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狼與狼群5
青藤揭開懷里的兩包骨粉沖狼王撒去,一時間漫天白粉飛揚,瞧不真切他們的身型。
青藤拉起胡子鑒的手腕大喝。
“跑!”
狼王搖晃頭顱,將骨粉揮散而去,后腿一蹬躍了出來。
它血口張狂,呲牙咬住跑在后頭的青藤,犬牙嵌入她的肩膀在空中左右撕咬,隨后拋置地下。
青藤被狠狠摔在地上,半邊肩膀血肉模糊。
她耷拉著肩膀坐在地上,一只手握著小骨劍畏懼的向后騰挪。
“別過來!別過來!”
她握著骨劍的小手護在胸前揮舞,威脅狼王不要靠近。
狼王低下頭顱,流著涎液的嘴唇湊到青藤面前嘶鳴,混雜著腐肉的口臭吹翻青藤的劉海,嚇的她差點把劍丟在地上。
青藤害怕的渾身顫抖,哆嗦著牙齒跌跌撞撞的往后跑去。
狼王似乎很享受她害怕的感覺,抬爪按住她的衣袍,硬生生將她拖了回來。
青藤回首割斷衣袍,咬牙強撐著接續(xù)往前跑。狼王輕蔑一笑,似已對她膩味,對她張開血盆大口一躍而置。
“小心!”
胡子鑒一把將青藤推開,雙手舉劍迎上狼王的攻擊,劍光閃過。狼王的右前肢被胡子鑒迎面切下,而胡子鑒的左半邊,也被狼王啃食口中。
“?。。。 ?p> 漫天血光炸裂,狼王晃動頭顱竟硬生生的將胡子鑒的半邊身體撕裂,扭曲細長的腸道混合著碎骨血肉還糾纏在狼王嘴中,只余半邊身體的胡子鑒被甩飛在地。
他壯士斷腕,揮劍砍斷與狼王牙齒間糾纏不清的內(nèi)臟,嘔出一口鮮血插劍在地。
他單手結(jié)印,咬破舌尖,口中呢喃急行令功法。他喪失的半邊身體逐漸溢出血沫,隱隱之中形成虛像脈絡(luò)。
他大吼一聲,拔出長劍。周遭氣流翻涌,麥穗般長的青草旋身圍繞著他旋轉(zhuǎn)向上,似是自行成為一股颶風(fēng)。
他足尖猛踏地面,身影瞬間消失在原地,等再過一息,他的身影又出現(xiàn)在青藤的面前。
他一把將青藤扛起,再次消失在原地。
如此一呼一閃,閃電一般,竟讓狼王摸不透他下一步會出現(xiàn)在哪里。
但身為四層的狼王,已開了一些靈智。它知道眼前這兩只“跳蚤”無論跑向哪里,最終都一定會出現(xiàn)在四層的出口。
它仰天長嘯一聲,群狼得到號令,烏壓壓的狼群瞬間往出口涌去。
狼群多了,胡子鑒騰挪的地方便少了,逐漸的,他出現(xiàn)的次數(shù)越來越多。
眼看還有三步就要跨出大門,胡子鑒一路拖在地上的內(nèi)臟卻不斷遭受身后的狼群啃食。
這萬獸噬骨之痛不亞于凌遲處死,一口一口,一片一片的啃咬著胡子鑒的內(nèi)臟。
運行急行令的胡子鑒一個踉蹌跌倒在地,身后的狼群蜂擁而上。
青藤抽出胡子鑒的長劍抵擋在前,對撲過來的狼群揮臂亂砍。
“老胡你怎么樣?”
她雙臂揮舞直戳狼群四門,擋在胡子鑒身前的雙腳卻任由狼群攻擊,不挪騰半步。
胡子鑒氣弱游絲,僅剩的獨眼看著青藤被群狼啃噬的雙腳,心存不忍。
“丫頭……你走吧……”
“我不走!”
她橫劍割破兩條狼的喉嚨,鮮血濺在她的臉上混雜著渾濁的眼淚,她的雙腳已被咬的血肉模糊,但她不敢退后,更不敢去看身后的胡子鑒,她怕一回頭,就發(fā)現(xiàn)胡子鑒已經(jīng)沒了……
“老胡!你別怕…我會救你出去的!”
想到他原本就被毀傷大半的身軀現(xiàn)在就連體內(nèi)也被攪的亂七八糟了。青藤不由哽咽,全身六大脈門全開,揮劍的速度生生提速幾何倍。
她揮舞長劍的雙手快的如同幻影,金色內(nèi)力外放,包裹著層層劍影宛若千手。
撲面而來的狼群被她的刀光劍影劈砍成漫天碎塊,殘尸碎塊在他們周圍逐漸堆積,形成一道血肉堡壘。
其后的狼群一時不敢靠近,圍繞在“壁壘”后頭環(huán)伺。
青藤連忙背起胡子鑒,柱著長劍跌跌撞撞的滾出四層的大門。
四層大門是一扇雙開鐵門,青藤放下胡子鑒,回首猛的將大門合上,夾斷了部分還拖沓在外頭的胡子鑒的內(nèi)臟,并將胡子鑒的長劍橫插其上生生將它鎖死。
胡子鑒已經(jīng)進氣少出氣多了……他口中流出大量的鮮血,混雜著一些不知名的內(nèi)臟肉塊,大口大口的從他嘴里嘔出來。
青藤脫力的跪在地上,顫抖著眼眸膝行而至,懷抱住胡子鑒的頭顱,落下大滴大滴的眼淚。
她一直搖著頭,喉嚨卻發(fā)不出半點聲音。
倒是胡子鑒,他笑著抬起手,握住青藤手腕說道。
“丫頭……老夫就…就說,你是個命大的……”
青藤渾濁的眼淚“啪嗒啪嗒”掉在胡子鑒猙獰的臉上,又怕他難受,剛一落下就幫他擦拭而去,將他褶皺丑陋的臉擦的干干凈凈。
胡子鑒也有一些淚目,但他此刻哭不出來了,他眼前的東西都已經(jīng)開始渙散了。
“不要哭,為我這樣的人,不值得?!?p> 青藤拼命搖頭,嗚噎著辯駁。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老胡……你是世上少有的好人!”
胡子鑒莞爾失笑,“好人?好人命不久吶……”
青藤緊緊握住胡子鑒的手,仿佛這樣就能緩解自己心頭被捏緊的漲澀。
“不會的老胡…不會的…你會長命百歲的……我們還要一起出去!你不是說,你不是說你要去報仇,我陪你一起去!我們一起去將他們殺個片甲不留!”
胡子鑒虛弱的搖頭,嘆息的呢喃。
“從前……從前你與老夫說……說海闊,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讓老夫……讓老夫放下恩怨情仇,去……去游歷,山川大?!鰝€逍遙劍修………
老夫……沒聽,還覺得……煞是,煞是可笑……現(xiàn)如今,老夫命……命不久矣,忽覺……此言有理,山川大海皆沒……沒看過,很是惋惜?!?p> 胡子鑒虛弱的拍了拍青藤的手背,丑陋猙獰的臉上擠出微笑,安慰道。
“不要哭……老夫……此生與你相識一場,已足抵畢生遺憾……那些恩怨情仇……不提也罷,只是……只是老夫,寂滅于此……不得入土,還煩請……煩請你出去,替老夫立個……立個衣冠冢?!?p> “無人祭祀也可……無人……識得此碑為誰也可……都可都可……就讓老夫化作孤魂野鬼……游歷,游歷生前未看過的……山川……大………大………”
胡子鑒握在青藤手上的手徒然落下,尚未說完的話語還殘留在他的唇上。
“老胡?。。 ?p> 青藤聲嘶力竭,雙目充血。雙手失措的松開抱著他的手。
青藤后怕的挪后一步,顫抖著手指去試探胡子鑒的鼻息。察覺到真的毫無氣息了,青藤又嚇的縮了回來。
她顫抖著眼眸,緊咬下唇不斷落下無聲的淚水。
“老胡…老胡你別嚇我老胡……”
她再次跪著上前,小心翼翼的推了推胡子鑒,見他渾身軟綿綿的不再搭理自己,失魂落魄的跌坐到地上。
她只覺得一股酸澀的感覺梗在喉嚨,催她落淚,催她懦弱。
“老胡…老胡你不是很厲害的嗎老胡!”
青藤用力的捶打胡子鑒的胸口,但是罵她“死丫頭”的胡子鑒再也不會起來了。
“起來??!給我起來啊老胡!”
青藤趴在胡子鑒的胸口,放生大哭。這個外人看來的偽君子,這個用偽君子掩蓋著自己熱心腸的卑鄙小人,已經(jīng)徹底離開了……
直到青藤哭的力竭,連眼淚都流不出來了……她雙手胡亂抹了把臉,扛著胡子鑒站起來,將他的尸體放到了角落。
青藤抬手撫順胡子鑒的獨眼,脫下臟破的外袍蓋在他的臉上。
青藤跪著對胡子鑒磕了三個響頭,隨后掏出最后一把骨劍,將胡子鑒僅存還完好的小手指割了下來,裝入他那個不舍得丟掉的金創(chuàng)藥瓷瓶里。
青藤想起胡子鑒說的衣冠冢,又不想扒光胡子鑒的衣服讓他死后都不體面,便只割了他袖口的一圈布料,系在瓷瓶的脖子上。
青藤將瓷瓶藏入懷中,又對胡子鑒磕了三個響頭。
她鼻頭通紅,雙目充血。
“胡子鑒前輩多番救命之恩……青藤……銘記于心,必完成前輩所托,報答前輩……”
青藤低垂著的頭顱再次沁下淚水,而當(dāng)她再度抬頭,臉上便不在復(fù)有表情。
她取出背簍里最后的一根長骨,用它替換胡子鑒的長劍鎖在鐵門上,隨后將胡子鑒的長劍系在腰側(cè),頭也不回的向第五層走去。
吾乃二陸
本來老胡這個人設(shè)在一層就要被群毆死的,然后覺得他賤賤的怪可愛的,又把他留到了二層。然后到了三層我居然夢到老胡叫我給他加戲。 @。@??? 然后我又心慈手軟的把他留到了四層,希望大家喜歡這個有點賤賤的又有點自私的還十分缺愛但很知恩圖報的老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