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回她淺淺一笑,風若見搖了搖頭,“路上已經(jīng)吃過了,柳兒小姐慢用。”
兩人互相點了點頭,風若見帶著蕓梅回了竹苑。
“許側妃吃的用的,好像樣樣都比小姐的好呢......”蕓梅嘟著嘴巴,一路嘟囔著回來,聲音很小,其實風若見用了內(nèi)力就能聽見,對于蕓梅的抱怨,她也只是笑笑。
不僅樣樣比她好,還夜夜留宿荷苑呢,但是風若見知道,齊云敬大概是想補償許柳兒吧,畢竟許巍是許柳兒的父親,娶她雖不是本意,但也是不得不去做的本質(zhì),如若不然,他怎會來連一個王妃之位都不給人家。
“打點水來吧,我想洗個澡?!碧鞖馓珶?,又在外面游蕩了那么久,出了一身的汗,還是洗洗的好。
等蕓梅打來了水,她泡在木桶里,想著要不要去圍場看看。
狩獵是個誤傷人、誤殺人的好機會,依照風鎮(zhèn)海的性子肯定會耍手段的,但是圍場是皇家的地盤,而且齊云敬那些暗衛(wèi)也不是吃素的。
再則,風鎮(zhèn)海今天能夠給她這樣的信,那就證明短時間內(nèi),他還是不敢對齊云敬再動手了吧,風府的事情已經(jīng)讓齊云敬心里又多了一道警戒線,風鎮(zhèn)海想要再下手,恐怕有點難。
想到這里,她趴在木桶邊安心的泡了一個澡,肩上的傷疤還在,結了痂也能碰水了,前段時間因為不能碰水,只能擦身子,現(xiàn)在能舒舒服服的泡一個澡,感覺跟到了天堂似的。
泡完澡以后就睡了一個午覺,還沒有睡到自然醒,蕓梅著急的聲音就傳了來。
“小姐,您快醒醒,王爺回來了,好像還受了很嚴重的傷,您快醒醒啊!”蕓梅不停的拍打著她的房門,聽到王爺好像受了很嚴重的傷這一句,她幾乎是跳起來的。
隨意穿了一件衣裳,打開門就看到蕓梅緊皺的小臉,“你剛才說什么?王爺他受傷了?”
蕓梅點著頭,“奴婢看著好嚇人,宮里來了好多御醫(yī),聽說中了毒什么的......”
沒等蕓梅說完,她拔腿就跑去了攬香苑,一路上都是忙碌的下人,帶血的紗布帶血的衣裳還有帶血的水,她都收進了眼里。
齊云敬受了傷,還中了毒,怎么會發(fā)生這樣的事情?風鎮(zhèn)海他不應該會動手的,明明他今天還給她那樣的信,不是目標轉(zhuǎn)為齊云逸了嗎,為什么還......
他不會有生命危險吧?
有了這個恐怖的想法,風若見加快了速度,到了攬香苑,看到攬香苑附近已經(jīng)是被侍衛(wèi)給重重包圍著的,按了按心跳不正常的心口,她定了定心神,邁著步子進了攬香苑。
齊云敬喜靜,大概人都在外面候著了吧,除了御醫(yī)、鳴雍、陸嬤嬤、許柳兒和榮貴妃,屋子里面就只有兩個幫忙的丫環(huán)了。
“側妃娘娘。”最先看到她的是陸嬤嬤,給她行了禮。
“王爺他,怎么樣了?”她小聲的問著陸嬤嬤,看到許柳兒泣不成聲的模樣,也猜到了大概,恐怕情況好不到哪里去吧。
陸嬤嬤沒有說話,退到了一邊。
風若見也沒有接著問,而是靠近了床邊些許,也許是這一次真的傷得很重,榮貴妃顯得有些失態(tài),看到她過來,榮貴妃竟然皺著眉頭拉住了她,“有御醫(yī)在,還有柳兒照顧著,你就不要來了,人多反而不利于敬兒休息?!?p> “貴妃娘娘......”風若見輕咬著下唇,想說什么卻發(fā)現(xiàn)又沒什么可說的,只得退到了陸嬤嬤的身邊去。
沒多久,齊云逸就趕來了,一進屋子榮貴妃就拉著他哭,“逸兒,這可怎么辦啊,御醫(yī)說敬兒身上的毒很嚴重,他......”
“姨母,你不用太擔心,王兄他會沒事的?!饼R云逸安慰著榮貴妃,雖是表親,但是他和齊云敬都是喚對方母妃一聲姨母的。
“皇上,皇上他們也都沒事吧?”榮貴妃雖然跟著去了圍場,但是卻在齊云敬一受傷就跟著回來了,當時圍場亂成了一團,她也沒有去注意到別人。
“父皇沒事,除了云昆王和王兄,大家都沒事。”齊云逸走向了床邊,看到許柳兒哭哭啼啼的守在那里,刻意避開了一些,離得她遠了一點,因為他覺得呱噪。
“他受的那點傷叫傷嗎?比起敬兒,云昆王只是一點小傷,說是圍場里面遇到了野獸襲擊還有刺客的刺殺,可是怎的就敬兒傷得這么重?”榮貴妃也是個聰明的,什么話該說什么話不該說,她自是懂得,可能是因為齊云敬突然受了這么重的傷所以才失了態(tài)。
“本王就想問問,許側妃你一直在王府沒有出府過?”聽了榮貴妃這么說,齊云逸看向了還在哭泣的許柳兒。
聞言,許柳兒點了點頭,站直身子,乖巧的福了福身,“柳兒一直在府中。”
“當時本王因為府中有事處理,所以后面才進的圍場,進去以后就看到遠處有好幾個刺客在和他們打斗著,當時有一個穿著藍衣的女子在圍場里面驚慌失措的跑著,只聽到王兄叫了一聲柳兒,然后我就看到他突然又跑向左邊,不知道他為什么會跑去那邊,但是他的確是因為分了心才中了這支毒箭的,刺客想必是抓住了王兄的弱點,這才利用你來分了他的心?!?p> 齊云逸的話無非是一顆巨大的糖衣炮彈,直接攻向了許柳兒,她有傷心有甜蜜,傷心的是王爺受了這么重的傷她卻無能無力,甜蜜的是,王爺竟然是為了救那個所謂的假柳兒才受的傷,這,這是不是說明,王爺?shù)男睦镉兴?,王爺是喜歡她的?
但是現(xiàn)在這個情況不是想這個的時候,她一直在府中根本沒有外出過,怎么可能會去圍場?
“不,不是柳兒,柳兒一直在府中,更何況柳兒從來沒有去過圍場,都不知道圍場在哪里!”她搖著頭,眼淚嘩啦啦的往下流,放佛那毒箭是刺中了她一樣。
“看來刺客很了解王兄的情況,不然怎么會想到用你來分他的心?!饼R云逸看向緊閉著雙眸,唇色有些黯淡的齊云敬。
本來還在想這次刺殺是不是跟風鎮(zhèn)海有關,但是一聽了齊云逸說的情況,她就肯定了這個刺殺不是跟風鎮(zhèn)海有關就是跟齊云昆有關。
圍場是什么地方,哪能是什么人都能進去的?除非有人故意帶著那個假柳兒和那些刺客先埋伏在里面。
據(jù)她所知,看守圍場的人是皇城總兵蕭安,但是這個人跟風鎮(zhèn)海有關嗎?
“噗!”就在她想事情的時候,齊云敬突然吐了一口血,血色暗紅色且有些粘稠,再看了一眼齊云敬的臉色,她大概了解了情況。
風府慣用的毒她查了十七八九了,對付齊云敬的肯定不會是那些簡單的毒,但是得把把脈看看他的情況才能確定,她要是現(xiàn)在走過去的話,保不準榮貴妃又會遷怒于她。
齊云昆也跟齊云敬一樣受了傷,雖然沒有齊云敬的嚴重,但是齊云昆就排除了他自己的嫌疑,但是不管表面功夫做得如何足,榮貴妃懷疑誰都會第一個先懷疑齊云昆和風鎮(zhèn)海,這樣一來,排斥她也是能理解的。
看來她只能晚一點偷偷來看齊云敬的情況了......
夜幕降臨之時,攬香苑外面仍舊是被侍衛(wèi)圍了個水泄不通,榮貴妃傷心過度,陸嬤嬤伺候著她在攬香苑的偏殿休息,鳴雍則是在攬香苑里面巡邏著,許柳兒一直守著他,但是太醫(yī)讓煎的藥她實在不放心交給別人,就擔心有誰對王爺不利,堅持要自己親自煎藥,所以就在攬香苑的小廚房里面煎藥,一邊煎藥一邊看著攬香苑亮著燈的主屋。
風若見大搖大擺的走進了攬香苑,那些侍衛(wèi)肯定是認識她的,不然也不會不管,但是進去以后她就跟做賊一樣的從窗戶爬進主屋的,因為許柳兒就在主屋側面的小廚房里面煎藥,她很不明白自己也是齊云敬的側妃,但是為什么要跟做賊一樣來看齊云敬。
屋子里面散發(fā)著淡淡的藥熏,為了能讓他好好休息,燭光很微弱,風若見貓著身子接近了床邊,看到齊云敬安靜的躺在床上,臉色不是很好,唇色依舊黯淡,她趕緊喂他吃下了一顆藥丸,然后從被子里面拿出他的手來給他把脈。
把了一會兒沒有把出結果,畢竟不是專業(yè)的,靠把脈不能猜出是什么毒藥,她只得靠近他的臉龐聽著他的呼吸,呼吸跟往常一樣均勻,但是很微弱,再趴在他的心口上面聽了聽聲音,心跳速度跟正常的比慢了些許。
她趕緊伸手抓住了他的衣領,毫不客氣的往下拉了拉,果然在他的心口處看到了一條細細的黑線,風鎮(zhèn)海用的,竟然是死蠱蟲。
“死蠱蟲......”她松開了他的衣領,不可置信的看著那條黑線,好像有什么花了她的眼睛,她看齊云敬竟然越來越模糊。
“還說不是好色之人,為了一個女人竟然中了這個毒,你知不知道你有多傻,有多白癡!”她聲音雖小,卻帶著濃濃的怒氣。
齊云敬這樣的男人,居然會敗在女人的手中,還是一個他自己連王妃之位都不給的女人!
“你竟然敢趁本王受傷的時候罵本王......”就在她眼里的霧氣越來越濃的時候,齊云敬緊皺著眉頭睜開了眼睛,聲音細如蚊蠅,氣息也很微弱,但他散發(fā)出來的氣質(zhì)跟往常一樣,哪怕是受了傷也有一種王者的氣息,讓人不容小覷。
“王爺,您醒了?!睂擂蔚暮鷣y擦了一把眼睛,她將被子給他往上拉了拉,好遮住她扯開他衣領的痕跡。
“剛才不是很能耐嗎?罵的那么厲害,本王都睡著了還能被你給罵醒?!彼粗鎸χ娘L若見,燭光微弱,一點看不清她的模樣。
“妾身知錯了?!笨丛谒辛硕镜姆輧荷?,她也就不跟他說其他的了,“妾身先退下了,柳兒小姐正在給王爺您煎藥,貴妃娘娘也在偏殿休息,估計很快就會過來看您,可能貴妃娘娘對妾身有些誤會,妾身不想讓娘娘現(xiàn)在這么傷心還因為看到妾身生氣。”
她很誠實,誠實到這幾句話沒有一個字是假的,面對這樣的齊云敬,她有些不忍。
不待齊云敬說話,她走到窗戶邊,動作笨拙的爬了出去。
這讓齊云敬很無語,就算是不想讓母妃看到,也不用有大門不走去翻窗戶吧,這像個什么?還是大家閨秀的樣子嗎,她風若見是賊嗎?
“王爺,您醒了?”許柳兒剛好端著要走進來,看到他睜著眼睛,臉上露出了激動的神情,捧著藥碗就走了過去,蹲在他的床邊,欲要扶他坐起來,“您醒了就好,柳兒剛剛把藥煎好,王爺您快趁熱喝下?!?p> 來不及喝藥,也不想和許柳兒閑聊,齊云敬開口就問,“云逸現(xiàn)在在哪里?”
“云逸王爺說要給您找到藥王神醫(yī),因為御醫(yī)說您的毒太厲害了,御醫(yī)不知道您中了什么毒,皇上大怒,不管是御醫(yī)太醫(yī)還是外面的郎中都請了來,他們都素手無策,然后云逸王爺就說歸隱已久的藥王神醫(yī),無論如何,他也要給您找到?!痹S柳兒將藥碗放到一邊,看到他醒來,心里的擔憂少了一半。
“藥王神醫(yī)?那不過只是一個傳聞罷了,云逸竟然也會相信?!彼钪约旱亩静缓唵?,因為對方如果鐵了心的想要他死,又豈會隨便弄一個簡單的毒就敷衍了事,如果連御醫(yī)都沒有辦法的話,這個毒真的會要了他的命嗎?
“不管是不是傳聞,柳兒相信,王爺吉人自有天相,您一定會沒事的?!痹S柳兒又紅了眼眶,為了不打擾到她,她盡量不發(fā)出聲音,安靜的陪伴在他的床邊。
聽到許柳兒的安慰,齊云敬看向了她,見她面色不佳,眼睛紅紅的,想必為了照顧他也沒有好好的休息吧,“柳兒,你先下去休息吧,本王沒事?!?p> 許柳兒搖了搖頭,一臉的堅定,“柳兒想陪著王爺,您有什么需要盡管吩咐柳兒。”
當晚,齊云逸連夜趕回了皇城,一進王府就跟榮貴妃說明了情況,“姨母,父皇已經(jīng)答應了,現(xiàn)在這也是唯一的辦法,就連御醫(yī)都束手無策,我們只能搏一搏了?!?p> 榮貴妃泣不成聲,握緊了齊云逸的手,“逸兒,拜托你了?!?p> “姨母放心,云逸一定將王兄安全帶到路安寺。”在找藥王神醫(yī)的途中,齊云逸藥王沒有找到,倒是碰到了一個化緣小和尚,說是蘭州有一間寺廟叫路安寺,廟里的住持全明大師是德高望重的高僧,其醫(yī)術高明,可以找他試一試。
不管是真是假,眼下,也只有試一試了。
跟榮貴妃說了幾句,齊云逸便找來了鳴雍,讓他準備好舒適的馬車,還有一些必需品,他們必須得立刻出發(fā)去蘭州,不能再耽擱了。
得知他們連夜出發(fā),風若見后腳就換了衣服給許翎羽送去了信,就算是齊云逸帶了很多暗衛(wèi),但是為了以防萬一,她也必須得再加一些人手去跟著他們。
但是不知道是哪里走漏了風聲,剛出皇城就遇到了來攔路的人,還好風若見還沒有撤回去,這樣一來,她哪里還敢撤回去。
因為齊云逸說的那個路安寺,說的那個全明大師也是她要找的人,這一路,恐怕她都得跟著他們了。
這一路上也算是走的艱辛,齊云逸專挑了官道走,相比那些小道,安全了許多,但是又考慮到時間的問題,所以在中途,齊云逸不得不又換成了小道走,隨時提高著警惕,那些暗衛(wèi)也是一刻都不敢松懈。
進入江南一帶,齊云逸找了一間酒家歇下,鳴雍和青木青央都候在外面,風若見有些懊惱了,這一路來,她好不容易想到了一個可以先把死蠱蟲控制住的辦法。
也許能救齊云敬,他現(xiàn)在的狀況除了死馬當活馬醫(yī),根本就沒有辦法了,那個全明大師,到底是什么情況她也不知道,為了救齊云敬,她這一路都沒怎么休息過。
但是現(xiàn)在這么多人守著,她該怎么進去呢?
就在她懊惱的時候,突然傳來了打斗聲,機會來了,風若見趁他們打斗的時候,找機會從窗戶飛了進去。
床上安靜的躺著齊云敬本人,她想也沒想,就準備去扒他的衣服,還沒下手,鳴雍就沖了進來,“你是誰!”
風若見詫異的抬頭,看到鳴雍見了她一愣,她也微微一愣,這么晚了,又沒有什么光線,他還能認出她?
“姑娘,是你?”鳴雍剛說了四個字,他身后就竄出來好幾個黑衣人。
他的確是認出了風若見,這個來路不明的女人,三番兩次出現(xiàn)在王爺?shù)拿媲?,但是從來沒有傷害過王爺,甚至是還每次都很巧合的救了王爺,其實從心底里,鳴雍是相信她的,因為王爺相信她,還讓他去找過她,所以他也只能選擇相信她。
鳴雍和他們打斗在一起,因為是她,所以鳴雍專心的對抗敵人沒有顧及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