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正樂著,一聲清麗的聲音響起:“夏公子,喲,還有周公子徐公子也在啊,貞麗眼拙了。”
幾人抬頭望去,只見一位秀麗的女子牽著一位女童款款走來,女童兩眼淚汪汪的,長相乖巧可人,楚楚可憐的樣子讓人心疼。
夏允彝開口笑道;“是李大娘啊,這是什么風把你吹到這,怎地不在媚香樓呆著,跑到會館來了?!?p> 陳子強心中一動,媚香樓,這女子自稱貞麗,夏大哥又叫她李大娘,那么她的身份呼之欲出了,應該就是秦淮八艷中李香君的養(yǎng)母李貞麗才對。
再看那小女孩,難道是李香君,記得前世看秦淮八艷的故事,李香君姓吳,正是在八歲時跟著李貞麗改姓的,而她的身份是明朝一個武官的后代,父親被魏忠賢一黨害死后家道中落,才被買入秣陵教坊的。
正思索間,果然女子笑道:“這不是此處有人生病,無錢治病,他這妹妹自愿賣身為他籌集銀錢嗎,奴家聽聞后就過來了,這孩子如此可人,奴家也想養(yǎng)個女兒,就買下了?!?p> 陳子強明白自己猜測正確了,不由的開口說道:“這位大娘子既然疼愛她就不該讓她進青樓,這一進去日后如何嫁個好人家。”
夏允彝急叫道:“五弟住口,李大娘乃定生兄摯友,豈是薄幸之人,自會照顧這孩子的,不需你擔心?!?p> 李貞麗好奇地望著他問夏允彝道:“這位小郎君是夏公子的弟弟,夏公子不需著惱,小郎君也是性情中人,這話原是不錯的,奈何這世上落難之人太多了,可嘆啊?!?p> 夏允彝苦笑道;“這是陳子強,臥子的弟弟,從小就頑皮,惹禍慣了,他的先生徐閣老都頭疼?!?p> “竟是乳虎當面,久聞乳虎乃圣上親封的將才,奴家可聽說過,陳公子當著圣上給溫閣老難堪呢,還真是如雷貫耳啊。”
李貞麗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陳子強搖頭晃腦地說:“這話越傳越?jīng)]譜了,我明明是讀書人,怎么就成了將才了,可見人言多有不實?!?p> 徐孚遠看著他大笑,指點對周夏兩人說:“聽聽,這小子不樂意了,我可記得當初在華亭時他就說過,日后要領兵作戰(zhàn)的,現(xiàn)在不承認了?!?p> “徐大哥,我哪有不承認啊,只是陛下明明沒說我是將才啊?!?p> 三人可不管這些,照樣打趣他,一邊讓著李貞麗坐下,幾人喝酒聊天說著話,當然把小女孩的身世境況說了一遍。
陳子強心中一動問道:“小妹妹,你的兩個哥哥還在這是吧,這樣吧,我讓人給他請醫(yī)者治療,你就不要賣身了,跟著李大娘雖不錯,但到底逃不過那些權貴的糾纏?!?p> 李貞麗輕嘆道;“小公子遲了一步,不是奴家不放人,而是買下她不是奴家私人的事,是以秣陵教坊的名義買的,要想放人除非花大價錢才行?!?p> 陳子強一怔,明白李貞麗沒騙他,皺眉想了想說道;“那這樣吧,現(xiàn)如今我沒那么多錢,李大娘先養(yǎng)著,過幾年我一定來贖買她如何?!?p> 李貞麗也怔住了,看著他不像作偽的神色,點點頭答道;“陳公子高義,貞麗替這孩子謝謝你,但只能等你八年,教坊中有規(guī)定,十六歲是最遲的接客年限,超過了誰也保不住她的貞潔?!?p> 陳子強一揮手,豪邁地說:“不需八年,明年中舉之后我打算再考會試了,讓圣上直接給我一支軍隊,我一定要好好練出精兵,去遼東搶皇太極的女人去。”
周立勛聞言噗的一口酒噴出來,笑罵道:“五弟胡鬧什么,那些騷韃子的女人搶來干嘛,不熏死你才怪?!?p> 陳子強小腦袋搖的撥浪鼓一般,說道:“周大哥盡胡說,那皇太極酷愛我儒家經(jīng)典,他的女人如何會熏死人啊,我可是跟皇上說過的,要搶他的女人做小妾,不能食言的。”
已經(jīng)止住哭泣的小女孩,好奇地看著這個小哥哥,聽他說要搶韃子的女人做妾,不禁好笑,嘴角露出一絲微笑讓眼尖的陳子強看見了。
“小妹妹可是不相信哥哥,告訴你,哥哥可是很厲害的。”
李香君急忙搖頭,羞澀地說;“不是的,香兒相信陳公子?!?p> 陳子強不滿地橫了她一眼說:“什么陳公子,叫哥哥知道嗎,李大娘說你八歲,我今年十一歲,大你三歲呢,你爹是武官,我祖母的堂伯父是俞大猷,咱們是一樣的?!?p> 小姑娘驚訝地張開嘴,大眼睛望著他,李貞麗也吃驚地叫道;“俞龍戚虎的俞大猷,難怪你敢說帶兵去打仗啊,可見家學淵源是得到真?zhèn)髁?。”夏允彝等三人也是第一次知道,齊聲問道:“五弟不是玩笑吧?”
陳子強傲嬌地抬起下巴,哼哼兩聲說道:“三位哥哥,小弟什么時候開這樣的玩笑,從小祖母就讓我讀曾舅祖父的兵書,教我練劍經(jīng)上的棍術,我可是很厲害的。”
也許是靈魂的融合吧,陳子強雖有大人的靈魂,但行為動作全然是小孩子的樣子,連心性都變得像孩子。
在座幾人全都驚訝起來,這家伙竟然真的傳承到這些,李香君突然站起來,激動地向他問道;“公子可否收留奴奴的兩個哥哥,他們一直想繼承爹爹遺志,報效朝廷,只苦于無人教導,自己蠻練才生了大病的?!?p> 陳子強沉吟后回答道;“收下他們不難,我日后肯定要上戰(zhàn)場,因此他們一定要服從才行,須知軍法無情,徇了一次私就后患無窮的。”
香君急忙答應,回頭對李貞麗說了一聲,就匆匆忙忙去叫她哥哥去了,不一會兒從隔壁不遠的蘇州會館中兄妹三人一起過來。
兩位男孩長得和李香君有些像,見到陳子強后納頭就拜道;“吳宜松,吳宜柏見過公子,愿跟隨公子血戰(zhàn)沙場,雖死無悔,若有食言天必厭之?!?p> 陳子強急忙扶起他們,看來他們妹妹都跟他們說了,兩人應該很愿意,否則不會大禮參拜,且發(fā)下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