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塔門后,蒙沖揮手發(fā)動禁制,陣法,把六合樓鎖住,一邊感受一下靈脈移植之后,周圍漸漸上升的靈氣濃度,這才感覺有些物有所值;一旁的沈淵老道卻有些感慨:“現(xiàn)在這些小鬼都不簡單啊,分而化之,威逼利誘,還懂得拿老道做伐,借勢這一招用的是爐火純青啊,不得了哦!”
“師傅,您是在得意又收了一個絕世天才嗎?”
“哼哼…天才就了不起么?老道這輩子不知道見過多少天才,可最終有所成就的卻很少,這是為什么呢?因為他們由于各種原因而中途隕落,有分心他顧,壽元老去的;有仗恃天賦,四處樹敵而被擊殺的;更多的卻是少小揚名,勇猛精進,木秀于林,被對手給鏟除的!所以歸根到底,只有成長起來的天才才是真正的天才!徒兒你能明白吧?”
“徒兒明白,那就是笑到最后的才是勝利者,這就活生生的展現(xiàn)了‘物盡天擇,適者生存,弱肉強食’等規(guī)則,跟那些妖獸之間的生存法則類似,只是更為隱蔽些而已,此謂‘道法自然’也!”
“嗯,徒兒你能明白就好,忙了一晚上了,快給為師和你外公做上幾個好菜犒勞一下,順便去博物苑中把那些擒來的小娃娃安置了,明日為師就要去洞宮山上護法了,可就沒那閑工夫帶孩子咯…”
隨著話音遠去,三人漸行漸遠,黑暗重新籠罩這片大地。
且不說蒙沖這里其樂融融,此時浦城中的北,東,西三處地域都不平靜,被驚動的各個勢力首腦暗中密會,互相交換情報,并上報身后勢力之余,同時訂下攻守同盟,不過各方的背后勢力,都出于對沈淵這位地仙大能的忌憚,他們達成一個共識,那就是先觀察,盡量不與對方?jīng)_突,畢竟身為地仙,總不可能一直守在這里吧?也更不可能無緣無故以大欺小吧?
相對于那些背靠大派的蕪雜勢力,本地名義上的主官,大周派駐的縣令劉鵬,縣丞張汕和縣尉關(guān)超三人就聚在一起傷神了。
剛剛不久前,沈淵就亮明身份,直接打破縣衙的防護大陣,丟下一干所謂的“人犯”和訴狀,咆哮了一通后,留下一句“五日之內(nèi),賠償兩百套虎頭鎧與配套符兵,就揭過此事,否則就打上那個定東將軍府,欺老道的寶劍不夠利乎?”
至于要誰賠,這不是一目了然么?李府的家將可有四五個呢,還有訴狀上提到的刺殺實施者,那個叫吳仁的,不過事情做成這樣,確實挺無能的。
縣尉關(guān)超做為一個相對單純的武修,嘴里嚷嚷:“事情已經(jīng)這樣了,吾等也對那李璜進行告知,同時沒有上報郡府,這已經(jīng)夠意思了,剩下的吾等也只能旁觀了,還討論什么?”
張汕有些鄙夷的望了這位同僚一眼,朝上首的劉鵬說道:“縣令大人可是為日后浦城的局勢擔憂?張某卻覺得暫時應(yīng)該無慮,畢竟一位地仙大能也不能胡亂出手,除非…”
“除非什么?”劉鵬,關(guān)超異口同聲的問道。
“除非有人觸及他的利益或者底線,比如說像今晚一樣,圍殺其嫡傳弟子!”
“唔,有道理,既然如此就散了吧,本官就不留二位了!不過同為朝廷一地牧首,后續(xù)有事,還望守望相助,不要在私底下打自己的小念頭?。 笨h令劉鵬適時地對兩位下屬進行敲打。
張汕,關(guān)超連忙拱手應(yīng)是,不過前者在退下的時候,見上首端坐的劉鵬正滴溜溜轉(zhuǎn)動的雙眼,就知道這位縣令大人在打著一些小“念頭”!
此時,從浦城往北去十二萬多里,這里是揚州廣陵郡廣陵城,位于城南的連綿官驛中,一處名為“半閑堂”的中堂中,剛剛會和家人的定東將軍李璜正面無表情的看著自家夫人和小兒子。
此時的李孟氏已經(jīng)知道刺殺行動失敗,不過她也以為只是有些小麻煩而已,因此并不怎么擔心,反倒是李劍,在父親的積威之下,低著頭,訥訥無言,有些膽戰(zhàn)心驚。
在上首李璜的示意下,一名貼身幕僚開始匯報:“今日酉時,定東將軍府家將吳仁帶領(lǐng)四名家將,三十幾名亡命,于浦城南城圍攻一名蒙姓孺子,幸被上清宗沈淵長老救下。
而該名孺子恰為沈長老新收弟子,沈長老生擒吳仁等人后,繼而轟破浦城縣衙大陣,要求五日之內(nèi),賠償兩百具虎頭鎧及配套符兵,否則將親自上門討教!
另查實,定東將軍李氏家眷途徑浦城期間,李氏幼子與蒙姓孺子公平切磋,無有還手之力,落敗…”
“住嘴,不要再念了,老爺,您今天一見面就擺出這個架勢,是想問罪于妾身嗎?”李孟氏直接喝止了幕僚的下文。
李璜揮手斥退了旁人,一時間堂中就剩下李家三人,前者還啟動了院中法陣,這時他才開口:“怎么的?堂堂定東將軍夫人,因為小兒輩的切磋較技之爭,就悍然下令,命人圍殺孺子,這話好說不好聽吧?好做不好認吧?更何況對方明顯技高一籌,把所有人都生擒活捉了,然后一紙訴狀送至地方官府,夫人教教李某該怎么做?”
“難道不能讓人壓下去嘛?實在不行妾身就央求父親出面…”
“夫人難道沒聽清嗎?那蒙姓孺子是那上清宗沈長老弟子,你還想跟以往一樣壓下,你信不信,就是岳父大人站在沈長老面前這樣說話,都會被對方一個雷法給滅了!堂堂地仙大能的尊嚴是不容侵犯的!懂么?”李璜有些不耐的直接打斷了孟氏的話。
這時孟氏才知道自身闖下大禍,一時間滿臉惶急,只能摟著李劍,一臉的祈求,眼巴巴的看著自家老爺,因為她知道,就憑“地仙”二字,就可以讓人退避三舍,一般人沒那能力架梁子。
李璜見自家夫人還好不是太蠢,看在其以往一直在閩州邵武郡老家用心侍奉雙親,養(yǎng)育孩子的份上,他也必須把這事?lián)?,當然了,他也必須顧慮那位岳丈,當朝太傅孟悠,不說官位影響力什么的,那也是位妥妥的元神高人。
于是不再猶豫,低聲安慰道:“這次那位沈長老沒有咄咄逼人,只是要了兩百套鎧甲符兵,雖然足以讓李家大出血,但是對于夫人和劍兒沒有怎么提及,只是把矛頭對準為夫而已,所以為夫決定了,既然對方劃下道來,那么為夫也只能把私底下攢下的家底,拿出來抹平這件事?!?p> 孟氏這會聽了,心里滿是感動,連忙表示會去信給洛陽的老父,表示讓其支援夫君云云。
李璜其實就等她這話,因為這次來青州赴任,作為抵擋東海妖族的最前線,只要戰(zhàn)事一起,后續(xù)朝廷的資源連續(xù)不停的調(diào)撥,區(qū)區(qū)兩百套虎頭鎧不過是張開手指縫漏點就可以彌補,不過這一切的前提是朝中有人幫忙說話,督促跟進而已。
話說到這,正事說完,李璜看著小兒子,沉吟了一會,開口說道:“夫人,現(xiàn)在這世道有些不妙,為了李家計,也是為了子孫計,為夫決定過了年就讓劍兒去桂州,拜入漓江派,那里有為夫的堂兄在,可以照顧到劍兒修行。”
“要這么倉促嗎?劍兒過了年才七歲而已,他還小??!”
“還小嗎?那個蒙家孺子不就是才六七歲,現(xiàn)在拜入上清宗,身后有地仙撐腰,這才躍上枝頭成鳳凰,為夫是想替劍兒也找個靠山?!?p> 孟氏很快就被說服了,眼前有這么明顯的例子在,知道自家夫君說的是實情,這世道就是弱肉強食,實力就是王道,假如李家也有個地仙撐腰,現(xiàn)在自然無需擔驚受怕的。
計議已定,李璜撤下法陣,開始吩咐剛剛那幕僚準備賠償事宜,而另一面則是要加快速度,盡早出了廣陵,去往青州赴任,這里還是揚州地界,還在此界的龐然大物-上清宗的籠罩之下。
紛亂之間,對于奔走鉆營的人來說,這漫長的一夜總算是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