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干什么!”一聲惱怒的聲音開始在安靜的人群當(dāng)中響了起來。
一個身體強壯的男人被徐子胤一把推倒在了地上。那一聲惱怒的聲音正是這個人發(fā)出的。他對徐子胤很不滿。
這也是徐子胤做出的第一個反抗動作。
人群還沒有停下。被推倒在地的壯漢還沒來得及爬起來,人群就已經(jīng)朝著他涌了過去。
“滾開!”壯漢憤怒地將剛剛靠近他的一個人推開。但是后續(xù)的人還在涌上來。
壯漢開始了更為強烈的反抗。
一直在涌動著的,沒有任何停滯感的人群在這個時候出現(xiàn)了一個小小的挫折。就好像一個聯(lián)系在平靜的湖面激了起來一樣,這一汪安靜的水開始變得不安靜了起來。
“喂!你在干什么!”又一個人被徐子胤推倒在了地上。那個人扭頭朝著徐子胤惱怒地吼了一句。但是下一秒他就沒有辦法再將關(guān)注點放在徐子胤身上了,因為他身后的人群已經(jīng)朝著他涌了過來。他必須要全力對付那些人,否則的話,他會被洶涌而來的人群踩踏成肉醬的。
一成不變的人群在這個時候,再次出現(xiàn)了一個漣漪。這個漣漪使得整個人群的進度再次發(fā)生了停滯的感覺。
也就在這個時候,徐子胤發(fā)覺一直在推動著他往前前進的那股莫名的力量似乎被削弱了一些。
他很想回頭去看一看,但是他的理智告訴他不能回頭。他耐心地將心里的那種急切地想要回頭去看的欲望壓制了下來,隨后繼續(xù)著他的行動。
一個接一個的人被徐子胤用同樣的方法推倒在地,這帶來了一場又一場的混亂。當(dāng)混亂持續(xù)開展的時候,徐子胤發(fā)覺他身后的那股推動力變得越發(fā)小了起來。
這個辦法有效!
他很欣喜地發(fā)覺他似乎將之前的節(jié)奏打亂了。
這帶來了他行動上的一些自由。
直到這個時候,他才回頭瞧了一眼。
這一眼看過去,他頓時驚呆了。
在他身后竟然是無窮無盡的人潮。
這人潮從他眼前一直延伸到了極遠極遠的地方。而他所在的位置竟然還是一處傾斜的斜面上。他就站在這個斜面的高處,而那些推動著他不斷前進的人們就在他的身后,在這個斜面的低處。
徐子胤只需要回頭朝后深深地瞧一眼,就能看到無窮無盡的人頭在攢動。這些人從這頭一直朝著那一頭延伸著,延伸著,無窮無盡,似乎永遠望不見盡頭。
更為確切的說,他們構(gòu)成了一道長長的,望不盡盡頭的人潮瀑布。但這瀑布并不是從上往下流淌著的,它恰恰相反,它是從下往上而來的。
而徐子胤就站在這條瀑布的中間,回頭瞧著身后的一切,滿臉的驚愕和不敢置信。他此時更像是一顆被丟進了河水中的小石子。湍急的河水已經(jīng)快要將他淹沒了。
而這人潮連成的瀑布也正因為他之前制造出來的幾場混亂發(fā)生著連鎖反應(yīng)。已經(jīng)有越來越多的人在相互推搡當(dāng)中發(fā)生摩擦和摔倒事件了。
越來越多的混亂正在產(chǎn)生著。
也就在徐子胤發(fā)現(xiàn)他所在的位置竟然是這么詭異的這一剎那,他突然發(fā)覺腳下的重力似乎一下子就消失了。
隨后,他和他身邊的那些人都好像竹籃里被倒出去的豆子一樣,一股腦地朝著下方墜了下去。
“我艸!這什么鬼!”徐子胤驚叫著爆了粗口。
不過,這并不能阻止他朝著下方急速墜落的現(xiàn)實。
巨大的吸扯力,像是在他的身上栓了一根繩子一樣,將他朝著下方急速拽著。他瘋狂地伸手想要勾住什么好減緩他下墜的力度。
但是他的身邊除了那些人以外還是人。
數(shù)不清的人在他的身邊好像下餃子一樣一個接一個地朝著下方墜落。
這是不科學(xué)的。因為徐子胤發(fā)現(xiàn)他下墜的速度比那些人相對要慢了不少。
他驚覺到了這件事,情急之下,他也沒有想太多,只是憑借著本能,拽住了身邊的一個人,然后把這個人當(dāng)作跳板,跳向了另一個人。
當(dāng)他成功地跳到了第二個人身上的時候,不知從哪里伸來了一只手,然后將他重重地朝著下方拽了下去。
在失去重心的那一剎那,徐子胤只覺得眼前的世界迅速天旋地轉(zhuǎn)了起來。
他在翻滾當(dāng)中完全分不清上下左右了。
天地一片混亂。
就在這個時候,一聲清脆的鈴鐺聲再次出現(xiàn)。
這次,這聲音好像就在他的耳邊響起一樣。
徐子胤微微一愣,還沒等他聽清這聲音是來自什么地方的時候,他就發(fā)現(xiàn)他已經(jīng)到了另一個地方了。
他出現(xiàn)的姿勢很不雅觀。他是以一個古怪的姿勢摔在地上的樣子出現(xiàn)的,而且還是臉朝下的姿勢。
厚重的泥土味道將他的意識從剛才的情景當(dāng)中生生地拉扯了過來。
徐子胤從地里將深埋著的頭拔了出來,頂著一顆鮮嫩的香菜左右環(huán)顧了一下。
這是一片菜園子。綠油油的青菜長得極是茂盛。他只要一伸手就能夠到一片,不過,這一片大部分都被他壓塌了。
瞧著被自己壓出來的一個人形的痕跡,徐子胤突然有種特別熟悉的感覺。
好像,這場景,他在什么地方見過。
但那到底是什么地方,他偏偏又想不起來了。
他只是覺得十分熟悉。
“真是怪了。”他翻身從地上爬了起來,拍了拍身上沾染的泥土,將可以拍掉的東西拍了下去。余下那些拍不下去只能讓它們繼續(xù)呆在身上了。
遠處是一座簡單的院子。院子的大門是側(cè)對著徐子胤的。再遠處還有一些院子,但是不知道為什么,那些院子在徐子胤的視線里都十分模糊。
它們好像是一團又一團虛化的影子一樣。
徐子胤瞧了瞧那些看不清的院子,又看了看眼前距離他最近的那座院子,他邁步走了過去。
穿過菜地,沿著田野間的小路他緩緩地走到了院子的大門前。
這是一扇古舊的院門。院子的兩側(cè)是涂著青灰色漆面的磚墻。瓦礫一片蓋著一片朝著遠處延伸著。
一塊牌匾掛在院門上面。
徐子胤抬頭仔細瞧了瞧,突然間眼睛猛地睜了開。
“徐家大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