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府衙門,正堂。
季九兩人趕到之時,此地的戰(zhàn)斗已經(jīng)進入了白熱化。
在宇文成烈身旁那名中年侍衛(wèi)拍著胸脯的保證下,原本已經(jīng)打算棄他們而去的差役捕快一個個都紅了臉!外面是暗室的數(shù)千人馬,團團包圍,更有各種各樣的重型軍械佐陣。就算沖出去了,也有很大可能逃不過一死的下場。而留在這里,雖然對方承諾的救援依舊虛無縹緲。但是,面對的,也不過是數(shù)百名暗室軍官而已。大家人數(shù)相仿,都是吃著北地風雪長大的糙漢子,打不過我們還不能拼命嗎?
抱著撐過能活,撐不過就賺掉對方一個的心態(tài)。這群按照常理來說完全不能和暗室這種正式的暴力組織相比的一眾差役們,竟然爆發(fā)出了自己平時倍余的戰(zhàn)斗力。
寬闊的大廳之中,暗室軍官們結成了戰(zhàn)陣,在三名達到了內氣境巔峰的百戶帶領下,奮力向前挺進。差役們結成了人墻,拼死不讓。其間,刀劍碰撞的金屬脆響,利刃入肉仿佛割裂布帛的撕裂聲,瀕死之人的呻吟慘叫,以及參戰(zhàn)雙方口中粗重的喘息。交織匯聚!
“立伯!........”
未等季九說完,季人立已經(jīng)輕輕點了點頭。
原本渾濁的眸子之中,露出了一絲精光。
“好久了!”
似是感嘆,蒼老的話語隨風飄散。佝僂的背逐漸挺直,與之同時的,還有一股仿佛出閘洪流一般節(jié)節(jié)攀升的氣勢。
內氣境巔峰......
后天境初期......
后天初期巔峰.......
.......
后天境頂峰!
季九不著痕跡的向后挪了兩步,避開了因為對方身上氣息澎湃而擠壓出來的勁風。
場中,原本陷入了鏖戰(zhàn)的兩方人馬,不約而同的停下了手上的動作。暗室軍官們還好一點,雖然都暗暗心驚這個其貌不揚的老頭身上那股令人驚駭?shù)臍庀ⅰ2钜垡环骄蜎]有那么淡定了,幾名被季人立氣機鎖定的內氣境武者,瞬間,汗如雨下!
“少爺!老奴,為你殺敵!”
話音落下。
轟——
一聲爆響傳出,剛剛季人立站立的地方,堅硬的青石磚在對方一踩之下,生生爆裂!空氣中,閃過了一連串的殘影。
“死!”
一聲中氣十足的喝聲響徹整個庭院,夾雜在喝聲之中的,還有一聲仿佛西瓜爆裂一般的脆響!一名內氣境中階武者,連一點反應的動作都沒有做出來,頭顱就已經(jīng)被一掌扇爆!紅白相間的腦漿尚還在空氣中飛舞,第二顆!第三顆!.......
“玄玉掌法嗎?”
大門之外,季九一雙眸子已經(jīng)化為了青蒙蒙的一片。云煙靈眼術被催動到極致的情況下!季人立那堪稱鬼魅的身影,變成了一幀一幀的畫面,注意到對方那雙泛著白色冰霜色澤的雙掌。季九喃喃自語。
“快.......快跑.......”
一名捕快打扮的筋骨境武者率先反映了過來,牙關上下交合,咔咔作響!
此時,距離季人立沖出,不過數(shù)個呼吸之間。而地上,已經(jīng)倒下了七八具尸體。內氣境武者,幾乎死絕!就連那個達到內氣境巔峰,在眾人面前拍著胸脯保證的中年侍衛(wèi),此刻都已經(jīng)被生生捏爆!
“跑?往哪跑?”
穿縮間,季人立哈哈一笑,鬼魅般的身影閃過,之前那名說話的捕快,腦袋再次爆成了一團血漿!
“走?。 ?p> 又一人反映了過來,奮力鼓足最后一絲余勇,將體內的真氣催動到了極致,頭也不回的朝著大門處沖了開去,一人帶頭,除了那些已經(jīng)被季人立氣機鎖死的武者感到渾身發(fā)軟無法動彈,其他人,瘋狂的朝著大門處沖了過去!
“封鎖大門!”
一名百戶一聲暴喝,暗室軍官們迅速反應。最先的那名差役眸子中屬于外面天空的光芒越來越亮,心中升起一抹狂喜之色。緊接著,就感覺自己腰部一涼,看著那雙猶自奔跑了幾步方才重重跌倒的腿,差役終于明白了那是自己的腿。不等他感覺到痛感,目光注視之中,一名校尉躍至他身前,手中長刀揮舞而過。接著,頭也不回的向著另一邊沖了出去。
徒留下,差役一雙眸子,漸漸失色。
屠殺!展開了!
季九注視著眼前這一幕,平靜的眸子中泛起了一抹漣漪,不過又很快消散!丹田內,紫紅色的光球之上,無數(shù)細小的紅絲透體而出,盤旋飛舞間,包裹了整片庭院。
“靈魂,盛宴!”
片刻之后,直到最后一絲紅絲拖拽著一顆靈魂晶體回歸自己的丹田。季九那雙呆滯的眸子,才逐漸恢復了清明。
大堂內,匯聚的鮮血從門檻底部的縫隙之中慢慢滲了出來,沿著大理石鋪就的純白臺階,一階一階,緩緩而下。恍若溪流。
“少爺!悉數(shù)斬殺!”
身后,季人立蒼老的話語聲傳來。季九悚然轉身,依舊是那副佝僂的身形,依舊是那雙渾濁的眼珠。仿佛,他從未離開過一樣。
“稟報大人!賊首宇文成烈已經(jīng)抓獲!請大人處置!”
兩名暗室軍官,衣袍染血,一左一右,架著一人,快步將其拖拽到了季九身旁。
“少爺不必憂心,老奴已經(jīng)掌廢了他的丹田!”
季九點點頭,看著地上明顯已經(jīng)出氣多,進氣少的宇文成烈。季九忽然一陣恍惚。不過數(shù)個時辰之前,這張面孔,還在自己面前侃侃而談,臉上的桀驁仿佛化不去的濃墨。極盡門閥世家子弟之傲。
而此時........
“頭顱砍下!帶回駐地!”
輕輕擺了擺手,恍惚的神色化為冰冷。
除了三名百戶聞言兩眼露出了一抹憂色,其他暗室軍官聞言,都是一臉興奮!
旁邊兩名旗官聞言,作勢欲要將其摻起帶至別處。對方畢竟是一名從五品文官,最后一點顏面,代表了朝廷威儀。
“就在這里砍!”
“季九!你真要殺我?”
原本還恍若尸體的宇文成烈猛地直起了頭,散亂的發(fā)絲之下,一雙眸子化為了猩紅,死死地盯著季九。
“你知道嗎?被你打死的那個校尉,我才剛剛許諾給他,未來!”
季九單膝蹲了下去,眸子直直的盯著對方發(fā)絲之后那雙猩紅的雙眸,輕聲道。
“砍了!”
起身,轉身過去。
宇文成烈眸子一呆,喉間的字眼尚未吐出,旁邊旗官手中已經(jīng)卷刃的佩刀已然落下。
后天境武者,哪怕不是專練筋骨,其一身皮肉韌性也遠超常人,故而,這一刀,只是入肉三寸。
“嗬——嗬——”
喉管早已變形,幾個字吐出口,已經(jīng)化為了一連串模糊不清的氣體噴薄聲!
旗官臉上露出了一絲尷尬,用力將鋼刀再次提起,內氣奔涌,重重的剁了下去!
噗嗤——
人頭滾落!鮮血噴涌而出,打濕了季九的鞋面。
————
延康城外,玄鳥戰(zhàn)梭之上,中年修士看著手中碎裂的玉玨,陷入了呆滯。
“族,族老!玉玨,碎了!”
原本還顯得一臉平靜的老者猛地轉過了頭,右手握爪,靈力噴薄而出,將那塊已經(jīng)碎成數(shù)瓣的玉玨吸至掌心之中。
摩挲著玉玨,老者忽然輕聲一笑。
“有意思有意思!自我云起先祖進入祖靈之地開始,這天下,敢殺我宇文家子弟者,還是獨一份?。 ?p> 身旁,一眾修士噤若寒蟬,朝夕相處下來。他們才清晰地知道,讓這位族老無故發(fā)笑,有多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