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人”之威也許唬得住城內(nèi)的眾多百姓信徒,包括那些守城的城主府子弟,可對于一手造就這位“仙人”的那一方,卻不管用。
這不,即使楊林兩家人已經(jīng)先后分成十幾波,分別從靈錦城的各個城門出了城去,可可以落單的楊若宇,還是在東門被東方雨晴趕上了。
“世兄要走?”
“對啊,去城外走走”
他手里什么也沒拿,確實不像要遠行的人。
“那雨晴陪你”
“可以”
事已至此,演戲就得演到底了。
除了他,楊林兩家所有人大概已經(jīng)盡數(shù)出城,接下來就看他如何應(yīng)對這位少宮了。
現(xiàn)在她正與他并肩而行,似乎完全不知道其有心離去的意思。
東方雨晴問道:“世兄想去城外何處散心?”
“新仙,自是要去瞻仰一下舊仙,添些香火,不然……”
她細細揣摩了一下他的話,覺得似乎意有所指:“不然什么?”
“不然,就是忘恩負義!”
什么恩什么義,誰的恩誰的義,誰又忘了,她心里清楚。
作為靈錦宮少宮,自己不信仙卻默許城內(nèi)人信,其中自然有這舊仙的用處在。
這用處,便是恩,便是義。
如今城里人心中有了新仙,也就有了新用處,而且更大,更實際,還實用。
那已是舊人的錦仙巨像如今依舊焦黑一片,諾大的石像周身沾滿了凡錦燃燒過后的殘留物。
現(xiàn)在兩人已經(jīng)來到了巨像前。
楊若宇似有所感:“只見新人笑,哪聞舊人哭?”
“是仙,不是人!”她糾正道。
“現(xiàn)在我和這錦仙站在一起,你不覺得愧對誰么?”
他對她的淡定感到不可思議。
面對這一問,東方雨晴望著這尊牛鬼蛇神道:
“她,虛無縹緲”
“你,實實在在”
原來她不認為應(yīng)該對不存在的什么有什么情緒。
“那我呢,有朝一日我也成了這尊雕像”
“會愧疚的,畢竟我知道你存在過”
果然,她還是很務(wù)實的。
“好,既然你還當(dāng)我是一個實實在在存在的仙,那仙想走,你會不會攔?”
他終于說到了正題。
“會攔,但只能盡力,畢竟,你是這城中的仙”
“被成功攔住的仙,就不再是仙了”
大概聽懂了她的話,可轉(zhuǎn)念一想,又不懂了。
不過他已經(jīng)感受到她體內(nèi)的靈氣已經(jīng)給自己造成了威壓。
為了讓她死心,楊若宇沒有絲毫猶豫,直接靠著腦中意念,開啟了元力壓制。
這方圓千丈之內(nèi),沒有靈者能夠通暢地外放經(jīng)脈內(nèi)的靈氣,即使她是四時境靈者。
東方雨晴隨之感覺到了經(jīng)脈內(nèi)的靈氣運行阻塞不同,與大漠之中初遇他時一模一樣。
“這就是世兄你的依仗,對吧?”她本不應(yīng)該如此淡定的。
但他一時也想不出她能有什么反制之法,于是便要奔向那無邊的大漠。
那厚達數(shù)里的沙丘之山,根本就成不了阻礙。
“世兄,慢走”
她這么輕易就放他走了?
如此云淡風(fēng)輕,顯然不像之前那個不惜用整座靈錦城和婚姻性命,挽留自己的少宮。
可他還是得走,早就想走了。
有家要興,有親要救,早就得走了。
“世兄,慢些走”她的話有些神秘的意味。
心中有些莫名的驚慌,于是他加速了步伐,直接馭起了鳳漩。
在他飛奔出數(shù)里之遠之后,身后那人的身影幾乎已經(jīng)看不見了,一股強勁的威壓再次傳來。
“世兄,叫你慢些走,你偏不聽”
她看來是知道他的元力壓制是有范圍局限的。
現(xiàn)在在她隔著數(shù)里的靈氣環(huán)繞下,他已經(jīng)不能移動分毫。
就算他不久前破了境,元力壓制范圍已經(jīng)擴展至千丈,可為了保險,東方雨晴卻在數(shù)千丈之外操控靈氣。
那林家兩位長老說給家老的是數(shù)百丈,可東方雨晴卻以十倍距離應(yīng)對,太看得起他了。
只有四時境靈者才知道,他們的靈氣所能影響的范圍,是方圓萬丈,與他還沒步入的元力第四境界一樣。
來不及細思這少宮是如何得知這一切的,他拼命地馭著鳳漩往回跑,想要將她納入自己的元力壓制范圍內(nèi)。
現(xiàn)在是他主動在往回趕,沒有人叫他回來,更沒有人攔他。
她隨著他回趕的動作,也飛速向城門方向退去,這下,倒是像楊若宇在追隨她的腳步了。
“新仙人,心儀靈錦宮少宮”
“少宮是男子,這話怕不是以訛傳訛?”
“不是的,有了新仙人,少宮成了女兒”
不知為何,城墻上早已人山人海之人,大家都在傳。
傳言的源頭早已不可考,但城外這場男追女的戲碼,在眾人眼里,活脫脫一副男女調(diào)情的佳話。
仙人少宮,良緣佳配。
楊若宇直到追近城墻千余丈的距離,才知前前后后都中了計,于是不再追了。
可東方雨晴的深厚靈氣,依舊盤桓在他四周,使之動彈不得。
他也是今天才知道,四時境靈者的元氣外放距離,竟然比自己的千丈還遠。
這距離看來也是隨著靈力境界的提升不斷擴大了。
四時境乃靈力第四境界,按照他所修習(xí)的元力境界來推算,她的靈氣至少可以外放至于萬丈之外,也就是數(shù)十里。
剛剛還是和和氣氣的友好一方,現(xiàn)在變成了束縛自己人身的敵人,而且還是遠比想象中強大的敵人。
而且這敵人似乎對自己了如指掌,事到如今,也只能一戰(zhàn)了。
東方雨晴此時就隔著千丈遠的距離看著他,目光有說不出的深意。
如果楊若宇再往自己近處移動,她也會同步遠離,只有這樣,才能不被他的元力壓制住靈氣。
“如今隔得如此遠,哪里還能談婚論嫁?”他開始分散她的注意力了。
少宮聞言臉上立馬有了喜色:“世兄可是回心轉(zhuǎn)意了?”
與此同時,她也收回了布控在其周圍的靈氣。
這難得的空當(dāng),楊若宇卻沒有選擇飛速離開,因為他短時間還跑不出萬丈的距離。
他突然拿出了打火石,兩塊凹凸不平卻光滑異常的燧石,在他手里猛烈撞擊起來。
“嘭嘭嘭”
火星四濺之際,天空烈日已經(jīng)將此方天地的雨痕消除殆盡,靈錦城內(nèi)外又恢復(fù)了大旱時的干燥。
“世兄,你這是……?”
她不敢說出心中預(yù)料的。
“沒錯,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滅了的火,也能再燃起來”
空氣頓時陷入了死寂,只有城墻之上百姓,還在一個勁兒地起哄歡呼,極力撮合著這對新人。
想要讓自己蕩起波浪平靜下來,可她還得應(yīng)對楊若宇的魚死網(wǎng)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