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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年記

第三十章 代理商

余年記 梁福子 3223 2018-11-18 21:01:00

  第二天晌午,余年帶著張二狗準時如約而至。

  奇怪的是,平日里座無虛席的滿意樓今天卻空無一人,只有幾個伙計無精打采的在擦拭桌椅。

  問過了伙計,余年才知道,原來是掌柜的下過令,說是今天有貴客前來,所以暫不營業(yè)。

  這位貴客自然就是余年。

  等余年報出自己的名號,那伙計立馬態(tài)度十八變,眼睛里甚至帶著敬畏與崇拜。

  想想也是,能釀出讓滿意樓大掌柜都自嘆不如的美酒,光是這一條就足以讓人崇拜了。

  由伙計領(lǐng)著上了三樓,到了那個名叫初一的房間前,伙計便就離開。

  余年推門而入,屋內(nèi)有一張大桌,桌上擺滿了各種美食佳肴,而錢九溝就坐在桌旁,見余年來了,忙站起身來,拱手笑道:“余公子來了,快請坐?!?p>  “錢老,好久不見了?!庇嗄陸?yīng)承一句,也就坐下,而張二狗極為規(guī)矩的低頭站在余年身后。

  錢九溝笑道:“算不得久,才不過月余時間而已。這些時日老夫可是經(jīng)常想起余公子你啊。”

  余年打了個哈哈,并不當真。

  像錢九溝這種人是典型的商人,無利不起早,且變臉如吃飯般稀松平常。

  上次余年來的時候錢九溝還冷嘲熱諷,腹誹余年眼高手低,如今卻格外的親熱,頗有化作一團漿糊要貼上去的意思。

  不過陡然因為茅臺酒的原因。

  余年望向桌上的菜肴,桌上菜肴五花八門,南北方的菜都有,南方菜偏甜偏辣,且色彩鮮艷,北方菜則簡單許多,味道偏咸,而且以肉食居多。

  余年拿起筷子輕輕夾了一塊梅菜扣肉,軟糯適中,味道鮮美,“錢老,弄這么一大桌子菜,可讓您破費了?!?p>  錢九溝忙笑道:“破費什么,老夫請余公子吃頓飯屬實應(yīng)該?!?p>  余年又夾了一筷子放入口中,似是漫不經(jīng)心道:“錢老應(yīng)該不僅只是一個釀酒師傅那么簡單吧。一個普通的釀酒師傅可沒能力讓名滿京城的滿意樓暫停歇業(yè)。”

  被提及此事,錢九溝卻依舊面色如常,看不出一點尷尬,笑道:“實不相瞞,我其實是這滿意樓的掌柜。只是近些時日東家讓我釀些烈酒出來,我才去了酒坊。

  只可惜我雖然師承一代釀酒名家牛欄山,卻天資愚鈍,始終不得門路。

  還是余公子你天資聰慧,只在我這酒坊看了一遍,竟然就能釀出這天下獨一無二的烈酒出來,實在是厲害!”

  兩人又說了幾句閑話,終于是將話題說到了正事上。

  “錢老對這茅臺酒有意思?”

  錢九溝咧嘴一笑,臉上皺紋都擠到了一處,“余公子的茅臺酒酒香濃郁,酒性劇烈,入口辛辣,可卻極為好喝,是世上難得一見的佳釀。

  想來若是將來賣到市面上,肯定會刷新人們對美酒的認知,用不了多少時日像以前這些淡酒就會被人遺忘。

  既然酒水更新?lián)Q代是早晚之事,我當然是希望拔到頭籌?!?p>  余年點點頭道:“既然錢老有意思,我也就直說了,我也的確有意與錢老合作,讓錢老成為我的第一個代理商?!?p>  “代理……商?”錢九溝顯然是聽不明白這個新鮮名詞,疑惑道:“這個代理商,啥意思?”

  余年認真解釋道:“意思就是說,這酒由我的酒坊釀造,但我呢,不會開店鋪往外賣酒。而錢老您呢,只需要從我這里進酒往外賣就可以了?!?p>  “從你那里進酒?”錢九溝是商人,很快就明白了余年的意圖,這不就是讓他錢九溝做個受制于人的二道販子嗎?

  余年是生產(chǎn)商,而他則需要從余年那里進貨,賣到市面上,再從中賺取差價。

  可錢九溝想要做的可不是二道販子,他真正想要的是這茅臺酒的配方。

  錢九溝是商人,世人都說商人具有冒險意識,都是善于賭博的賭鬼,但其實更多的商人都更喜歡穩(wěn)妥的投資。

  而對錢九溝來說,茅臺酒的確是好東西,甚至可以說是一本萬利的好東西,但只有茅臺酒的配方掌握在他手里,錢九溝才會真正安心,才會覺得穩(wěn)妥。

  若是他真的當了這個代理商,而且日后茅臺酒真的打開市場,余年卻突然給他斷了貨源,錢九溝所要遭受的損失將是不可估量的。

  “余公子,您看這樣行不行,您把這釀酒的方法教給我們酒坊,其余的材料全是我們滿意樓出,您只出配方,剩下的什么都不用管,到時候的利潤我們五五開?!?p>  錢九溝說的無比真誠,而且他也就是這樣想的,畢竟余年的身份擺在那里,余家的二少爺,又是東家所青睞之人,再加上此人釀出了多少前賢大家都釀不出的烈酒,錢九溝不到萬不得已不想再次得罪此人。

  余年知道這老家伙就是想要配方,心中已經(jīng)問候了這個貪心家伙的祖宗千萬遍,嘴上卻笑道:“錢老。忘了您上回是怎么告訴我的了?配方這東西輕易不可示眾,得細水長流才好。”

  錢九溝暗自后悔自己嘴賤,上次怎么給他說了這么一句話,卻依然不死心道:“余公子,您看啊,是這樣,您涉世不深,自然不知道酒坊這個東西復(fù)雜的狠,無論是選址招工人還是在朝廷批個準許的條子都是極為麻煩的事情,不如與我們滿意樓合作,我們有現(xiàn)成的酒坊與酒樓,無論是生產(chǎn)還是銷售都可以省去很多麻煩和不必要的開支。”

  余年忽然站起身子,盯著錢九溝冷笑道:“想來錢老也早就知道我的身份,難道我堂堂的余家連個酒坊都搞不定?

  看來錢老并不是誠心要與我合作,心思都在我那配方上。莫不是想著花言巧語騙了我的配方,到時候就把我扔到一邊?”

  錢九溝聽后忙站起身來,解釋道:“怎么會呢,我哪兒敢啊,在下不過就是一個小小的掌柜的,怎么敢打您余家二少爺?shù)闹饕??!?p>  “諒你也不敢?!庇嗄昀^續(xù)道:“此事就是如此了。您老若是想與我合作,只能是代理商一個辦法。如果您要是不想,此事便作罷。想來這世上還有很多人擠尖了腦袋想與我合作。”

  說罷,余年抬腳便要走,錢九溝急忙攔住他,“余公子,余公子,您別走,我當這個代理商!當這個代理商!”

  余年回頭望著一臉焦急的錢九溝,臉上終于有絲笑意,“您老決定了?”

  “決定了!決定了!此事就這么定了!”錢九溝連忙如此應(yīng)道。

  余年釀出了此等美味的烈酒,就如同打開了一扇新時代的大門。日后像以前這種寡淡的酒水注定會被淘汰,錢九溝若是想掙這個新時代的第一桶金,就不得不答應(yīng)余年的要求,做一回二道販子。

  “那好。既然決定了,就請您老簽了這份合同吧?!?p>  “合同?”見余年忽然就一臉奸詐的從張二狗手中拿過一張紙,兩只眼睛里都是狡猾的意味,錢九溝覺得此時的余年簡直比他錢九溝更像是奸商。

  接過那張紙,錢九溝仔細瀏覽,一個字都不想放過,生怕余年這廝坑害了自己。

  紙上大概意思,就是說滿意樓將成為茅臺酒在京城里的唯一代理商,余年不會將茅臺酒出售給除滿意樓外的京城里任何一人,用紙上的原話,那叫區(qū)域保護。

  等錢九溝看完了合同,皺著眉頭問道:“余公子,有兩件事我不明白?!?p>  余年微笑道:“錢老,請講?!?p>  “一是,為何在這份合同里,您反復(fù)提到京城二字。莫不是您除了我還打算將茅臺酒賣給京城外的其他人?

  二是,為何我不僅從你那里進酒要二十兩一斤,還要每個月給您白送去三百斤的天下醉?”

  余年聽完點頭道:“錢老果然看的仔細。先從您的第一個疑問說吧。

  您也知道這茅臺酒是好東西,而且我還指望著靠它掙個金銀滿缽,自然是要它銷往整個天下才能利益最大化。

  京城雖大,但與整個大魏版圖比起來依舊是彈丸之地,所以我打算在大魏二十六府每一府都找一個代理商,真真正正的將茅臺酒銷往全國各地。若是日后有機會,我甚至想把這茅臺酒賣到遼國去,讓那些遼國的野蠻人也嘗嘗我大魏的美酒到底有多烈!”

  錢九溝瞠目結(jié)舌,他萬萬沒想到余年所圖竟然如此之大,竟然想將茅臺酒賣到全國各地!

  要知道大魏二十六府,府府皆不同。一府一個風俗,一府一個習慣。

  比如兩廣地帶喜歡清淡的米酒,川蜀之地喜歡軟綿的綿竹酒,塞北則酷愛京城出產(chǎn)的天下醉。

  像這些地方,除了那幾種酒,別的酒根本就打不開市場。

  或許這位余年就可以?

  錢九溝腦袋里無由就冒出這個想法,現(xiàn)在的他,無比期待日后的余年若是真的碰到這個問題,他又該如何去做?

  “至于您說的第二點,我想您應(yīng)該把合同看的更清楚一些。

  上面寫的極為清楚,茅臺酒我是以二十兩一斤的價格賣給您的,您想想也應(yīng)該明白,茅臺這種美酒二十兩一斤是如何的低廉,原因就是您需要支付我每個月三百斤的天下醉。

  當然,若是我日后銷到各府郡,肯定不能是二十兩的價格,最低也得五十兩,所以總得來說,是您賺了。”

  錢九溝猶豫片刻后點點頭,算是承認了余年的說法。

  張二狗這時極為應(yīng)景的掏出朱砂,二人按了手印,此事就算是定了。

  余年臨走之時,送給了錢九溝僅剩的那半壇茅臺酒,錢九溝沒舍得喝,差人將酒連帶著逍遙椅都送去了太子的長樂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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