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殿早有一人,正是季康歪在榻上,一手提了一只酒壺自斟自飲。大約是喝多了,已經(jīng)有了明顯的醉意,但見他星眼微殤,臉色赤紅。看見蔡妃和灼兒她們進來,卻還要掙扎著起來見禮。
“康王爺不必多禮!”蔡妃忙命紅菱將季康扶回暖榻上,看見這里原本有三四個宮女,兩個小太監(jiān)伺候,便說:“怎么都不知道勸勸,由著王爺喝成這樣,若傷了王爺身體,你們哪一個能擔當?shù)钠???p> 綠衣小宮女神色怯怯,口齒卻極是伶俐:“怎么沒勸呢?剛才康王爺逼奴婢去拿酒,奴婢也沒給,惹的康王爺惱了!奴婢正不知道怎么辦呢,可巧蔡妃娘娘和王妃娘娘就來了。娘娘快來幫忙勸勸王爺吧!”
灼兒看了一眼季康吩咐跟過來的綠衣小宮女:“去取醒酒茶來?!毙m女答應一聲急急去了。
“拿酒來。好酒,天上何曾許寄愁,酒中正自可忘憂?!奔究德曇鞯?,搖晃著身子起身想要討酒。
“好生服侍王爺?!辈碳Ф谝宦?,攜著灼兒去了里邊房間。灼兒看得出季康并不是十分的醉了,而是在借酒澆愁。
蔡妃回頭看一眼季康,輕嘆道:“康王是該成家了。也免得空庭寂寞,把酒對月,酒無人勸,醉也無人管。南越國九公主也是尊貴無比,皇后的眼光自然是不會錯的。放眼天下,也就南越國的公主能夠配得上咱們康王。如此珠聯(lián)璧合的好姻緣,卻不知他這愁是因何而來。”
灼兒面上雖然附和心里卻不以為然。假如季康也是愿意的便不會在此借酒澆愁。先前在大殿,被太子提到親事的時候他也是一副不耐煩的樣子。灼兒心想大約季康是有意中人的,是被這所謂的好姻緣硬生生拆散。
看來人人都認為的好姻緣,其實不然,就像當初自己嫁入齊國,大家也是這么說的,結果事實是多么的慘痛。
灼兒還從來沒見過季康喝醉過,他總是不茍言笑,一副嚴肅冷漠的樣子。仿佛一切都與他無關,又仿佛對任何事都漠不關心。包括對任何女子都不會多看一眼。灼兒還真是無法想象他溫柔的樣子,會用怎樣的表情面對未來的南越九公主。不過看現(xiàn)在看來季康對齊越聯(lián)姻的態(tài)度并不似大家希望的那樣熱衷,這點連紅菱都能看著得出,何況皇后,季常等人。
灼兒也是隱約聽到一點這件事的因由。事實上南越九公主雖是南越王最寵愛的女兒,生的又是人比花嬌,選女婿也便格外挑剔。挑遍諸國王公貴族也沒個中意的,眼看九公主已過二八年華。這選婿便是頭等大事,齊國強盛,以季康人品才干,南越王其實早就有意,只是寶貝女兒挑女婿開始鬧得如此高調,男方不來求親,他們怎好低聲下氣。最后托了魯國皇帝從中幫忙婉轉說合。齊皇后聽了自然喜不自勝,眼看齊王久病不愈,季康想要跨越太子和明王繼承齊國大統(tǒng),有了南越的支持,原本五成的勝算便有了八成。
豈料季康卻以自己才薄粗陋,難以匹配為由堅決拒絕。齊皇后大發(fā)雷霆,怒斥季康后,不顧季康的態(tài)度,執(zhí)意派使者去南越表示意愿,只等天氣轉暖,齊皇病情略好就去南越國下聘,迎娶南越公主。
看來倒像是季康真的有中意的人,皇后一力棒打鴛鴦,季康自然不敢反抗,唯有在這借酒澆愁。正在胡思亂想,就聽外面光啦一聲,砸碎東西的聲音,接著聽見季康怒氣沖沖的說:“混賬東西,滾,都滾出去?!?p> 蔡妃和灼兒聽見鬧將起來,急忙從里間走出來。見季康砸碎了茶盅,不知道何時屋子里進來五六個禁衛(wèi)軍,都垂著頭屏氣吞聲。那個綠衣宮女瑟縮的站在一邊??辞樾渭究滇槍Φ氖悄菐讉€禁衛(wèi)軍。
“還不滾,你們待要如何?”季康斜睨著幾個禁衛(wèi)軍冷冷說道。
幾個人互相看了看,禁衛(wèi)軍中走出一個面容黝黑,身材細瘦的高個子,向季康深施一禮說:“王爺,小人也是奉命行事,請王爺成全。”
“奉誰的命?”
“是……是皇后?!泵嫒蓣詈诘氖绦l(wèi)猶豫了一下說。
“母后的命令?可有懿旨?!?p> “無。”
“混賬,竟敢污蔑母后。母后怎會命令將明王妃留在皇宮,有誰會相信?只怕是太子的意思吧?”季康冷笑道。季康這么一說,都覺得此言不差,因為大家都知道,明王妃曾經(jīng)被太子送給皇上,又被強行扣留皇宮,皇后雖然沒辦法阻止皇上一意孤行,但是自始至終是極力反對的,她當然不愿意把明王妃留在季無虧身邊給自己樹一個仇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