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應(yīng)鸞到底還是擔(dān)心璟,便派人去查了這孩子的身份,還沒等她查明白,璟便在當(dāng)天晚上找了她去喝酒,應(yīng)鸞見她似乎是有話要說,便笑著應(yīng)了。
“那個孩子,我曾經(jīng)見過?!?p> 璟不喜歡拐彎抹角,給應(yīng)鸞遞過一壇酒后,便直截了當(dāng)?shù)恼f了。
“哦,熟人???”應(yīng)鸞也沒客氣,直接將酒壇打開,抿了一口,“我也無心干涉你的個人私事,只是無論如何,都要把安全放在首位?!?p> “我曾經(jīng)殺了他的父母?!?p> 璟見應(yīng)鸞愣住,搖了搖頭,依舊是那樣毫無波動的語氣。
“當(dāng)時我接到任務(wù),殺了他的父母奪取他們家的祖?zhèn)魑淦?,結(jié)果等我完成任務(wù),委托人卻死了?!?p> 應(yīng)鸞何等聰明,她皺了眉,道:“難不成……是你身后的這兩把刀?”
“是?!杯Z沒有隱瞞,“這是兵器榜上排名第三的雙絕殺,委托人死后,我曾經(jīng)想要將這刀還回去,卻被告知那家的孩子已經(jīng)離開了。”
“我的天,這孩子怕不是來找你尋仇的!”
應(yīng)鸞跳起來,轉(zhuǎn)過身就要去找那孩子,卻被璟扯住衣服不得離開,她嘆了口氣又坐下來,無奈道:“我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但我只希望我的每個朋友都安全?!?p> “遇見你之后,我明白了很多東西?!?p> 璟喝了一口酒,將身后那兩把刀放在地上,朝著角落低聲喚了一句,“出來,太過明顯了?!?p> “原來被發(fā)現(xiàn)了。”
那孩子從角落里走出來,應(yīng)鸞也看了他一眼,揉揉太陽穴,“小家伙,雖然你確實是個難得一見的好苗子,但你要是妄想對我的朋友出手,那么就不能怪我狠心了——為了保護我重要的人,我可是沒有原則的?!?p> “你不會啊。”那孩子笑起來,“無論外表再怎么掩飾,你的內(nèi)心還是一個柔軟的人,騙不了人?!?p> 這孩子,成精了么!應(yīng)鸞臉色一變,摸了手邊的藥袋子就要掏藥,被璟制止了,璟看向那孩子,面上不顯一分的動容。
“這么晚不睡,便是為了偷聽別人談話?”
“我這不算偷聽啊,你們倆武功都很好,以我的水平肯定會被發(fā)現(xiàn),明知會被發(fā)現(xiàn)卻還在此處,算不得上是偷聽了。”
“我去,這倒霉孩子是誰教的,怎么這么機靈?!睉?yīng)鸞扒扒頭發(fā),一臉的不堪忍受,“男子漢大丈夫,有話直說,你纏上璟到底是因為什么,我可懶得去猜你們這些人心里的想法?!?p> “她殺我父母的時候,我在?!?p> 這孩子微笑的看著璟,似乎并不覺得自己講的話有什么不對。
“我的父母從來沒把我當(dāng)人看,雖然我是雙絕殺的繼承人,但因為某些不可言說的原因,他們并不喜歡我,在那之前,我一直過著被毒打的日子,他們不給我飯吃,讓我出去工作,甚至連一間好一點的屋子都沒有給過我,從來沒有一天,我身上沒有帶著傷?!彼^續(xù)道,“我并不覺得這樣的父母有什么值得去想念的,如果她不動手,總有一天我也要動手,雖然失去父母之后我一直自力更生,流離失所,但我覺得這樣的日子反而比起之前的暗無天日要快活很多?!?p> “哎,不是,我說你這個觀念就不是很正確啊,什么叫總有一天你也要動手,那可是你的父母……”
“應(yīng)鸞?!?p> “???”
“他說的是實話?!杯Z摸了摸地上的太刀,“當(dāng)初我剛剛成名不久,便接了這個任務(wù),我看到了這個孩子,他身上全是傷痕,因此在執(zhí)行任務(wù)之時失了分寸,下手重了很多……我之所以留著這雙絕殺,是因為我本不該擁有他們,從這個孩子身上,我看到了自己的影子?!?p> 應(yīng)鸞閉上了嘴,她從來不會貿(mào)然窺探別人的過去,既然璟這樣說了,就是有她自己的故事,那孩子走過來,與璟對視,兩個人之間的故事遠遠不止如此,因此應(yīng)鸞只是搖了頭,將壇中的果酒一飲而盡,站起身,晃晃悠悠的朝著自己的屋子里走。
“你們聊,只要不出事,怎么聊都不礙事,嗝,我可喝大了,回去了回去了?!?p> 各人有各人的命途,做朋友的,只要在需要的時候出手便是,該留給璟的時間和空間,她就不參與了。
應(yīng)鸞走后,璟沉默了一會兒,招手叫那孩子過來,把那兩把刀遞給他。
“這是我給你保管的東西?!?p> “這是聘禮?!蹦呛⒆友劬γ髁?,笑道,“我已經(jīng)決定了,等我能夠擔(dān)當(dāng)起責(zé)任之后,就娶你回家作媳婦?!?p> 璟愣在那里,臉上第一次出現(xiàn)了驚愕的神色。
“你知道自己在講什么嗎?”
好半晌,璟才道。
“我知道,并且很清楚。”他坐在璟身旁,沒有退縮,“從父母死去那一刻,我離開家開始,我就很清楚我要的是什么?!?p> 應(yīng)鸞回到屋里,子車洛塵背對著大門坐在那里,正在專心的看書,似乎是識得她的腳步聲,在她進門之后,將書合上,笑意吟吟的轉(zhuǎn)過身,道:“夫人可是解開了心中之惑?”
應(yīng)鸞挑挑眉,道:“那孩子,該不會是你教的?”
“為夫只是提點了他幾句,畢竟那可不是個簡單的孩子?!?p> “哇,我還說是誰教的,原來是你這大變態(tài)?!?p> 應(yīng)鸞撲上了床,將臉埋進被子里,含糊不清的道,“我覺得那小屁孩對璟有意思,才十幾歲大就想著把妹,當(dāng)然很不簡單?!?p> 子車洛塵笑了笑,將桌上的物品收拾整齊,隨后也跟著上了床,將人往懷中一摟,語氣有些危險的道,“關(guān)于若非雪的事情,夫人是不是該解釋一下?為夫仔細的想了想,夫人所作所為似乎是又在做離開的準備,是為夫太過嬌慣夫人,才讓夫人動了離開的心思?”
不好,在這等著她呢!應(yīng)鸞心中警鈴大作,連忙掙扎的趴到床的角落里去,小心翼翼地看了子車洛塵的表情,見還是那春風(fēng)滿面的樣子,就知道大事不好,縮了縮身子,難得弱勢的低聲道:“我可以解釋?!?p> “既然若非雪不能完全失去優(yōu)勢,那么就吊著便是?!?p> 很顯然,子車洛塵根本不需要她的解釋,祝永羲是何等的存在,算盡天下,無人能比,光靠著推斷就基本已經(jīng)敲定了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他慢慢的靠過來,將應(yīng)鸞按到,在她耳邊道:
“夫人永遠只能是為夫一個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