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總是不能好好開2
青藤的心里咯噔一聲。
怕不是今天要交代在這里了吧?
她看了一眼手里沒了箭的小弩,委屈的一撇嘴,將它們雙雙扔在了地上。
早就說了要帶箭盒的,非說今天遇不到什么用的上小弩的大場面。
這不就碰上了?
她深吸一口氣,雙手交叉摸出藏在腰封里的螺旋鏢,微一弓身,旋轉(zhuǎn)著向四周射出。
反正四面八方都是敵人了,往哪射都是中……
一枚枚啐了劇毒的螺旋鏢帶著颶風(fēng)漫無目的的射向四周。
那群烏鴉鴉趕過來的黑衣人瞬間倒下了一大圈。
他們臉色發(fā)青,抽搐著在地上口吐白沫。
后來的黑衣人不約而同的站住了腳,圍著青藤形成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圈。
不往前走,也不往后退。都雙目通紅的想要找青藤報仇,又懼怕青藤摸出來的暗器。
青藤很頭疼,自己連雞腿的味兒都還沒咋把到,怎么就開始上刀山下火海了。
今天的刺客這么多,也見不到別的小伙伴來幫幫忙,自己一個瘦弱的小女孩四周圍了一大票的人怎么就沒人來救英雄救美?。?p> 難道今天來的刺客有點多?大家都分身乏術(shù)?
青藤摸了摸腰封里的螺旋鏢,有些后悔自己之前的招搖。
早知道沒人給自己撐腰,躲角落里意思意思兩下就好了,哪里用得著打頭陣。
就這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陣仗,不拼一把是要交代在這了。
她再一次弓下身子。眼神凌厲的看向四周,像是一頭即將伸出爪牙的小獸。
她的手心沁出一層細(xì)密的薄汗,看準(zhǔn)一個雙腿打圈兒的黑衣人就飛過去一鏢。
這一鏢像是一個口號,打響了黑衣人的復(fù)仇之魂,原先有些懼怕螺旋鏢的黑衣人竟齊刷刷的向她沖來。
就是死也要拉著她墊背的氣勢把青藤嚇了一跳。
她本只是想挑著軟柿子捏,把這群黑衣人給嚇跑的,沒想到跑是都跑了,就是這個方向有些不太對勁……
青藤看著聲勢浩蕩,嘴里喊著“沖呀!”的黑衣人,只能再次向四面八方投射有毒的螺旋鏢。清理了一波人之后,后頭的黑衣人又沖了上來。
青藤又在電光火石之間將自己綁在小腿上的小飛刀都給拔了出來。
這蝗蟲過境,悍不畏死的架勢,今天算是逃不過要被亂刀砍死的命了。
直到她扔完最后一把飛刀,青藤認(rèn)命的拿最后一把短刺護在胸口。
遙想她穿花拂葉千里取敵人首級如探囊取物,不料一世英名還沒發(fā)揚光大就落得個被亂刀砍死的命……
她思忖著,突然覺得后領(lǐng)子一緊,隨后整個身子一輕,便感覺被帶離了地面。
青藤連忙抬頭看,只見小王爺風(fēng)姿綽約的立在樹冠頂頭,邊上站著面無表情的遲謂,此刻他手里正提著一根麻繩,運著內(nèi)力往上提。
我有這么重?需要用內(nèi)力才能把我提上去?
青藤一晃神的功夫,便被遲謂拉到了她養(yǎng)了十多年的樹冠上。
青藤很心疼,但此刻小王爺在這,她也不能做出心疼的樣子。
琉夏說了,貴族最討厭的就是下人忤逆他們。
“多謝主上救命之恩?!鼻嗵賳蜗ス虻?,雙手抱胸,對著小王爺做出一副感恩戴德的樣子。
小王爺對此很受用,用鼻子哼哧出一個淺淡的“嗯”,比女人還好看上幾分的臉上露出幾分滿意的笑容。
他示意遲謂將繩子收回來。
只見遲謂上前拔了拔,隨后才退回了原來的位置。
青藤不經(jīng)意的瞟了他一眼,才知道拉自己上來的原來是個帶鐵鉤的麻繩。
我里個乖乖,這萬一要是瞄不準(zhǔn),這么鋒利的鉤子,豈不是在黑衣人之前給了我一個痛快。
青藤后怕的吸了口涼氣。
但此刻的她渾身上下已經(jīng)沒了半件武器,赤手空拳的心底里也顯得很不硬氣。
便畏畏縮縮的退到了小王爺?shù)纳砗蟆?p> 怎么說大家也都得保護小王爺,靠他這邊站準(zhǔn)是安全的。
自己還想留著命卸甲歸田呢。
小王爺瞥了一眼站在自己身后眼觀鼻鼻觀心的青藤,無聲的嘆了口氣。
俗話都說女大十八變,越變越好看。青藤的臉卻依舊很平凡,唯獨一雙眼睛還勉強算得上好看。
此刻的她低垂著眼眸,只見得到她濃密卷翹的睫毛撲閃撲閃的,帶著少女特有的無辜。
配合著她胸前的一馬平川…
還是沒有長大啊……
小王爺沒來由的嘆了口氣,本來還想著拿身上沒什么疤痕的青藤去獻給新進的戶部尚書,現(xiàn)在看來還得在挑一挑。
當(dāng)初就是嫌女人過于事多,便只挑了五個擅長不同兵器的女暗衛(wèi)。
如今潛伏在禮部侍郎家當(dāng)二小姐的醇芫如他所愿的被如日中天的左將軍王懷瑛看上了,自然是動不得。
使了一手好毒的樂芙,現(xiàn)下又缺她不得。
青藤…雖然使的一手好暗器,向來遠(yuǎn)程攻擊也沒落下什么疤痕,但總覺得送她過去就像自己送了一個幼女過去一般,讓人產(chǎn)生一種自己口味獨特,是變態(tài)的想法……
那就只剩下阮詩和靖舒了…
在小王爺思忖間,底下的人已經(jīng)扣押了余下的黑衣人,在清掃院落了。
身姿妙曼的樂芙身著紫衣,手拿解毒丹在挨個給貴賓發(fā)放。
阮詩手執(zhí)黑鞭,著一身緊身紅裝,她胸前的傲人渾圓挺翹,在她甩動辮子呵斥俘虜?shù)臅r候上下輕顫,劃出誘人的曲線。
靖舒…只見她裊裊婷婷的立在那,正抬頭淺笑著望著小王爺。
風(fēng)吹拂過她水綠色的裙裾,激蕩起碧波漣漪。她懸掛在腰側(cè)的佩劍如她人一般清俊雅致。
“小王爺在苦惱些什么?”
也只有她敢不稱呼小王爺為主上…
小王爺一愣,隨后道:“為一樁良緣。”
聽到此話靖舒也是一愣,隨后有些遲疑又有些復(fù)雜的望向立在小王爺身后的青藤。
是要把小青藤送出,又怕她還年幼壞事嗎?
“遲謂,你留下處理殘局。”小王爺吩咐了一聲,隨后對靖舒招招手,“你們幾個隨我來?!?p> 靖舒低頭應(yīng)允,垂首跟了上去。阮詩收起鞭子,和樂芙互望了一眼,相繼跟在后頭。
只有青藤,跟著遲謂縱身一躍跳入了戰(zhàn)場收拾殘局。
她左邊撿回一把小飛刀,右邊拔出一個回旋鏢,一個個塞回小布包里,撿的不亦樂乎。
“青藤,你在干什么?!笨粗β档谋秤埃⊥鯛斂刂撇蛔〉挠行┟娌砍榇?,不是叫她過來嗎,怎么跑回去撿暗器了,弄得像是自己舍不得給她配武器似的。
青藤迷茫的抬起頭,一只手還在拔尸首脖子處的螺旋鏢。
看著她迷茫的眼神,小王爺就有一種自己錯怪了自己小女兒的錯覺,這種憐愛她的感覺讓他氣悶,“滾過來!”
小王爺帶一絲怒氣的喝道。
靖舒連忙向青藤使眼色,示意她過來。
青藤都沒明白自己到底哪里惹小王爺不高心了,但是靖舒向來照顧自己,聽她的準(zhǔn)是沒錯。遂她縮著脖子跟了上去。
小王爺將她們帶到了自己的書房,坐到了主位上。
靖舒她們齊刷刷的在案前跪下,等候小王爺發(fā)話。
他沉默了一會兒,像是在思考要怎么說。但是一間房子里沒人說話,氣氛終歸有些壓抑。
“你們跟著本王,也有十余載了吧?!毙⊥鯛斆畏鍪郑行┏了?。
“回稟小王爺,十一載了”靖舒恭順的說道。
“是啊,十一載了?!毙⊥鯛斠灿行└袊@,“本王都已納妾,你們也一個個都長成大姑娘了?!?p> 青藤想說,小王爺您是要放我回去卸甲歸田嗎?
但此刻沒人說話,她更不敢用這樣的語氣和小王爺說話。
見套近乎的差不多了,小王爺便把事情提了出來,“新近的戶部尚書,你們可有印象?”
新晉的戶部尚書?有誰不知道啊,就是個跛子嘛!而且據(jù)說他還有隱疾。
遂盡管他年紀(jì)輕輕身居高位,也沒人愿意把女兒嫁給他,嫁給他可不就得守活寡嘛!這件事情京城可都傳翻天了。
“據(jù)說是個品貌端正的年輕人,有一手的好功績。”見無人回話,樂芙淺笑著打破了沉靜。
阮詩一皺眉,之前她可是聽到小王爺和靖舒的對話了,說是什么良配,現(xiàn)在又提到戶部尚書,準(zhǔn)是要派個人送過去,自己可是要給小王爺做妾的!等將來小王爺做了皇帝,自己可要做那高高在上的妃子!絕不能讓小王爺把自己送過去!
“不就是個跛子,傳聞還說他脾氣古怪,時??链氯?,導(dǎo)致他府里只有一個看門老頭和一個灑掃婆子,連一個通房丫頭都沒有?!比钤娨煌ㄔ捤闶前褢舨可袝睦系锥冀掖┝?,讓跪在兩邊的靖舒和樂芙暗暗替她捏了一把汗。
小王爺“嗯”了一聲,倒是沒有反駁她,他看向青藤,詢問道,“那青藤對他可有什么了解的?”
青藤一愣,誰?為什么要去了解他?。堪敌l(wèi)不是只管殺人就好了嗎?
“屬…屬下,并無了解。”
并無了解?小王爺一喜,這一個個都老奸巨猾的,還是誆騙青藤去嫁給戶部尚書最是簡單。
“襖…那你愿意去戶部尚書府里替本王了解一下嗎?”小王爺摸著光潔的下巴,和藹可親的望著青藤。
“是任務(wù)嗎?”青藤問道。
她純良的問話聽的靖舒暗暗心急。
“是的,完成這個任務(wù),本王就放你離開暗衛(wèi)營?!毙⊥鯛旊m然內(nèi)心有點不舍,但她終歸是他養(yǎng)的一顆棋子,到了該用的時候還是得用,所以他一直循循善誘。
畢竟,以他對那戶部尚書的了解,青藤那股看起來不諳世事的純良,最能打動那些受盡冷眼、遍體鱗傷,封閉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