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老沒來,是你們沒邀請還是老人家不愿意來?”亭水樓閣之間,張家的家主張溫對另外兩位家主笑道。
微微搖頭,顧家家主顧醒回應(yīng)道:“我們怎么敢不邀請他老人家,只是你也應(yīng)該知道他老人家那倔脾氣,老人家說如今各為其主,無須過多見面,免得引人懷疑。”
“理當如此,老人家選擇的主子可與我們選擇的大不一樣,那樣的人,的確需要小心應(yīng)對?!敝熘?,朱家的家主一臉認真道,“更何況,咱們現(xiàn)在要商量如何對付云飛揚,陸老爺子若是來了,那算什么事?老爺子剛直不阿,可不是那種三心二意的背義之人。”
“好了,既然老爺子不來,那咱們便進入正題吧?!笔諗苛四樕掀胶偷男θ?,換上嚴肅的表情,張溫道:“云飛揚如今已經(jīng)坐大,不過畢竟時間尚短,根基不穩(wěn),我建議串聯(lián)江東勢力迅速將其除去,否則一旦時日長了,我們的勝算將會越來越小。
他的新政,雖然有大害于世家,可卻也有大利于百姓,時間長了,當江東百姓深刻認識到新政的好處后,他們將會誓死擁護云飛揚,到時候,洪水滔天的民心,就算你我這樣的百年世家也絕難抵抗。”
“新政啊.....”微微頷首,朱治對于張溫的話還是比較認同的,“這新政確實是好東西,只是從我們身上剜肉給尋常百姓,你我又有何辜?我贊同盡快除掉云飛揚!
只是惠恕兄,你打算如何串聯(lián)江東勢力?”
“我張家現(xiàn)在效力于孫策,子民兄效力于劉繇,我們說服各自主公出兵形成聯(lián)軍,另外,可以命族中善辯之人利誘秦狼、毛甘這樣的山越賊匪劫掠兩郡,到時候大軍壓城,可云飛揚卻難顧首尾,必然大敗。”張溫說道。
聽了張溫的戰(zhàn)略,顧醒沉思片刻,說道:“秦狼、毛甘這樣的人好辦,有奶便是娘,只要給夠了好處,自然便能辦事。至于我主劉使君,剛剛被云飛揚的手下?lián)魯?,正想要報?fù),勸說他出兵不難??蓛晌凰ЯΦ膶O伯符似乎沒有那么好說話,此人剛愎自用,對于我等世家大族也是很不喜歡。而且,孫伯符現(xiàn)在還在攻打袁術(shù),恐怕未必愿意撤兵配合你的計劃。”
“主公既然號稱小霸王,自然是有著一些與當年霸王相似的地方,霸王強悍,不喜歡掣肘,性格相似的主公自然也不喜歡我等世家。不過不喜歡歸不喜歡,可他本也是大族出身,所以非常清楚,想要成為江東之主,便必須依靠我等的力量,更何況,此次出兵,可不只是我等私心,對于主公也是有著極大的好處。若是此戰(zhàn)勝了,那么日后主公掃平江東將再無阻礙。至于袁術(shù),如今主公勸降了丹陽太守,奪得了淮河區(qū)域,若是繼續(xù)動兵,將會與曹操和呂布沖突,現(xiàn)在招惹那兩人,很不明智,所以,主公應(yīng)該很快就會退兵了?!甭牭筋櫺褜ψ约抑鞴|(zhì)疑,張溫說了一大堆反駁道。
他們雖然都是以家族利益為最上,可卻也都不是兩面三刀之人,既然選擇投靠,那么自然也會盡心輔佐,當然,前提是他們輔佐的主公不能危害到他們的家族!
“就算打敗了云飛揚,孫伯符也未必能一統(tǒng)江東,別忘了我主劉使君還在。”瞥了一眼張溫,顧醒有些低沉道。
“在自然是在的,只是劉使君怎么會是我家主公的對手?”張溫立馬毫不客氣地回懟道。
前不久才被揍跑到豫章,這么快就忘了?
“咳咳......”見到這二位似乎又要爭執(zhí),朱治連忙輕咳幾聲,道:“二位,咱們今日商量的是如何對付云飛揚,可別跑題了。至于日后誰做江東之主,其實對于我們來說都一樣,不是嗎?無論是孫伯符還是劉使君,哪怕是云飛揚成為了江東之主,對我等也是要有所依賴的?!?p> 不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里,江東四大世家把這點做到了極致,陸家投靠云飛揚、張家?guī)椭鷮O伯符、顧家是劉繇的重臣,而朱家暫時處于旁觀態(tài)勢,如此布局,無論日后哪家得到了江東,只要他們四大家族相互扶持,那便依然是這江東的實際統(tǒng)治者。
這也是這個時代的無奈,國王需要用人統(tǒng)治國家,可有能力輔助治理國家的有才之士往往都來自于世家,所以某種程度上,這些掌控著實權(quán)的大家族才是真正的統(tǒng)治者。
也正是因為這樣,云飛揚堅持新政,大開殺戒的同時卻沒有斬盡殺絕,而是給了世家一種新的生存方式。
即地主往豪商轉(zhuǎn)變,朝堂往教師轉(zhuǎn)變,決定者往執(zhí)行者轉(zhuǎn)變.......你不是有能力嗎?那就為朕培養(yǎng)出更多有能力的學(xué)子、交更多的稅收、干更多的具體實事,而不是把控權(quán)利,為家族牟利!
聞言,二人自覺失態(tài),相視一笑,“張(顧)兄,見笑了!”
“惠恕兄的計劃我贊同,整合江東的力量一擊斃命,只是,我有點擔心。云飛揚這個人有點妖.....”顧醒突然說道。
“妖?這算什么形容?”聽到顧醒如此說,張溫和朱治不禁感覺好笑。
微微搖頭,顧醒道:“當初云飛揚在會稽之時,會稽的幾大家族曾向我求援,只是當時劉使君正跟孫伯符交戰(zhàn),我如何能夠抽出力量幫他們?所以便耽擱了,可沒想到這一耽擱,他卻直接拿下了會稽。還有吳郡,孫伯符這個江東最強之矛剛?cè)スゴ蛟g(shù),他便立馬去打吳郡,不僅如此,還派手下大將伏擊劉使君,而等我們準備集合力量圍剿他之時,他卻已經(jīng)穩(wěn)固兩郡,擁有一戰(zhàn)之力。這人對于時機的把握太準了。
還有一點,這人的武力恐怕極強,單人闖萬軍,生擒王朗,眾目睽睽之下,這應(yīng)該不是假的。如此勇武之人領(lǐng)軍,就算我們兵力更強,這仗想要勝恐怕也不會太容易........”
“說起時機的把握,的確,這人很擅長把握時機。至于勇力,恐怕以訛傳訛者居多,就算再勇武的人也絕對做不到獨闖萬軍的,我家主公號稱小霸王,一身武力當世頂尖,可即便如此,也絕對做不到獨闖萬軍的程度。別說萬軍,若是精兵,恐怕數(shù)百人圍困都難以逃脫。云飛揚能夠生擒王朗,應(yīng)該是郡兵太過無能,要知道,他們很多都沒打過仗,只是普通的農(nóng)夫,面對勇武之士,被嚇破膽也屬正常?!睋崃藫犴殻瑥垳卣f道。
“我贊同惠恕兄的看法,這世間怎么可能有以一敵萬的人!”出身武將的朱治對于武人最是了解,直接搖頭否定,“不過無論他武力如何,這一仗我們都必須要小心謹慎,一旦敗了,江東也只能認他為主,到時候就算有陸家照看,我們的日子恐怕也會很艱難......”
“理當如此!”顧醒、張溫二人點頭大贊。
半月后,在袁術(shù)身上薅完羊毛的孫策正帶著軍隊回家。
夜晚扎營,中軍大帳,兩個年輕人站立交談,燭光閃耀,被拉長的影子不斷抖動。
“公瑾,剛剛子布向我進言,說是要聯(lián)合江東力量圍剿云飛揚。你以為如何?”同是俊美青年,英氣更重的孫策對一身儒氣的周瑜問道。
“看來這些世家大族已經(jīng)徹底坐不住了,不過這也正是伯符的機會,若是能夠一舉滅掉云飛揚,那么江東一統(tǒng)之日不遠矣?!敝荑嵴频溃骸半m然崛起時間很短,可云飛揚卻是伯符目前的大敵,他的新政對于百姓有著極大的誘惑力,時日越長,他便會越發(fā)強大,所以越早除掉他,無論對于我們還是對于江東世家都是好事。趁此一戰(zhàn),我們還可以消耗一下世家的力量,此消彼長,對于日后掌控江東也是有著莫大的好處,所以伯符無需多慮,待回到廬陵,修整軍隊,即可出兵討伐?!?p> “公瑾此言甚合我心。”孫策大贊道:“聽說云飛揚勇武無雙,某家正想會會他?!?p> “伯符,如今你為一軍之主,這種沖鋒陷陣的事還是少做的好!”皺了皺眉,周瑜勸誡道。
他也聽說云飛揚勇武無雙,所以一點都不希望孫策與其斗將,可又勸不得,否則以自己這位好友的性格,只會取得相反的效果。
“哈哈......公瑾放心便是,某小霸王之名可不是浪得虛名,若是云飛揚真有傳言中的武力,某定要收其為帳下大將?!睂O策驕傲大笑道。
周瑜:“..........”
你這是一點都沒將我的話聽進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