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廬江第一世家
袁耀把他和張夫人的事情說了一遍，再看三人時，發(fā)現(xiàn)大家看他的眼神就跟看死人差不多。
這也難怪啊，三人雖然知道事出有因，但都覺得事情確實非常嚴重。不管父母犯什么錯，對父母拔刀相向，打死都沒人同情。
袁耀感覺周瑜有些為難，說道：“公瑾，如果你不能收留，耀這就告辭?！?p> “離開這里，你又要去哪？”馮冪畢竟是女孩，見袁耀又長得柔弱，不禁同情心泛濫。
“我也不知道去哪里了，九江以南，除了公瑾，我也再無熟人?！痹僖饽艘话蜒蹨I，傷感說道，“若是走到長江邊上，走投無路，我便跳江而死，算是贖罪吧。”
袁耀這番表演，把馮冪說得差點掉了眼淚，她望著周瑜道：“公瑾……”
“袁公子，這可讓公瑾為難了?！笔Y干怕周瑜不便說話，便替他說道，“你若是正常訪友，公瑾歷來好客，留你住下十年八年都不是問題，可是你這畏罪潛逃的，萬一左將軍兵馬找到這里，可要害苦了公瑾?！?p> “耀明白，耀這就告辭?！痹f著就要起身告辭。
“慢著！”周瑜忙伸手拉住袁耀，“袁公子，你先坐下來，我們再想辦法?！?p> 袁耀剛才只是故意激他，想來周瑜不至于見死不救，聽了周瑜的話，又重新跪坐到位子上。
然而周瑜確實有些為難，倒不是懼怕袁術(shù)追兵，真的追到這里，最多也不過把袁耀抓走，總不至于收留袁耀也要砍頭。何況廬江周氏的名望，袁術(shù)也不能不給點面子，除非他與董卓一般殘暴。
周瑜之所以有些為難，主要是不喜歡袁氏子弟。
當初周瑜在京城與其他袁氏子弟打交道不少，袁氏子弟因為出身天下第一世家而養(yǎng)成的傲慢和霸道作風，是很令人討厭的。萬一袁耀也是這副德行，誰愿養(yǎng)一尊神在這里自找難受。
可是如今袁耀窮途來投，周瑜又怎好拒之門外。
“袁公子，非瑜不肯收留，只是在想，左將軍必然很快派人追蹤到這里，我把公子藏在什么地方才安全。要不，我連夜送你進山一避？”
周瑜想到自己在大別山中有一處田產(chǎn)和幾間茅舍，干脆把他打發(fā)到那里住一段時間，既收留了他，又不必天天跟他混在一起。
袁耀不知周瑜所慮，只當周瑜真的怕被追兵發(fā)現(xiàn)，笑道：“公瑾不必擔心，我已設(shè)計擺脫追兵，他們不知道我往南逃到廬江，一定到汝南去找我?！?p> “哦？”三人齊問，“袁公子如何設(shè)計？”
袁耀于是把自己公開北渡淮水之后，又喬裝打扮，分散人馬，突然殺了一個回馬槍，向南逃到廬江的事情說了一遍。
周瑜見袁耀盡管年輕，倒也有些聰明，而且這番交流，也暫時沒有發(fā)現(xiàn)他有袁氏子弟那種席氣，覺得可以交往看看，便笑道：“好一出聲東擊西的妙計！好吧，那就安心住在這里吧。”
周氏是廬江第一世家，累世高官。周瑜從祖父周景曾任太尉，從父周忠去年李傕掌權(quán)后也曾任太尉，錄尚書事，后因災(zāi)異免，如今任衛(wèi)尉。周氏雖不到四世三公，但也是兩世三公。
周瑜從父周術(shù)如今任豫章太守，伯父周尚今任宛陵令，若按歷史發(fā)展明年也將出任丹陽太守。周瑜父親周異若非五年前死于雒陽令任上，如今只怕也已官居二千石。
當年在雒陽打群架時，周瑜的父親任雒陽令，不久病逝，周瑜與母、兄及眾堂兄弟從兄弟送父親回鄉(xiāng)安葬，此后一直生活在故鄉(xiāng)。
史稱周氏兄弟“好賓客，雄江淮間，出入從車常百余乘”，生活極其奢豪，但也為此付出慘重代價。董卓進京亂政時，周瑜從父周忠擔任大司農(nóng)，周瑜從兄弟周暉等人擔心父親安危，便返京伺候父親。董卓見周氏兄弟車騎百乘，從員數(shù)百，非常忌憚，派兵攻殺周暉兄弟。
四年前，周瑜母親病逝，去年兄長周瑛又到舒城廬江郡府擔任郡吏，其他叔父堂兄或在外為官，或居住舒城，周瑜便成了周氏故居周邑的主人。
十年前孫堅參與討伐黃巾時，把家屬留在壽春。三年多前，周瑜從基友蔣干那里得知壽春有個少年名叫孫策，名氣很大，便到壽春拜訪。兩人一見如故，周瑜把孫策一家請到周邑居住。兩年多前，孫堅攻黃祖戰(zhàn)死，孫策去安葬父親，才帶家人離開周邑。
袁耀來找周瑜，自然不是避難那么簡單，而是要趁孫策尚未出山，先把周瑜搶到手里。
此外，袁耀離開了壽春，想要另找地方發(fā)展礦業(yè)，最好的環(huán)境，恐怕就在長江邊上了，淮河以北如今正打得一塌糊涂呢。
當晚，周瑜設(shè)宴給袁耀接風，由于袁耀不希望讓人知道自己躲在廬江，所以周瑜并不宴請其他親友，只有蔣干和馮冪而已。
周瑜和蔣干飽讀經(jīng)史，兩人暢聊經(jīng)典，袁耀雖也讀過五經(jīng)，但不太熟，幾乎無處插嘴，只能跟馮冪在一邊拌嘴，這讓周瑜更加固化了袁氏子弟不學無術(shù)的印象。
次日，馮冪要去河邊練習騎馬。蔣干邀周瑜和袁耀一起去玩，周瑜便讓奴婢帶上器皿，到河邊亭子里煮茶聊天。
馮冪在幾名婢女的保護下，練了半個時辰，累得氣喘吁吁，回到亭子里喝茶休息。這幾天來她練得腰酸腿疼，嘴里叫苦不停。
“一個女孩子，有車子坐，干嘛要學騎馬？”袁耀問道。
“我也不想學啊，”馮冪無奈道，“可是這些年天下大亂，阿翁阿母說，將來也不知道什么時候還要躲避兵亂。坐車總有不方便行走的地方，騎馬就方便多了，所以就逼我學會騎馬，以防萬一?！?p> 袁耀想想漢末三國的歷史，馮冪說的倒也沒錯。
“可是，你們在公瑾家都快一個月了，還沒學會？”
“哪里學了一個月，”蔣干插道，“這些天天天偷懶，幾天前家里來信，說壽春局勢穩(wěn)定，叫我們這幾天回去，這才匆匆忙忙學，怕回去不會騎馬挨罵?！?p> “誰偷懶了？”馮冪瞪一眼蔣干道，“不是見你太胖，怕累著你嗎?！?p> 袁耀和周瑜望著蔣干大笑，蔣干不敢反駁，一臉無辜地喝茶，絲毫沒有三國時期著名雄辯家的風采。
馮冪把蔣干懟得無言，又對周瑜道：“公瑾，你比我表哥聰明，說說有什么好法子可以更快學會騎馬？”
周瑜知道騎馬豈可一朝一夕可以學會，要想坐穩(wěn)鞍上，沒有個把月不行；要想縱馬馳騁，那可真要好幾個月。至于騎射、馬戰(zhàn)就更難了，要不然中原漢人何至于害怕匈奴鮮卑的騎兵。
周瑜笑道：“騎馬的事，你表哥比我厲害，他沒有辦法，我更沒有，你只有努力練習吧?！?p> “我有！”見到馮冪有些失望，袁耀突然舉手說道，“我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