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把這些家人全殺死
一樓的張嵐,并不能聽到父母在二樓的房間里討論著什么,她也沒那個心情去關(guān)心,但是忽然她聽到張燕的房間里傳來桌椅碰撞的聲音,心中咯噔一下,怎么回事,自從張燕出事以來沒有人進過那個房間,是誰在里面?
張嵐悄悄上了樓,走到張燕的房間門口附耳一聽,想確認自己是否聽錯了,結(jié)果果然,房間內(nèi)傳來了人為翻找的響動,她嚇得大氣不敢喘,連忙悄悄跑過走廊,跑到張父張母的房間內(nèi):“爸,不好了,家里有賊!”
喝得醉醺醺的張父一聽,火氣立馬串了上來:“什么,有賊,哪個小王八蛋,敢進我們張家偷東西?”
說罷,操起一個小木凳,捋了捋袖子就朝著走廊盡頭張燕的房間走去——
張燕的房間門沒鎖,張父一腳踹開了房門,模模糊糊的黑暗中,果然有一個人影,在翻找著抽屜之類,張父這猛然一踹門,對方被嚇在了當場不敢動也不敢說話,而門口的張父破口大罵:“你個王八羔子,我讓你來偷,我讓你來偷!”
說罷,將手中的木凳直接砸了過去,只聽一聲巨大的咚,木凳不偏不倚正好砸中了小偷,小偷當場倒地,張父嘴里還不干不凈地罵著:“這狗娘養(yǎng)的,偷到我的別墅里來了哈,老子要看看你是誰!”
說罷,開了燈,不開不打緊,這一開,聞聲趕來的張母一瞅倒在地上的人,從喉嚨里咕咕倒了兩聲氣,白眼一翻,瞬間倒在了地上,而張嵐靠在門框上,瞪大了雙眼——
房間內(nèi),赫然是頭部已經(jīng)被砸破的張鐸,木凳擊中了他的要害,他已經(jīng)沒有半點的氣息!
張父愣了半晌,忽然從嗓子里發(fā)出一聲不似人類的尖叫聲,沖上去抱住張鐸,嘶吼道:“兒子??!我的兒子啊!你干什么要偷錢啊,你為什么要來你二姐這里偷錢啊,你沒錢你問我要你干嘛要偷錢啊,你為什么要偷錢?。 ?p> 他似乎已經(jīng)喪失了別的語句能力,反反復(fù)復(fù)只重復(fù)這一句話——你為什么要偷錢!
張嵐的手指緊緊摳住門框,她哆哆嗦嗦地望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張母,又顫抖著將目光投向房間里的張父,她急促地呼吸,跌跌撞撞地沖下樓,沖向奶奶的房間——
張嵐趔趔趄趄跌倒在地,掙扎著爬向奶奶的床:“奶奶,奶奶……”她的語調(diào)幾乎已經(jīng)形成不了完整的句子:“奶……奶,我該……我該怎么辦,我該……我該怎么辦?”
奶奶安靜地坐在那里,手里還捻著一串佛珠,她的上下眼皮閉合得很緊很緊,張嵐記得,奶奶晚餐一般都是只喝稀粥,奶奶在喝完她送去的稀粥之后,就坐在那里,嘴里開始念著佛經(jīng),奶奶這是念了多久的佛經(jīng)?
她終于靠近了奶奶,她抓住了奶奶的手,可是……奶奶的手,怎么不對勁,奶奶察覺到她最心疼的孫女來找她的時候,從來都不會是這種反應(yīng)……
張嵐心頭升起前所未有的恐懼,她整個人如篩糠一般地顫抖,她不敢驗證,但是又不得不由她親自來執(zhí)行,她將手指觸在奶奶的脈搏上,然后,就這么靜靜地過了一小會,她放下奶奶的手,輕輕靠在了奶奶的腿上,就好像從前一樣,她受了委屈受了驚嚇的時候,都是這么趴在奶奶的腿上,奶奶用她蒼老的手撫摸著她的頭,一下一下地說著:“我的好孫女,我的乖孫女……”
等警方趕到的時候,他們面對的是三具尸體——張母、張家奶奶、張鐸,以及,癱在房間角落里舉著小凳子一下一下磕自己腦袋的,滿臉都是淚水鼻水和口水的張父,他的舌頭已經(jīng)收不回去了,耷拉在嘴唇的外側(cè),他一下一下敲著自己的腦袋,直到賀逸上前取下他手中的凳子……
賀逸對江凱山說道:“他已經(jīng)受不了刺激,瘋了。”
古飛在奶奶的房間發(fā)現(xiàn)張嵐的時候,她一直趴在奶奶的腿上,眼睛也不眨,古飛喊了張嵐很多遍,張嵐沒有半點回應(yīng),甚至連基本的反射反應(yīng)也沒有,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張嵐的魂已經(jīng)沒有了,她只是一具還會呼吸的空殼子,早就沒有了自己的意識!
古飛嘆了口氣,請隨行他而來的兩名警察將張嵐送到醫(yī)院去——
**
警方找到張嵐的心理醫(yī)生趙宇,在已經(jīng)可以肯定張嵐對張燕使用的是心理暗示殺人,趙宇自然而然成為嫌疑對象,張嵐在嫁給顧長海之前只是一個普通的護士,怎么會心理暗示這么高級的手法來殺人,于是古飛和賀逸,找到張嵐出事之前與之來往密切的心理醫(yī)生趙宇。
趙宇面對警方的懷疑,沒有作過多的辯解:“在心理學(xué)方面,心理暗示殺人并不需要過多的專業(yè)手法,如果被暗示的一方能夠放松對暗示者的警惕或者能夠完全信任對方,那么被暗示并不是一件難事,張嵐只不過就是做到了關(guān)鍵點,她花了較長的時間讓她的妹妹張燕完全信任她,張燕已經(jīng)得到了初步的心理暗示,就是張嵐作為大姐,最想維持的是一家人的和氣和親情,并不想翻閱以往的舊賬,而且張嵐已經(jīng)答應(yīng)利用顧長海的遺產(chǎn)安頓好張燕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故而她才好確定下一步的計劃?!?p> “這本書,是你的吧,我們在張嵐的臥室找到的。”古飛將一本《嗜殺催眠》放到趙宇的面前。
趙宇默默地點點頭:“的確是我的,如果我當初能想到張嵐正是受了這本書的啟發(fā)才動了殺心,我無路如何都不會把這本書借給她?!?p> 其實趙宇很清楚張嵐在顧長海過世之后,張燕意圖爭奪財產(chǎn)之時,她的心理和人格就開始扭曲,他一直在用催眠和各種心理手法來暗示治療張嵐,可惜他沒有想到張嵐的怨念會這么深重,他在張嵐身上所運用的心理疏導(dǎo),相較于她越來越厚重的殺念而言完全是杯水車薪!
賀逸提出疑問:“你是心理專家,怎么不能改變她的心理狀態(tài)呢?”
趙宇看著賀逸的目光像在看一個白癡,但是被他很巧妙地隱藏:“心理專家只能是對人進行疏導(dǎo),讓她有一個傾訴和可以放松信任的對象,你知不知道卡耐基曾經(jīng)強調(diào)過與人溝通之時傾聽的重要性,為什么那么多病人來找心理醫(yī)生,最大的可能性不過只是尋找一個可以傾聽的對象?!?p> “如果是傾聽的話,那她應(yīng)該很早就同你說她想殺了她的丈夫和妹妹吧,你為什么沒有阻止她?”
“我沒辦法阻止,因為如果你是她的話,你也會想殺了他們?!?p> 趙宇將有關(guān)張嵐的心理記錄取出,這本文件一直被他放在他書桌的第一個抽屜里,這里面記錄了張嵐面對丈夫堂而皇之的背叛,自己的妹妹光明正大的霸占,以及她的家人絲毫沒有半點維護她的狀態(tài),她內(nèi)欣茹同被困在囚籠里的侏儒一般無助。
“張嵐很早就已經(jīng)辭職,是一個已經(jīng)脫離了這個社會的載體,而她最悲哀的是自己的最親密的家人和自己貌合神離,她以為可以托付終身的丈夫暴斃離世,如果我沒有對她做心理疏導(dǎo),很可能在她妹妹要求和她分家產(chǎn)的時候她就已經(jīng)精神失常?!?p> 如果從張嵐的角度來看,她的確是一名不幸的女人,每個生活在這個社會上的人都渴望能得到他人的認可,渴望來自家人的關(guān)心,張嵐不僅這兩樣對她而言都是奢望,還同時被自己的愛人和妹妹背叛,這種內(nèi)心的折磨可想而知。
“古往今來的心理案例,精神失常或者精神分裂的病人,不外乎就是在現(xiàn)實生活中得不到認可,甚至?xí)腥艘虼嘶忌贤氚Y,她在妄想的世界里揚帆遠航,在現(xiàn)實的世界里茍且偷生,如果是你,你會選擇哪個?”
趙宇的眼睛,灼灼盯著賀逸,賀逸咽了咽口水,論口才和學(xué)識,他哪里比得上一個心理專家呢,于是底氣不足地擺擺手:“好好好,我知道你無法改變她的心理狀態(tài),但是她又是怎么學(xué)會暗示殺人的呢?”單單只憑一本心理學(xué)方面的獵奇小說,恐怕太沒有說服力了,如果真的能從這本小說里學(xué)到殺人手法,那豈不是這本小說要被列為禁讀品。
趙宇從椅子上站起身,緩緩踱步到兩人面前:“張嵐一直在接受我對她的催眠治療,恐怕早已經(jīng)耳濡目染久病成醫(yī),她是一個很聰明的女人,原來的工作又是護士,要她對一個放松戒備的張燕進行暗示,恐怕不是什么難事,雖然她非常厭惡張燕是既定的事實,但是她又恰恰是最了解張燕的那個人?!?p> 利用張燕本性中的弱點,利用她隱藏的愧疚和恐懼,這是張嵐的最終一擊。
警方不是唯心主義者,不會根據(jù)推測來抓捕嫌疑人,如果趙宇自己沒有親口承認他曾經(jīng)教過張嵐暗示殺人,那么警方是無論如何都沒有證據(jù)也沒有權(quán)利去抓捕他的,到底趙宇有沒有教過張嵐暗示催眠,恐怕會成為一個未解之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