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竹牌,玉牌,念想
展顏有些驚訝外祖母生前連提都沒有提過,可轉(zhuǎn)念又一想?yún)s應(yīng)了自己的猜測。
外祖母不是不想讓他們報仇,這血海的深仇外祖母要比她體會的還要深刻吧!
可外祖母明白,一但她走了以后又有誰來保護(hù)她的血脈呢?
恐怕沒有人了吧!外祖母的用心良苦她到現(xiàn)在才能體會出來。
展顏不由得淚盈于睫。
外面的寒風(fēng)卷著干枯的落葉上下飛舞,樹枝搖曳,窗外的陽光撒滿了整個院落,可卻沒有一絲光能照進(jìn)她的心里。
展顏抬了抬頭,她不想讓眼淚流下了。
展顏恢復(fù)平靜后看著春草問:“外祖母已經(jīng)走了,你大可不用來趟這渾水的,為何還要告訴我這些呢?”
春草答道:“婢子的娘說,做事情要從一而終知恩圖報,老夫人對婢子的娘有恩,老人家雖然走了,但卻放心不下的人也就公子和姑娘們?nèi)?,能幫且?guī)汀!?p> “你娘叫什么名字?在展沁那里是干什么的?”展顏問。
春草說道:“婢子的娘在沁姑娘那里是灶上的廚娘?!?p> “可外祖母并沒有告訴過我有你們的存在。”展顏邊問邊拿起了茶杯吃了一口茶。
春草一聽便從懷里拿出了一塊竹牌上手舉起過頭。
侍立在一旁的墜露接過了春草手里的竹牌給了展顏。
展顏看著竹牌上面雕刻的圖案輕輕的用手摩挲,竹牌上雕著一只大雁在展翅飛翔,旁邊是朵朵的云彩,雕工很是精美。
展顏對這圖案熟悉的熟悉不能再熟悉了,因為她也有一塊,只是她的那塊是翡翠的。
而這塊卻是竹制的,圖案卻是在她的那塊玉牌上拓下來的。
展顏目光暖暖的看著這塊竹牌。
那是她阿娘留給她的遺物,也是她身世的唯一的一個線索。
只不過她的那塊是翡翠透雕,這塊竹牌的是浮雕。
自從阿娘沒了以后這玉排就一直留在外祖母身邊,直到前不久外祖母才給她。
那時她還在病中,外祖母交給她時千叮寧萬囑咐一定要保存好。
展顏收回了思緒說了聲:“好”然后又緩緩的說“既然外祖母相信你,那我也就相信你”隨后從炕幾上一個木質(zhì)盒子里拿出了一個紙包說道:“將這包藥今夜放在錢嬤嬤的洗澡水里,它的藥效雖然要小一點,但也會有想要的效果?!?p> 春草聽得一頭霧水,但還是毫不猶豫的接過墜露遞過來紙包,藏在了懷里。
見事情已交代清楚,春草屈膝行禮出去了。
展顏叫過來侍立在一旁的秋菊道:“今晚錢嬤嬤可能會來,你們給人家讓讓道,讓人家行動起來更方便些。”
秋菊笑了笑轉(zhuǎn)身挑了簾櫳就出去了。
展顏吃了口茶,低下頭從腰間的荷包里拿出一塊碧綠的翡翠玉牌,那牌子水頭極好,又潤滑無比,一看就知道是經(jīng)常被把玩的,只是圖案卻和剛才的那塊竹牌的圖案一模一樣。
展顏摩挲著玉牌在想,她的阿娘被綁以后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為何阿娘知道懷孕以后還沒有將她打掉,寧可和外祖母翻臉,寧可被外界嘲笑也要把她生下來。
她的爹究竟是誰?如果她找到他爹以后是為阿娘討公道,還是干脆就不認(rèn)他。
展顏又搖了搖頭無聲的苦笑,也許她那個爹早已經(jīng)有妻有妾有娃了吧!
也許只有自己的阿娘還在傻傻的相信著什么吧!
展顏將玉牌又放回了荷包里。
穿上鞋子走到書案旁。
墜露跟了過去連忙拿起墨條,研起墨來。
展顏在看過玉牌以后心情有些難以言說的郁悶之氣,上不來下不去,就堵在胸口處實在是難受的緊。
只好寫字來凝神,不被這些事情煩擾。
時間就這樣一點一滴的過著。
夕陽西下幾只寒鴉盤旋在天空,暮色悄悄降臨,幾顆星子似乎已經(jīng)迫不及待的掛在夜空。
廊檐下的氣死風(fēng)燈籠被風(fēng)吹得左右搖擺,風(fēng)吹得窗子吱吱作響。
展顏吃過晚飯以后看了會兒子書就躺到床上,那被湯婆子捂的暖暖的被窩人讓展顏昏昏欲睡。
一個身影悄悄的順著墻壁的陰暗處來到一間屋子的門口。
那人用舌頭舔了一下窗紙,然后用手指在窗紙捅個窟窿,瞇著一只眼往里面瞄。
看了一會兒見沒什么動靜便來到房門處,輕輕的推開門。
屋里的桌子上燈光昏暗的,屋里擺設(shè)卻可一目了然,只有床躺著一個穿著丫鬟衣裳的人。
那人悄悄的來到床邊,看了看側(cè)躺在床上的人,聽見呼吸均勻,又喊了幾聲也不見床上的人應(yīng)聲。
又從懷里拿出了一包藥粉,用茶杯沖了,端到了床邊。
當(dāng)她用手搬過床上那丫鬟的臉的時候,只覺得頭皮發(fā)麻。
那小丫頭的臉,又紅又腫卻還起了一層密密麻麻的紅包,紅包上已經(jīng)流淌出了膿液。
要多惡心就多惡心,來人嫌惡的甩了甩手。
然后又拿出了一方帕子折好了墊在了那丫鬟的下巴之處,將茶杯送到嘴邊。
那丫鬟本就昏迷,沒辦法來人又強行捏開了那丫鬟的嘴,將藥灌了下去。
灌完藥以后就匆匆的走了,又向來的時候一樣隱沒在了黑暗的陰影中。
落英快步的來到了廊下,小聲的問道:“姑娘可睡下了?!?p> 屋里面?zhèn)鱽砹藟嬄兜穆曇簟肮媚镒屇氵M(jìn)來?!?p> 落英這才撩開了簾攏走了進(jìn)去。
來到了展顏的身邊,屈膝行禮后說道:“姑娘,那錢嬤嬤果然來了?!闭f完嘴角上揚的又說道:“姑娘你怎么知道來的會是她?”
展顏本來就已經(jīng)昏昏欲睡了,只是還不有些放心,聽見落英的聲音就叫了進(jìn)來。
展顏面色平淡著說:“展沁又信得過誰?她身邊丫鬟婆子換了一批又一批,只有錢嬤嬤是一直留在身邊的。”
展顏又露出了譏諷的表情繼續(xù)說:“那錢婆子身上也不知道背了多少條人命了?以展沁那猜忌的性格,不是那老太婆還會有誰!”
說完以后展顏翻了個身,面向床里打了個哈氣。
墜露看見展顏今天可能是累壞了,畢竟還是個七歲的孩子。
墜露心里卻是心疼不已,墜露又像落英比了個睡著了的手勢,然后輕手輕腳的撂下了床幔。
落英卻有些解氣,以前她聽說過這錢婆子為人不善,沒想到那老太婆殺起人來如卻毫不手軟,這回也算是她們狗咬狗了。
次日清晨展顏一覺醒來,只覺一室的灰暗。
展顏坐起身來掀開了蓋在身上的錦被,悉索之聲引來正在桌邊打絡(luò)子的墜露。
墜露撩起床幔,掛在了鎏金梅花樣帳鉤上。
又轉(zhuǎn)身向簾外輕聲說道:“姑娘醒了。”
墜露拿起一身家常的襖裙,伺候著展顏穿衣裳。
簾攏被挑了起來,木蘭從外面端著臉盆走進(jìn)來。
兩個人伺候著梳洗以后就聽見廊下有小丫鬟急急的稟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