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傳得有鼻子有眼的,我看,有九成真吧?聽說昨天晚上都雞飛狗跳了?”矮胖子遺憾地嘆息一聲,說道,“原本,我之前是想一百五十萬買下的,但是你們不愿意,現(xiàn)在好了,成了鬼宅,對風(fēng)水極為不利啊。嗯,我最多只能出六十萬啦!”
鄭秀琴急了:“沒有的事,真沒有,不信您問街坊鄰居?咱家小院昨夜可寧靜了,俺們都睡得香著呢!”
邊上的鄰居們有些尷尬,因為知道鬧鬼,晚上都沒敢出來,都把門窗關(guān)得嚴嚴實實,很早就睡了,誰知道有沒有鬼影?但鄰居們一轉(zhuǎn)念,便紛紛說好話,畢竟,都是街坊鄰居,雖然有人內(nèi)心深處頗為嫉妒寧家的宅子能賣這么高的價,可還是要幫襯著一點,抬頭不見低頭見的,遠親不如近鄰嘛,這個時候不幫什么時候幫呢?再說,眾目睽睽呢,有小心思也得收著。
“是啊,昨晚我半夜還起夜過,似乎真沒什么異常。”說話的這人膽子比較小,聽聞外面鬧鬼,嚇得晚上根本不敢去衛(wèi)生間,特意在臥室備了一個盆,純屬善意的謊言。
隔壁陳大伯?dāng)[擺手:“鬧鬼一說,純屬子虛烏有,這都什么年代了,封建迷信思想要不得!”上個月十五,陳大伯專門去寺廟捐了三百香油錢,在菩薩面前伏地,九叩十拜。
“嗯,前天是有那么一點,好像,是我看花眼了,自己嚇自己吧!昨晚一切正常!”之前謠傳寧家出現(xiàn)鬼影的鄰居這時候也趕緊辟謠。斷人財路等于殺人父母啊,若是因為自己的一句話害得人家賣不成房子,或者賣不出好價錢,那可真是罪過,罪過,以后可是要結(jié)死仇的。
矮胖子懵了,果真沒有?那我兄弟大冬瓜從樓頂上白摔下來了?全身多處骨折呢!
“你們這些人,哼,一個個都不老實,鬧鬼的事情傳得這么邪乎,聲勢浩大,我會不知道?當(dāng)我傻子呢!”矮胖子一口咬定了有鬼,堅持六十萬。
寧宏材冷笑道:“跟你說了都不賣了,還六十萬!”
“呃,那啥,要不再加點?我吃個虧,本人胖,陽氣旺,鎮(zhèn)得住,一百三十萬買了這個鬼宅,如何?”矮胖子也沒什么底氣了,想想還是算了,能用錢搞定的事,就用錢開砸。
鄭秀琴一臉哀求地說道:“爸,要不就賣了吧。價錢已經(jīng)很合適了!您就算不為自己著想,也要為我們箐兒考慮考慮啊。在個鄉(xiāng)下小學(xué)讀書,教育質(zhì)量差,從小就輸在了起跑線上啊?!闭f著說著就開始抹淚,隨后又軟語去求常蕙蘭。
鄭秀琴一向強勢慣了的,寧宏材和常蕙蘭老兩口也習(xí)慣了她抬杠,哪想到兒媳婦這次居然哭了!這還是嫁入寧家頭一次落淚吧?看來,是真受委屈了。自己老兩口是不是太不通人情世故了?太不為后輩著想了?
鄭秀琴這么一哭,老兩口就有些意動,寧箐兒原本也很看不慣媽媽,但見到一向強勢的媽媽為了自己居然低聲下氣,還一把鼻涕一把淚,這時不由也莫名地悲傷,跟著吧嗒落淚,在邊上助哭。
母女倆同時一哭,老兩口更加心軟了。寧大柱在屋里見到,只是狠狠抽了自己一耳光,都怪自己沒本事,虧欠女兒一個學(xué)區(qū)房,要是自己在縣城有個房子,老婆焉能如此?婆媳關(guān)系焉能如此?他這個媳婦既漂亮,人又精明干練,跟著他真是受了很多罪的。
“好吧,要不,咱就賣了?但是不能一百三十萬,還得上次的一百五十萬方可!”寧宏材和老伴對視一眼,終于松口了。
“喲呵,那可不行?!卑肿右慌拇笸?,說道,“若是沒鬧鬼前,一百五十萬沒問題,可是現(xiàn)在成了鬼宅,好歹要降一些吧?”
“那……就一百三十萬吧,要一次性付清!”寧宏材也不是個很擅長談價格的人,唯一會砍價的鄭秀琴這時候正忙著抹眼淚呢。
“好,我馬上去取錢!剛才錢沒帶夠,這六十萬權(quán)當(dāng)定金!”矮胖子將麻袋一扔,麻袋口敞開,露出一刀一刀的紅版版。
這時候,一雙大手突然伸過來,將麻袋口重新一擰,拎起袋子就扔了回去。
“小弟?”鄭秀琴疑惑。
“奕兒?”寧宏材和常蕙蘭也面面相覷。
“怎么?”矮胖子眼睛一瞪,頗有些輕視地看向?qū)庌?,估摸著是寧家的小輩,怎么著?你家里大人都答?yīng)了,你還有意見?少給老子鬧幺蛾子。瞪的同時,隱隱透露出一絲威脅的意思。
寧奕才不理會,淡淡一笑,沖爸媽說道:“這房子,咱不能賣。家里有祖訓(xùn)呢!”
圍觀者嘩然,好不容易老的松口了,小的又跳出來了,看來,寧家真的沒這個財運。而且,一個小的出來叫祖訓(xùn),可真是搞笑哩。
“小弟,你什么意思?”鄭秀琴板著臉,不樂意了,自己練這出戲練了多久你知道嗎?剛開始時還要借助洋蔥,后來不用洋蔥也能隨時飆淚,我一個學(xué)歷低又不是混演藝圈的家庭主婦,為了賣房子練到這種影后境界我容易嗎?
“大嫂,這次我真要得罪你了。這房子我不同意賣。我好歹是寧家的人,我有發(fā)言權(quán)!”寧奕正色道。經(jīng)過了昨晚的事情,他早就懷疑那鬼影陣法跟這矮胖子和買房子的事情有關(guān),對方這么處心積慮想得到他們家房子,絕對有古怪啊,到底意欲何為?這宅子真有那么好嗎?
在沒有搞清楚事情真相前,這房子還真不能賣!再說,代代相傳有遺訓(xùn),祖先交代后輩無論如何不能賣房,以前沒怎么放在心上,現(xiàn)在細思似乎有那么一點意思?
寧宏材和常蕙蘭自然是幫自己兒子的,聽見兒子斬釘截鐵地說不能賣,這時候也都再次改變主意了。
“哼,小弟,算你狠!”鄭秀琴也是個聰明人,察言觀色,知道好不容易搞定的公婆變了卦,事不可為,就一抹眼淚,立刻撤退。臨走前念念不舍地暗瞥了那麻袋一眼,幽幽嘆了一口氣,心說,兩老的還不是重男輕女么?也就是看我們箐兒是個女娃,不肯付出,若是孫兒估計就肯了。
“一百八十萬賣不賣?”矮胖子加價,正牽著女兒往回走的鄭秀琴身子一抖,不過卻未回頭。因為,她很了解這個弟弟,根本不是欲擒故縱出來講價的,是真不同意賣。也不知道哪根筋抽了。
“趕緊走!我們家不歡迎你!”寧奕也有些火氣,都是這矮胖子搞三搞四,搞得我們寧家家宅不寧。
一陣亂趕,終將矮胖子趕走,眾鄰居們見寧家氣氛不好,彌漫著隨時要爆發(fā)的火藥味,也都紛紛小聲議論著告辭。
“砰~”的一下,卻是鄭秀琴進屋關(guān)門,在發(fā)脾氣,門窗直顫,寧箐兒嚇得低著頭不敢吭聲。
“奕兒,你看,你大嫂……”常蕙蘭瞅了兒媳婦的方向一眼,頗有些擔(dān)心。兒媳婦對他們有意見也倒罷了,若是以后跟寧奕不和,鬧得兄弟反目,那就鬧心了。所謂家和萬事興嘛,老人們最看不得這點。
“媽,沒事的。我會搞定大嫂的!”寧奕笑笑,就朝大嫂趕了過去。
“大嫂,大嫂,你開開門,我有話說!”
“說什么說,咱們有什么好說的!”屋里,傳來鄭秀琴冰冷的聲音,“以后你走你的陽關(guān)道,我們過我們的獨木橋!箐兒,以后你也沒有這個叔叔,知道嗎?”最后這句,顯然是在交代自己的女兒。
寧箐兒哪里敢接話,乖乖地站旁邊。
“大嫂,你把你的銀行賬號告訴我一下!”寧奕叫道。
“告什么告,我的銀行賬號憑什么告訴你?想找我借錢?沒門!”鄭秀琴機關(guān)槍一般飆子彈,根本不經(jīng)大腦思考,但是話出口之后卻覺得不對勁,什么,要我的銀行賬號?他想干啥?給我轉(zhuǎn)錢么?切~,算了,一個剛畢業(yè)的窮小子,之前一直在啃老,有什么錢能轉(zhuǎn)???就算補償,頂多補償個幾百塊,我是稀罕你那幾百塊的人嗎?一百多萬都沒了,要你那幾百塊頂鳥用!
“那我問大哥去!”寧奕跑向了另外一邊,他的大哥正坐在儲物間里抽悶煙。
見到寧奕過來,寧大柱有氣無力地報給了他一串?dāng)?shù)字,最后又說道:“大哥自身難保,也幫不了你說好話。唉,你大嫂就這個脾氣,你也別見怪?!闭f著說著,就哽咽了。
“大哥,何必呢?不就是一套房子嗎?我發(fā)誓,箐兒的學(xué)區(qū)房包在我身上,兩年之內(nèi)一定幫她搞定!”寧奕很認真地說道。他可是經(jīng)過計算的,縣城的房子大約一百萬一套,均價已經(jīng)一萬一平了,再漲估計也漲不到哪里去,畢竟只是縣城。首付三十萬,還差十萬,以自己醫(yī)學(xué)院高材生的能力,省吃儉用一點,完全有能力做到。
寧大柱沒放心上,自己這個弟弟什么都好,就是愛吹牛。估計也是剛畢業(yè),初生牛犢不知世事艱辛吧。須知,理想是豐滿的,現(xiàn)實是骨感的,這話不是隨便說說的。
“叮咚~”鄭秀琴正生悶氣呢,一條銀行到款通知短信來了,鄭秀琴瞟了一眼,沒當(dāng)回事,可再仔細一看,二字后面一長串零,不由當(dāng)即跳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