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陣偵之術(shù)
桑榆想了想,木森國的確是個管理森嚴(yán)的國家,尋常人要進(jìn)入森羅城,要交一大疊文書,還要過層層關(guān)卡。
即使是衛(wèi)君卿,作為外來人,他在森羅城也很難像其他地方一樣施展自己商業(yè)上的才華,森羅城可以說是一個最排外的王城。
牧遇之又將手往前遞了遞,桑榆也不是扭扭捏捏的人,她抬手便接過了墨玉。牧遇之正把自己的手往前遞去,冷不丁靠上了桑榆的手。
她的手指似是比尋常人要涼一些,絲毫不帶夏日的灼熱。但這一絲涼意讓牧遇之一怔,心里閃過一絲異樣的感覺。他不動聲色地收回手,隱在背后,輕輕摩挲了一下。桑榆自然沒看到這些小動作,那墨玉躺在她手心里,還帶著一絲溫度。
“你要走了?”桑榆輕聲問道。
牧遇之點(diǎn)點(diǎn)頭,“森羅城再見吧,說好的讓我盡地主之誼的,可不能爽約?!?p> 桑榆應(yīng)下了。一時無話,二人停留了一會,見霞光漸漸退去,桑榆便告辭離去了。
牧遇之獨(dú)立湖邊,他神色柔和地看著手中那枚小而精致的令牌。
森羅城見了,桑姑娘。
桑榆回到寄桑居西廂,只見紅衣迎面而來。
“小姐,二皇子求見花妖,現(xiàn)在花妖已經(jīng)去琳瑯閣了,小姐要去嗎?”
桑榆想了一下,點(diǎn)點(diǎn)頭。二人便出了晚晴樓,一路往琳瑯閣去了。
二人到琳瑯閣的時候,千面和喻墨已經(jīng)進(jìn)了琳瑯閣頂層的包廂,二人隨即進(jìn)了隔壁的包廂,打開法陣之后就坐下聽二人的談話。
千面似有所覺,往這邊微微瞟了一眼,隨即也停下跟喻墨毫無意義的寒暄行為,直奔主題。
“不知二殿下今日前來有何貴干?”
喻墨也似乎并不喜歡官場上拐彎抹角的講話方式,千面的直接他也很受用。他向著千面拱手,“今日墨來是有求于閣主?!?p> 千面微微一笑,這個喻墨,倒是沒有自持皇子身份,態(tài)度謙遜的很。
“哦?不知在下有什么好幫助二殿下的?”
喻墨也不繞圈子,“素來聽聞琳瑯閣的法陣神妙,只要有除客人以外的賊人踏足,便會立刻被發(fā)現(xiàn)?!?p> 千面的動作微微一頓,“二殿下路子很廣?!?p> 變相的承認(rèn)。
喻墨也絲毫沒有暗地打探消息被發(fā)現(xiàn)的尷尬,“只要是經(jīng)常光顧琳瑯閣的人都知道,這也是琳瑯閣能在燚羽立足的根本不是嗎?”
這一句恭維的話倒是讓人聽得舒心,“殿下要這法陣何用?”
喻墨聞言目光閃爍了一下,有些猶豫,半晌抿唇不語。
千面一嗤,“二殿下有所不知,我這琳瑯閣的陣師脾氣可壞的很,向來是我求著她辦事,這鞍前馬后伺候好了,還需處處看她臉色。這陣偵之術(shù),差之毫厘謬以千里,若不曉得要做什么,我可不愿被我閣中那尊大佛找不痛快。二殿下還是另請他人吧?!?p> 喻墨低頭思索片刻,陣師是極其稀缺的,燚羽皇室也不是沒有招攬陣師,只是那些陣師并不能做到琳瑯閣這般。
陣師向來是沒有詳細(xì)品級的,只有靈陣、神陣之分,因為同一個法陣在不同的地方用效果都是不同的,需要的是所用之人因地制宜,因此也沒有辦法判斷琳瑯閣的陣師究竟有多厲害。只是目前來看,好像就只有這一個路子了。
“葉成戈身旁有一個善于隱匿的高手,是他多年的親信,平日里對燚羽皇室多有注意。我雖有所布置,但若是被此人發(fā)現(xiàn)一些蛛絲馬跡,葉成戈難免會有多堤防,難以上鉤?!?p> “所以你是要防止這個人探聽到你們的計劃?”
“望閣主施以援手。素來聽聞閣主喜好收取稀缺藥材作為報酬,這是我燚羽國庫幾味藥,倒是外間難尋的,小小心意,還望閣主笑納?!?p> 這喻墨言辭間倒真真是進(jìn)退有度,若不是主子與燚羽皇室的宿怨,倒是一個可以結(jié)交的對象。
千面往那藥材的清單上一看,確實是幾味生長情況特殊、難以輕易尋找的藥材,想來是很對主子的胃口的。
他拂衣起身,“二殿下費(fèi)心了,本閣主這就去問一下我那陣師,可愿出手相助?可惜話要說在前頭,她若不愿,我可是沒有辦法強(qiáng)迫的。”
喻墨自然知道陣師的高傲之處,讓琳瑯閣主言辭間都是敬意,想必在琳瑯閣的地位是不低的。
“無論結(jié)果,墨都感謝閣主相助之恩?!?p> 千面擺擺手,離開了包廂。出了門,他便徑直往邊上去了。果然見著桑榆帶著紅衣靜坐著喝茶。
“主子可都聽到了?”
“恩?!?p> “主子覺得可行?”
“藥材不錯?!?p> “……”得,看來那喻墨確實是歪打正著投其所好了。
“主子不介意他是燚羽皇室?”
“當(dāng)年的事是葉成戈做的,與他無關(guān)?!鄙S懿⒉皇且粋€會被無謂的仇恨蒙蔽的人。
千面這邊屁股都沒坐熱,事情就決定下來了。他想了想,還是坐了下來,讓門口的管事給他也上了一杯茶。
紅衣不解道,“既然決定了,花妖你去回話就是了,坐著干什么?”
千面優(yōu)雅地整了整自己一點(diǎn)都沒亂的袖口,回嘴道,“小姑娘家家的懂什么?我剛還講了半天說咱們高貴的陣師難以說服,這一扭頭就答應(yīng)了,不知道的人家還以為我訛詐他那幾株藥材呢!”
紅衣一噎,隨即又不甘心地回道,“你才是小姑娘。姐姐比你大,花妖弟弟!”
“明明是我大!而且就你那一點(diǎn)女人味都沒有的樣子,也就只能叫紅衣弟弟了!叫你妹妹都嫌磕磣?!?p> 紅衣剛要嗆回去,話到嘴邊又不說了,一笑道,“也是,跟花妖你比起來,我確實沒有啥女人味?!?p> “……”
桑榆在一旁認(rèn)真地點(diǎn)了下頭附和。
“……”
稍坐了一會兒,桑榆將一個銀質(zhì)的陣盤和鈴鐺遞給了千面,“偵測范圍在兩公里左右,這范圍內(nèi)若有人動用靈力,鈴鐺便會響,范圍超過便無效了。里面的靈力也就能維持五次?!?p> 千面取了東西便起身去了隔壁,把用法詳細(xì)地跟喻墨說道了一下。
他見喻墨神色有些不對,不滿道,“你不會是想著給你造一個跟琳瑯閣一樣的偵測陣吧,且不說我家陣師不愿,即使她愿,這材料就湊不齊,這眼下時間上也安排不及。你以為我琳瑯閣的陣是隨隨便便就能仿制的?”
喻墨哪里是因為這個原因,他只是很難想象,這種等級的偵測陣法居然被刻在這么小小一個銀色陣盤里,且看著琳瑯閣主一點(diǎn)都不心疼的樣子,恐怕這在琳瑯閣也不是什么特別稀罕的物什。
那這陣師的手段又有多高明呢?可惜是閣主直接帶著陣盤來的,他此刻倒是很想與那陣師見一面呢。但這樣的要求自然是不能提出來的,不然被這琳瑯閣主當(dāng)成是挖墻腳的,可就不好下臺了。
想及此處,喻墨趕緊道謝,一邊又開始算計國庫里那幾株藥材是否可以交易了。他即已得了陣盤,沒坐多久便告辭離去了。
千面悠悠回到廂房,“主子,喻墨回去了?!?p> 桑榆點(diǎn)頭算是回應(yīng)。
——小爺是要搞事情的分割線——
夜,到最深的時候。月隱在云后,將出未出,熾都最熱鬧的街巷,此刻也沉寂下來。巡夜的人,也到了最犯瞌睡的時候。
忽地,一聲驚叫刺破平靜的夜,隨即像是湖面激起的莫名波瀾,以極快的速度激蕩開去。
受到驚嚇的群眾紛紛披著凌亂的衣裳,從窗中探出頭來看。
“城外好大的火勢?!?p> “那西北處的山不是禁區(qū)嗎?尋常不讓百姓接近的。上次我誤入那附近的山林,差點(diǎn)就給駐地的軍隊就地誅殺了?!?p> “我聽說啊,那是赤羽衛(wèi)的領(lǐng)地,這么機(jī)密的地方,自然是不會讓人靠近的?!?p> 遠(yuǎn)處的火,就像天邊漫開的血色。
深夜的紅色,素來不詳。
“閃開!”遠(yuǎn)處喝聲厲厲。
朱雀街的盡頭,有一隊鐵騎踏碎夜色而來。來人清一色的藏青色的長袍,暗銀色的腰帶系于腰間,中部嵌著圓形的琉璃,琉璃的兩旁各繡著一片鮮紅的羽毛,火紅的臂章在夜色中灼灼似燃燒。
正是赤羽衛(wèi)。
幾人的身影飛快地在朱雀街略過,在如墨的夜色中隱去。只留下達(dá)達(dá)的馬蹄,透過凜冽的寒風(fēng)帶著難掩的慌亂。
“落鎖封城?!?p> 命令一下,四處竊竊的議論聲更大了。
赤羽衛(wèi)出事的消息如泄洪之水,在閑言碎語中四處紛飛。
深夜的熾都,竟毫無睡意。
這樣大的動靜自然瞞不過有心人。
葉府。書房一片燈火通明。
收到消息的葉成戈此時衣衫齊整地坐在書房中,底下跪著一個黑衣人。
“主上,事已辦妥?!?p> 葉成戈打量了他一番,“確定沒有被發(fā)現(xiàn)?”
“不曾驚動任何人。”他是葉成戈手底下隱匿功夫最好的人,怎么會在這種事情上失手呢?
“可是看清了,今夜那火確實起于赤羽營?”葉成戈略帶急切地問。這一天,他籌謀地太久,也等待了太久。這燚羽皇室就跟百足之蟲似的,無論他怎么拔除它的羽翼,即使再怎么奄奄一息,始終留著那一口氣,這么多年令他如鯁在喉、輾轉(zhuǎn)反側(c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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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云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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