侍從,去往測堂內那為參會者們準備的各式房間,以得休息。
測堂之內,一視同仁。
進入測堂之前,每一個選手都會被嚴格的檢查身體,在確定了參會者沒有服用或者攜帶影響比賽公平的藥物之后才被允許進入測堂。
參會期間,所有的選手們從進入測堂之內的那一刻開始就不得離開測堂一步。為的就是維持段會的公平公正。
而前來觀看的非參加段會的其他武者,在段會暫時落幕后是不允許在測堂內逗留的。
“將這四個孩子安排到相鄰的房間。”
何銳冬吩咐他身后的那名侍從。
這位脾氣古怪來頭不小的綠段測評師,認識他的侍從們幾乎沒人敢惹。
那侍從看了一眼流云,稍稍遲疑了一下便恭聲應了下來。
測堂真的很大。大的出奇。
前來參加段會的報名選手足足有百余人,流云本以為測堂所提供的住宿房間能是一個集體宿舍那樣的房間。
誰知,當他隨著那身前的侍從來到了住宿的地方,看到了眼前所謂的“集體宿舍”之后,有些意外。
整潔的小屋子,里面放置著干凈整齊的幾件日用品。三張床橫著并排擺放排列,屋內的環(huán)境看上去很不錯。
流云算了下可以容納百余人修煉者的需要多少個這樣的房間,按著粗略的平米來折算,這些房間所需的占地面積。加上那五座環(huán)山的大擂臺,再加上那測堂十分廣闊的前院兒......
真是......
流云微微咂舌。
因著流云一行人的特殊分配權,他們四人是提前進入到那住宿的地方的。流云和凌俊東被分到了一間屋子,楚南赫和徐璈一則被分到了隔壁那間屋子。
就在流云稍微收拾了一下床鋪,將要進入每日靈力周天循環(huán)的時候,那微闔的房門被推開。
一名少年推門而進。
流云對著那走進來的少年微微點了下頭,算是對這位今晚的舍友打了個招呼。
只見那少年進門看到流云之后,即刻愣了一下。
緊接著咧著嘴沖著流云扯出了個極其燦爛的笑,大步走向流云的床位。
“沒想到是你??!兄弟!”
那少年十分自來熟,一屁股坐在了流云剛鋪好的潔白床單之上。那身有些臟的麻布衣袍映入了流云的眼睛,流云眉頭輕皺。
“......你是?”
流云是個有些輕微潔癖的人。特別是對自己睡覺床鋪的整潔度有著莫名的執(zhí)著。
可是他身旁的這個少年,絲毫不覺得一身臟亂的坐在別人床上是件很不禮貌的事情。迎上那流云已經有些明顯不悅的眼神,毫無自覺的自兀自噼里啪啦說了一大堆話。
據(jù)他自己介紹,他叫韓凜白。是從很遠的地方趕來參加段會的,今天流云那挑釁并無視王家內徒的事跡,讓韓凜白特別的贊賞。
“兄弟,我韓凜白最看不慣的就是這些仗著自己家族強盛就出來恃強凌弱的走狗們了!我覺得我們有必要交個朋友!”
話音剛落,還沒等流云開口說話,那張凜白就“啊呀”一聲看到了坐在另一張床上的凌俊東。
隨即一個飛身到那凌俊東的床上,開始對他今天痛扁王巍鐸一事大加稱贊。
隨著張凜白的進屋,這間原本還很寂靜的屋子里瞬間就被渲染上了一種莫名的熱鬧氣息。只不過這種熱鬧的氣息十分的詭異。
因為這熱鬧的創(chuàng)造者只是來自張凜白一個人。
他坐在最中間的那張床上,對著一左一右的兩個人比比劃劃的說著些什么。而他身旁的兩個人,除了凌俊東能偶爾面無表情的點個頭,表示他在聽以外,整個屋子里就只有那張凜白一個人在說話。
深夜,張凜白終于是勉強安靜了下來。因為凌俊東已經坐直在椅子上睡成了一只死豬。
“我服了你了。真的?!?p> 流云拍了拍張凜白的肩膀,發(fā)自內心的說道。
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之后,他是頭一次見可以不需要別人任何回應就能滔滔不絕說上個半天話的人物存在。
這種神技簡直讓他想起了前一世他大學課堂上的專業(yè)課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