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逃離魔掌
次日一早，袁耀叫袁雄備馬，說要出城拜訪名士。
“大公子，左將軍下午就回來了，你得準備迎接，今天就別出去了吧。”
“沒事，中午我們回來，還來得及?！?p> 袁雄道：“好，那我去清點人馬。”
按規(guī)定，袁耀在官寺內(nèi)可以字游走動，因為官寺有重兵保護，普通人是進不來的，沒有什么危險。出了官寺在城內(nèi)走動，最少帶上七名衛(wèi)士，出城活動，至少要帶一什衛(wèi)士（25人）。
袁耀忙阻止道：“不用了，就你們七人夠了。”
“公子，這……”
袁耀把準備好的禮物包裹往袁雄懷里一塞，道：“別啰嗦了，我們剛到壽春，沒人認識我。再說，我們帶一大隊人馬去，到底去拜訪還是去耀武揚威？”
袁雄發(fā)現(xiàn)自從袁耀頂撞張夫人后，整個人都變了，以前毫無主意，現(xiàn)在事事敢作主張。袁雄不敢再爭，把沉甸甸的包裹往肩上一搭，出去召集其余六名貼身侍衛(wèi)保護袁耀出城。
袁耀來到肥口（肥水與淮水交匯處），雇了一艘船渡河北上。
袁雄見袁耀越走越遠，感覺不對勁，忙問道：“大公子，走那么遠，萬一來不及回城迎接左將軍，怎么辦？”
袁耀臉上漾起神秘笑容，答道：“回城，回去送死嗎？”
“?。 北娦l(wèi)士大驚，“大公子不打算回去了？”
“我前天為了救你們，對夫人拔刀相逼，這禍闖得太大，如果現(xiàn)在回去，不被打死也一定打殘。我想好了，先出門游學一段時間，等父親氣消一些再回來，到時就算挨打，也不那么嚴重了。”
眾人聽完嚇傻了。這么做如果被抓回去，豈不挨打得更慘。
“怎么，你們怕了，怕了你們回去，我不強求?！?p> 眾人更加哭笑不得，自己回去，扔下主人不管，還能活命嗎。大家都望著頭兒袁雄，看他怎么說。
袁雄字文勝，七年前袁術(shù)上任河南尹，從家鄉(xiāng)召族人袁乾進京當自己內(nèi)府管家，袁雄自那時起跟隨父親在袁府生活。
歷史上袁雄被張夫人罰做了兩年糞工后，于195年孫策攻打江東時，被袁術(shù)派到孫策身邊，名為協(xié)助，實為安插耳目。但袁雄早已看出袁術(shù)昏庸無能，從此甘心追隨孫策，幫孫策攻打下江東后被任命為校尉。
袁雄在史書中雖然只有一筆帶過，但是他對東吳政權(quán)的貢獻卻不止于此。他更重要的功績是把同郡好友鄧當介紹給孫策，而鄧當有個妻弟名叫呂蒙，也是袁雄推薦給孫權(quán)的，后來的事你懂的。
袁雄很了解袁術(shù)的脾氣和對張夫人的寵溺，袁耀如今回去，打死雖不一定，打殘卻真有可能。
但是他也知道，他現(xiàn)在架袁耀回去，責任不算太大；如果跟隨袁耀逃亡，將來若是袁術(shù)原諒袁耀也就罷了，萬一不原諒他，自己只怕性命都難保。
可是，昨天剛得袁耀相救，今天就背叛他把他架回去，也太不仗義了。萬一袁耀真被打成重傷甚至打殘，自己也別在袁府混了。
袁雄左右為難，不知如何是好。
袁耀指著袁雄掛在馬上的禮盒說道：“文勝，你開開看是什么?！?p> 袁雄從包裹中拿出禮盒打開一看，里面竟是十幾個金餅。
“我知道你們回府沒法交代，這些金餅一人兩個，回鄉(xiāng)暫避幾個月，給家里買點禮物，修繕一下屋子，等將來風頭過去，我返回壽春再召你們回來?！痹珜πl(wèi)士們拱拱手道，“我們就在這里分道揚鑣。”
說完，袁耀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中決然離去，頭也不回。
眾衛(wèi)士望著袁耀清瘦的背影，覺得沒有眾人保護，袁耀此去兇多吉少。別的不說，萬一遇到個把不良少年以為他是女孩子，他恐怕真的要變性了。
“大公子，邱七跟你一起出去游學！”
衛(wèi)士邱七想到兩年前父親病逝，是袁耀給錢給他葬父，如果這時候拋棄主人離去，不但有違衛(wèi)士的職業(yè)道德，也對不起自己死去的父親，于是拍馬跟了上去。
“大公子，包過跟你一起出去游學！”
“大公子，劉士跟你一起出去游學！”
……
這些衛(wèi)士跟隨袁耀多則六七年，少則兩三年，多多少少都得到過袁耀的恩惠，這種關(guān)鍵時候拋棄自己的主人，這輩子怎么抬頭做人，瞬間六名衛(wèi)士全部跟了上去。
作為親衛(wèi)隊長，又是袁氏族人，袁府總管袁乾的兒子，袁雄考慮的問題不像衛(wèi)士們那么簡單。他被袁耀的大膽決定嚇傻了，原地呆呆地站了一會兒，等大家全走了才回過神來，趕緊拍馬追了上去。
“大公子，等等我！”
袁耀頭也不回，叫道：“你不用來了，那些錢全歸你了?！?p> 袁雄趕到袁耀旁邊，嬉皮笑臉道：“大公子，我不要錢，我要跟你一起出去游學！”
“跟我可以，可是你差點當了逃兵，你說怎么辦吧？”
眾衛(wèi)士七嘴八舌起哄道：“請客，請客！袁隊長請客！”
袁耀笑道：“必須的，文勝現(xiàn)在錢可多了?！?p> 袁雄把心一橫，說道：“好，等大公子找到地方安頓，我請大家吃烤全羊?！?p> “噢！噢！”眾人齊聲歡呼，在這個時代，一般人吃上烤全羊的機會可不多。
袁雄抖了抖沉甸甸的禮盒笑道：“反正大公子有的是錢?！?p> “墳蛋！”袁耀在他馬屁股上狠狠抽一鞭。
那馬吃痛，“嘶”一聲撒腿就跑，袁雄趴在馬背上死死拉著韁繩，大聲叫道：“大公子，我真的沒帶錢啊……”
袁耀帶領(lǐng)眾人向北走沒有多遠，找了一個無人的地方，脫掉公子服飾，從包袱中拿出一套平日訓練騎射用的戎服換上。然后將隊伍分成三組，兩三人一組，扮成斥候巡兵的樣子，分批渡過淮水返回淮水南岸，一直向南行走，走過成德縣，進入廬江境內(nèi)才合為一處。
話說袁術(shù)率大軍回到壽春，文武百官皆到城門迎接，卻不見長子袁耀前來，心中不快。回到府內(nèi)，眾妻妾兒女來拜見，也不見袁耀，問道：“阿耀上哪玩去了，為什么一直都不見他？”
張夫人正要告狀，袁瑩搶先呈上一封錦囊說道：“父親，阿耀今早出城拜訪名士。讓人給女兒送來一封信，說是如果來不及回城迎接父親，就把信件呈給父親?！?p> 袁術(shù)接過錦囊，剪斷繩子，拿出囊中紙張展開一看，上面寫道：“兒耀叩首父親大人膝下，善毋恙，苦官事（書信常用語：祝愿父親身體健康，您為國家太操勞了）！耀幼年失恃（失去母親），遺有賤奴。前日不慎落水，張夫人歸咎眾婢，欲盡去之。耀情急往救，對夫人有大不敬，死罪死罪！今聞大人（漢時稱父母為大人）回府，甚恐，因回鄉(xiāng)避禍。兒耀悔昔頑劣，孔子曰：十五志于學。兒今年十五矣，當遍訪汝穎名士，發(fā)奮讀書。他日請罪，倘有免死之恩，甘受髡黥流徙（甘心接受髡刑黥刑，流放蠻荒之地），以治不孝之罪。勿念。兒耀拜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