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維梁并沒有被胡家塌方事件影響,孫家的打井進展非常順利。不到十天,便成功出水。在井邊簡單做了護欄,放了掛鞭炮,便宣告水井正式啟用。
十來個打井師傅,喝過完工酒,馬上轉(zhuǎn)戰(zhàn)白家莊。這回,是孫平和耿牛挑大梁,孫維梁只是時不時過去轉(zhuǎn)悠一下。
只要白家的水井能夠順利完工,孫平和耿牛也差不多可以出徒了,打井這塊事,孫維梁就可以暫時放手了。
有句話那胡小妹還是說對了的,胡家打井發(fā)生事故,簡直就是孫家打井隊最好的反面廣告。這下,周圍那些有意自己打井的大戶,心里都開始犯了嘀咕。而那些干活的大工、小工,更是態(tài)度就此堅定:孫家組織打井,他們可以去;其他家組織的,打死也不去。
這不,白家的活還沒開始,便不斷有人找孫維梁談幫他們打井的事。再往后地里的活越發(fā)的多,怎么著也不能誤了農(nóng)時。如何見縫插針的干活打井,這事孫忠義比孫維梁擅長。所以,對外交涉打井的事,孫維梁直接交給孫忠義和蔡叔兩個老人負責(zé)。
當(dāng)初與胡小妹對峙當(dāng)面,孫維梁沒有多想什么,后來回家仔細琢磨,終于回過味來。胡家待字閨中的姑娘,只有那個被稱為天才的胡小妹。再想想那天胡家見面時的情形,孫維梁更加可以確定,與他對峙的人就是胡小妹。
寧得罪男人不能得罪女人。女人報復(fù)起來,往往比男人更喪心病狂,更讓人防不勝防。
孫維梁知道那天自己那番話的殺傷力,為了保命孫維梁絲毫不曾收斂,火力全開,就是男人也難免懷恨在心,何況一女人。
身為“成功人士”,孫維梁當(dāng)然重視情報工作,知己知彼百戰(zhàn)不殆是普通中國人都知道的真理。對手雖然是個十二三歲的小姑娘,但孫維梁絲毫沒有掉以輕心。畢竟自己也不過十五歲而已。自己能穿越,就代表別人也能。萬一狹路相逢了呢。
于是,孫維梁便開始搜集有關(guān)胡小妹的情報,事無巨細。搜集的結(jié)果令孫維梁這個前世公認的天才,也不得不贊嘆胡小妹的優(yōu)秀。
胡小妹三歲就能辨識千字以上,五歲就能自己賦詩填詞,七歲上就開始幫助胡太爺查閱各店鋪的賬簿情況。
讓胡小妹贏得天才美譽的,是她十一歲上,胡家立祠,當(dāng)前石碑太大太重,工匠們想盡辦法也立不起來。老太爺無奈之下,重金求賢,只要能讓石碑順利立起來,胡家愿出十貫錢相謝。
胡家立祠本就是件轟動的事,再加上這個重金懸賞,一時間人人皆知。誰知十幾天過去,不少老秀才、老工匠前來相試,均無計可施。府州器械監(jiān)監(jiān)制也專程來看過,轉(zhuǎn)悠了半天,只是搖頭,顯然也是沒辦法。
就在胡太爺一籌莫展之際,一直跟在胡太爺身后,蹦來跳去的胡小妹,說出了一個辦法,就是利用孔明燈原理,抬起石碑的一頭,這樣就可以用樹碑的老辦法,先堆一個土坡,再把碑拉上去,然后撤去土坡,把碑慢慢豎起來。
困擾人們的難題,就在于石碑太重,工匠們各種手段用上,都拉不動。使用胡小妹的辦法,制作巨大的孔明燈,吊住石碑的一頭,相當(dāng)于減輕了石碑的重量,石碑就能被慢慢拖上土坡了。
石碑豎起那天,胡太爺興奮之下,雙手舉起胡小妹,當(dāng)眾稱贊:“這是我們老胡家的小天才!”
于是,“天才女”的名號就這么叫了出去。
現(xiàn)在,整個胡家,能夠有效對胡太爺?shù)臎Q策施加影響的,只有這個胡小妹。在胡太爺面前,胡小妹說話,遠比胡善堂和胡善正兄弟好使。兩兄弟對胡小妹也是從心底里喜愛,平日里爭相示好,各種好吃的好玩的,變著花樣的送到胡小妹手里。
去年,街面上還經(jīng)常能看到胡小妹帶著一群下人丫鬟嘻耍玩鬧的身影。今年以來,就不多見胡小妹出門了。人們都說,胡家“天才女”長大了,怕是到了找婆家的時候。就算胡太爺再舍不得也不行,不能耽誤了小妹終身吶。
誰也不知胡太爺怎么個心思,小妹的姐姐們都是老早就出嫁,到了小妹這里,老太爺似乎壓根沒那個意思,對主動上門的媒婆,從沒給個確信。
對這個胡小妹,孫維梁贊嘆之余,也不禁倒吸涼氣。自己得罪她,豈不是等若把胡家上下都得罪了!為了給胡小妹出氣,胡家兩兄弟什么事干不出來?就是那護短的胡太爺,也說不定一怒之下,干出點什么來。
孫維梁想過登門道歉,化解兩家恩怨,只不知如何道歉。孫維梁沒覺得自己有做錯什么,不過是冒犯了胡家的胡小妹而已。想來想去,實在不是件什么大事。冷上一段時間,也就過去了。
這天,孫維梁從白家莊回來,與楊氏和素云在屋里說話。只聽外面一陣馬嘶,進門一位軍爺,看見孫維梁,客氣的問道:“閣下可是孫家七少爺孫維梁?”
“正是,不是這位長行,找在下何事?”孫維梁連忙起身讓進,招呼素云上茶伺候。
軍爺從挎包里取出一封黑漆封口的信封,交給孫維梁,說道:“標(biāo)下尹醒,郭團練麾下驍勇營四隊副,奉團練之命,前來送信。七少爺若要回信,可交于標(biāo)下帶給團練使大人?!?p> 孫維梁連忙客氣了幾句,拆開信封,書信不長,行文簡單利落,張揚著軍人直來直去的粗放氣息。
“維梁吾弟:聽聞兄弟近日多有斬獲,為兄甚為欣慰,已書報折帥,一力保舉。胡庸老頭乃老油條,弟不可輕忽。胡氏與府州禁軍橫沖指揮使馬寵頗有淵源,前日馬寵從吾處借兵,欲對弟不利,為吾所阻。想是胡氏所邀,欲害汝也。人無千日防賊,依兄愚見,當(dāng)施雷霆手段,震懾胡氏,不知吾弟以為然否?”
孫維梁淡定的看完書信,舉火燒了,思索片刻,對尹醒說道:“多謝尹副隊送信。煩請轉(zhuǎn)告團練使大人,以廂兵犯禁軍,殊為不智。我當(dāng)再去河濱堡見都部署大人,請他出面斡旋,務(wù)求化解兩家矛盾。為孫胡兩家小摩擦引發(fā)大沖突,非我所愿。還請尹副隊務(wù)必將此意告于團練使大人。”
說完,孫維梁取出一串錢,放進尹醒口袋,笑道:“素知團練使大人御下極嚴(yán),不敢多留隊副在此。但此間規(guī)矩,貴客來臨,若無酒水相待,是為失禮。這點錢,權(quán)充酒水,請隊副笑納?!?p> 尹醒沒有客套,直接謝過,起身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