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卿卿驚恐的跺跺腳,掙脫阻撓,馬不停蹄朝前面跑去。
葉安安慢慢起身,呆呆的看著剛才握住許卿卿的手掌,腦子像刮過一陣風暴,思緒亂成一鍋粥。思前想后總覺得那里不對勁,又說不上來。
突然一瞬間幡然醒悟,提著長長裙擺,顧不得蓬亂的頭發(fā)往后方,飛奔到巷口。
“??!”
月一見一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突然出現,猛然下了一跳,捂住嘴,退后數步。
葉安安掀起披散的頭發(fā),露出臉來,衣裳下方的縫制口袋里的夜明珠也因奔跑彈落下來。
“是我啊?!?p> 月一揉揉眼睛,再三確定,才敢靠前,“小姐,你這太突然了,奴婢壓根沒有做好準備?!?p> “有這么嚇人嗎?”葉安安看不著自己的模樣,不經疑問道。
月一不住的點頭,直到現在她還沒有回過神來。
“小姐,許卿卿說了沒有?”
“說是說了,只不過她不是許卿卿?!比~安安肯定自己心里的猜測,上次池塘救她時,她腳腕上明明鼓起一塊大包,而剛剛卻什么都沒有。
巷子黑,自己也無法辨別真假,大概兩人是有那么幾分相似,自己才會誤認。
“什么?”月一驚叫,天衣無縫的計劃怎么可能會弄錯對象?!
“馬夫,你確定是在許府親自接的許卿卿嗎?”
“小的確定,從清晨起小的就一直守在許府,親眼看到許小姐從府中出來,是許小姐本人沒有錯?!瘪R夫低著頭答道,自己也覺得奇怪,不應該會出錯。
“那是怎么回事?”
葉安安想不明白,這個計劃只有月一同自己知曉,就連馬夫也是早上才告知一二,許卿卿沒有理由提前知道,找了替身。不是府里有賊便是如初坊有了內應。
“你再想想,一路上有沒有發(fā)生過什么?”葉安安再三詢問,想找出漏洞,到底是哪出了毛病。
經葉安安一問,馬夫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來,猛拍一下腦袋道:“倒是有一件怪事,行至半路時,小的突覺頭暈腦脹,眼前一片漆黑,還是許小姐把小的叫醒?!?p> “頭暈腦脹……必定是那個時候換了人!”
“小姐,那怎么辦?”
“你可還記得在什么地方?”葉安安急切發(fā)問。
“記得,記得?!?p> “去那個地方,但愿還來的及?!比~安安拉著月一上了馬車,心緒久久無法安寧。
許卿卿不過一個小嘍啰,溺水一事過后怕是泄露,又再無他用,食之無味。而自己卻是用如初坊的名義釣她出府,若是她……,如初坊脫不了干系。
一路疾馳,掠過風煙,樹木唰唰從馬車旁一閃而過。
“主子來信,事情敗露,動手?!?p> “是?!?p> 沒有呼喊,一刻之間,血染白墻,花零落。
“吁……”
“小姐,到了,應該就是這兒?!瘪R夫將車??柯愤叴髽渑运┖?。
葉安安從馬車上下來已經換好行頭,全然看不出先前的鬼樣。
左顧右盼,街道上人來人往,一派祥和。不像那。
瞥見正對面的小巷子,旁處無處可棲,直覺告訴她應該就在此處。
“小姐,等等我。”
月一看見葉安安直奔向小巷,緊跟其后。留下馬夫一人守著馬車。
小巷空無一人,葉安安更顯不安,快步往前走,快要走至第三個拐角處時,兩個黑影突然從拐角口冒出,回頭瞧了葉安安她們一眼,沒有動作,直徑離開,好似沒有看見。慢慢消失在葉安安眼前。
葉安安一頓,晚了。躡手躡腳走到岔路口,往里一探,神色黯然。
一個女子倒在血泊之中,雙目瞪裂仰望著天,嘴唇蠕動。
“小姐,怎么了?”
身后的月一抓住葉安安衣袖小心翼翼問道。
葉安安回首,淺淺一笑,囑咐道:“沒事,在這里等我,別過去?!?p> 月一擔憂的看著葉安安,心中大概也猜到個七八分,耐不住恐懼,最終還是點點頭。
葉安安走近許卿卿身旁,蹲下身來,仔細察看,一刀甚深,血流成河,怕是無生還的可能。
突如其來被抓住手,葉安安吃驚的看向許卿卿,她嘴唇張合,像是有話要說。
葉安安彎著身子將耳朵貼近許卿卿嘴巴之上。
“是……是……”
忽然斷了氣息。手無力垂落下來。
葉安安嘆了口氣,將許卿卿的眼睛合上,看來心有怨恨,不能瞑目。
自己生前得罪過誰?手段計謀都遠遠在自己之上,感覺自己不過也是被牽著鼻子走。
月一見葉安安滿臉愁緒的走出來,趕忙上前問道。
“死了?!?p> 月一沉默,這算是惡有惡報嗎?
“小姐,我們走吧。”再不走,有人發(fā)現我們怕是也脫不了干系。
“嗯?!比~安安注視著月一,還好,躲過一劫,若是今日躺在那里的是月一,是她在乎的任何一個人,她怕是……無法接受。
一道人影在葉安安她們離去后轉換方向也隨即離開。
王府清凈,白日里更是靜的驚人。
烏歸走進一間書房,“公子?!?p> “如何?”君乾翻閱兵書,這幾日父皇特意關懷下,在家養(yǎng)養(yǎng)病也好。
“葉小姐裝神弄鬼欲從許卿卿口中問出信息,卻被將計就計,真假難辨……最后真的許卿卿死了?!?p> “死了?可問出什么信息來?”
“沒有。等葉小姐趕到時已經奄奄一息?!?p> “烏歸,你去解決殘局吧,本王不希望葉安安與許卿卿的死沾上一點關系?!?p> “是,屬下告退。”
書房獨留君乾一人,想起葉安安,兵書也覺得索然無味。
攤開一張宣紙,沾染筆墨,畫畫停停。
這個葉安安有些意思,身上藏著太多秘密,不自覺的想去挖掘。沒想到,幾個月時間就在長安站穩(wěn)腳跟的如初坊是葉安安一手所為,倒是小瞧了她。
半晌,從思緒中回過神來,筆下已是一副美人圖,一顰一笑,傾城又傾國。
君乾愣了愣,又釋然,什么時候,自己對她的有了想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