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分道揚鑣

　　盡管比馬云出身更高，起點更高，長得更娘……啊呸，更帥，袁耀還是失敗了。

　　理想太過超前有時候不是好事，超前到?jīng)]有朋友就更不是好事。袁耀自以為口才不比馬云差，但是他的漢末伙伴們還是覺得不切實際，不想浪費繩命跟他玩小孩子的游戲。

　　次日，周瑜等人將袁耀送出城門，派趙成率三百人保護(hù)他返回新港，大家揮淚告別。望見袁耀迎著朝陽走遠(yuǎn)，魯肅有些不忍，說道：“公子畢竟才十五歲，讓他一個人去干那么大的事，我們這么做，對嗎？”

　　周瑜邊調(diào)轉(zhuǎn)馬頭，邊答道：“子曰：‘鳥則擇木，木豈能擇鳥？’我等為鳥，公子為木，木堅鳥自巢之，木朽鳥自棄之，公子自甘為朽木，我們也是不得已。”

　　魯肅聽完周瑜一番鳥論，不置可否，回頭望著袁耀離去的方向。

　　陸尚也覺得袁耀如此大才，不去跟隨左將軍征伐天下，創(chuàng)立偉業(yè)，玩什么改變世界的把戲，頗為惋惜?！肮?，當(dāng)初袁公子找你避難時，若你不在家，或者你不收留他，那會怎樣？”

　　“他說淮水以南就只認(rèn)識我，若是我不收留他，他就一直往南走，走到江邊無路可走，就投江自盡。”

　　“啊！”眾人均感意外，沒想到袁耀曾有此念頭。萬一那天他真的找不到周瑜，投水自盡了，那他那些發(fā)明發(fā)現(xiàn)豈不永不見天日。

　　“你們都信他？”周瑜見大家驚訝，笑道，“我才不信，這家伙看上去天真，其實是個戲精。他真走到江邊，望見對岸群山，絕不會投水自盡，只會驚嘆道：‘臥槽，好大一坨鐵！’”

　　眾人正哈哈大笑，卻見周瑜那馬“撲通”一下跪臥下來，把毫無防備的周瑜又顛了一身土。

　　孤零零走在返回新港的路上，袁耀不想讓眾衛(wèi)士看到自己流淚，一路極力忍住傷悲。晚上留宿襄安縣長江邊上的渡口聚邑時，面對無邊暗夜，兩個月來朝夕相處的點點滴滴涌上心頭，袁耀突然控制不住，一聲嚎啕大哭驚醒了全聚邑的人。

　　聽說袁耀如今日進(jìn)百金，不是為了拿去幫助左將軍成就霸業(yè)，而是要實現(xiàn)他自己的理想，陸康頗感驚訝，捋了半天花白長須，對孫子陸尚道：“那他的理想是什么？”

　　“他說他要阻止諸侯戰(zhàn)亂，然后建設(shè)一個用鋼鐵建造房子、鐵路、火車、輪船，人人富足的世界?！?p>　　“哈哈哈哈……”陸康聽了開懷大笑，“阻止戰(zhàn)爭？真是個天真小孩！他以為那曹操、袁紹都會像我一樣愿意跟他打賭。不過……”陸康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收了笑聲搖頭道，“這孩子滿腦子奇怪的念頭從哪里來？”

　　“袁公子說，他自幼愛搜集閑書，看多了常有觸類旁通之悟，往往只需幾次試驗便能驗出結(jié)果。久而久之，頭腦中積累了很多構(gòu)想，就如做夢一般，逐漸勾勒出一幅幅嶄新圖景?！?p>　　陸康聽起來覺得有些異想天開。那些煉丹熬藥、工匠技師之書，雖不乏可具體操作的方法，卻也頗多虛誕妄言之語。袁耀一個十五歲的少年，如何能辨?zhèn)未嬲?，實在令人費解。

　　可是要說不信，袁耀挖礦煉鐵種水稻，哪樣在常人看來不是異想天開之事，他樣樣說到做到。

　　“這幾日與他幾番晤談，確也聽出此兒窮究天人，學(xué)問深不可測，令人難以置信?！?p>　　“是啊，袁公子真是不世出的奇才?！标懮袊@道，“可是，他那番理想，實在不是常人能夠理解的，公瑾他們都不知道該不該追隨他?！?p>　　“哦，”陸康有些出乎預(yù)料，問道，“周公子他們幾個都沒有跟袁公子回新港？”

　　“是的。”

　　經(jīng)過昨晚一頓痛哭發(fā)泄，這一路行船過來，袁耀已經(jīng)想通，不再做無謂的傷感，更不想把這種情緒帶回新港傳染給蔣干和馮冪。

　　船到新港時，袁耀遠(yuǎn)遠(yuǎn)望見成千上萬人在新港工地上熱火朝天地干活，立刻被這種熱烈的氛圍感染。去廬江之前，這里的工人不足千人，如今蔣干依照袁耀的吩咐，吸納大量前來春谷山中探礦的工人，新港建設(shè)工人已經(jīng)多達(dá)六七千人。

　　丹陽郡用工報酬普遍八百到一千之間，袁耀用工不僅包吃包住，每月還拿錢一千錢。因此，工人們干勁十足，生怕稍有懈怠，會被監(jiān)工開除換人。

　　這里既然有一個龐大消費群體，春谷和周圍各縣的小商販和農(nóng)閑時期的農(nóng)民自然都會圍在新港周圍做點生意。很多農(nóng)家婦女常來失足以求補貼家用，有的甚至丈夫來擺賣農(nóng)產(chǎn)品或打零工，妻子來失足，其余少年游俠、醫(yī)卜巫祝之類自然也少不了。這些依附于新港謀生的大量人口，又在新港外搭起了一排排大棚，使得這里形成了一個比縣城更加熱鬧的生活區(qū)和商業(yè)區(qū)。

　　蔣干和他漂亮的表妹得到報告，早已站在碼頭等候?！肮麄兡兀俊币姷皆驹诖^孑然一人，二人都很奇怪，袁耀還沒登岸，馮冪率先開口問道。

　　袁耀一臉無所謂道：“公瑾他們見我們已經(jīng)煉出鐵水，他們沒什么事可做，以后這里就只有我們照看了?！?p>　　“??！公瑾他們不來了？”馮冪感到有些突然。

　　“沒事，我們自己來一樣行?！痹参康溃肮闹鞠虿辉诘V山，離開也是遲早的事情?！?p>　　蔣干沒想到周瑜這么快就撤退了，但也覺得很正常，他本來就不是想搞商業(yè)的人。如今他留下數(shù)百人在這里開發(fā)鐵礦和建設(shè)新港，他自己抽身事外，也正在他的計劃之中。若不是自己入了市籍，成為礦山老板，此時恐怕也是不再回來了。

　　見到兄妹二人有些傷感，袁耀說道：“你們?nèi)绻蚕牖厝ィ部梢曰厝ィ視窆?、子揚一樣給你們每月支付分紅?！?p>　　憑借前世的知識，袁耀的財富將以幾何形的速度增長，這點毫無疑問。即使沒有周瑜、蔣干等人，也可以招聘到大量被歷史埋沒的寒門子弟來協(xié)助自己實現(xiàn)理想。

　　寒門子弟只是缺乏社會資源，但袁耀自己本身已經(jīng)擁有足夠的社會資源。即使沒有汝南袁氏的號召力，憑借21世紀(jì)的才學(xué)，不可能不吸引到大量名士。

　　“公子說什么話，”蔣干急忙應(yīng)道，“我既已入了市籍，就會一直幫公子照看礦山?！?p>　　“我也留下來幫你?！瘪T冪盡管因為周瑜和劉曄不來，礦山突然有些冷清，但是跟被禁錮在家中相比，這里仍然要自由快樂得多。

　　“多謝了，有你們兩個在，我就知足了?！?p>　　三人一路聊天，一路走回新港。袁耀看到馮冪手里時刻拿著一卷木簡書，有些感動。自從她管理新港的財務(wù)，便一天到晚沒事就啃《九章算術(shù)》。

　　這本書的數(shù)學(xué)題目，內(nèi)容駁雜，難易不一，又主要以解決某個實際問題為主，沒有歸納出數(shù)學(xué)概念、公式、定理，沒有建立起一套學(xué)科系統(tǒng)，學(xué)起來還是相當(dāng)費力的。

　　可是她為了讓自己一家不再靠表哥生活，硬是忍著枯燥無味一題一題去啃，袁耀見了覺得有些難過。放在21世紀(jì)，她這年紀(jì)也才高一而已，如今硬生生被逼成了高三學(xué)生。

　　“小姐姐，《九章算術(shù)》里有看不懂的盡管找我?！?p>　　“哼，你找礦煉鐵很厲害，算術(shù)難道也比我表哥厲害嗎？”

　　“咦，這么小看我，我是天下算術(shù)最厲害的人，不信你隨便找題目來考我?！?p>　　“好啊，又吹牛，看我不考死你，等著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