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雪一路暈乎乎的走回宮里去,腦子里都是剛才李均景的那個吻,和自己落荒而逃的狼狽,她感覺到自己的血液都在沸騰了,心仿佛不受控制似的跳的發(fā)慌,又像是心里被輕輕的撓著,她像是喝了一杯烈酒一般,這酒從腦子一值往下,醉到了心肺的深處,時而覺得不能呼吸,時而又覺得無比順暢。
棠雪這顆心在烈火與冰山之間周旋,她幾乎懷疑自己是不是病了,或許是季無憂說的,要毒發(fā)身亡了吧。
好友只是他們之間自欺欺人的幌子嗎?這一個吻,似乎是把棠雪精心構(gòu)造的自我安慰的謊言一把火燒掉了。
可是自己卻注定沒有相守的福分,只有一年的壽命了。
棠雪一邊像是丟了魂魄似的走著,發(fā)現(xiàn)自己不知道什么時候走錯路了,這里的景致十分陌生,待棠雪往四周一瞧,并不是回到未央宮。
這里是,她抬頭看著不遠處的門匾,是龍飛鳳舞的三個字“汀芷宮。”
這時有個清脆的聲音笑道:“我剛想去找你呢,怎么你自己送上門來了?”
棠雪定睛一看,正是李芷,她穿著一席嫩黃的長衫,正在汀芷宮門口笑著說道。
“公主?!碧难┗氐馈?p> “你的臉怎么這么紅?”李芷驚訝的說道,伸手探了探棠雪的額頭:“是不是發(fā)燒了?”
“?。繘]有沒有,我只是......”棠雪想隨口造一個理由,卻發(fā)現(xiàn)腦袋空空,只是了半天也沒只是出什么來。
但是李芷似乎對這個也不多想,只是了一句:“你沒事就可以了?!?p> 轉(zhuǎn)而她又眉飛色舞的說道:“哎呀呀,真看不出啦啊,齊王殿下為了你,硬是退了和柳如絮的婚約,都鬧上我父皇那里了。聽說他想定親的人可是棠雪姑娘你?!?p> “什么?定親?”棠雪大驚。
“你不會還不知道吧?也就是今天的事情啊,把柳侍郎的鼻子都快氣歪了?!崩钴菩覟?zāi)樂禍的笑道。
棠雪此時是有口難辯,這不是戲文上的橋段嗎?自己仿佛是那個該浸豬籠,拆了別人姻緣的狐貍精。
李芷取笑完棠雪,轉(zhuǎn)而想起什么,嘆了一口氣,換上了一副苦悶的表情。
“公主可有心事?”棠雪問道。
李芷沒回她,卻問了棠雪一句:“我問你,那純妃是不是得到血凝子入藥了?”
“確是如此?!碧难┗卮鸬馈?p> “你可知那藥哪里來的?”
“不知?!碧难├蠈嵒卮?,確實這一味藥可遇不可求,極其珍貴,四方珍獸的血凝練而成,本來谷冬青和季無憂也不報什么希望,卻沒想到,一國之君就是一國之君,四海之內(nèi),皆為國土,這么奇珍的要也給得到了。
“用西疆的一座城池換來的?!崩钴茡Q了一個哭笑不得的語氣說道。
“什么?!”棠雪大為震驚,這皇上也是為了美人無所不用極其,兩座城池說換就換,這是愛美人不愛江山啊。
“朝野上下嘩然,都說我父王是......”
她停頓了一下,昏君二字,在李芷的嘴里到底也沒能說出口。
李芷的眼神中含著恨意,她繼續(xù)說道:“那女人是不是妲己轉(zhuǎn)世?為什么要來禍害我父王的江山?我父王真真是被她迷了心竅?!?p> 棠雪想了想未央宮里,純妃那就算病得奄奄一息,也要面若冰霜,高傲睥睨的抬頭的模樣。怎么也無法將她和狐貍精聯(lián)系起來。棠雪只是低聲勸慰了她兩句。
棠雪剛回到未央宮,身旁多了一個小太監(jiān),這時他攔了棠雪的去路,悄聲說道:“這是齊王殿下給您的信。”
李均景的信?棠雪打開一看,只見上面細細的幾行小楷:愿言配德兮,攜手相將。
那太監(jiān)小聲說:“棠雪姑娘,若您有什么話對殿下說,奴才可代為轉(zhuǎn)交?!?p> 棠雪聽了便讓他等一等,進屋去拿了筆墨,便也在原來的信下面不客氣的寫道:“死書呆子,誰答應(yīng)嫁給你了?”
過了幾日,李均景又回復道:“姑娘莫不知吃人最短,拿人手軟?”
棠雪看到他這么一寫,感覺這書呆子真的是學壞了,沒想到他這么書生氣一個人還有這么焉兒壞的一面,或者說這書呆子難道十幾年前就布下這么大一盤棋等著本姑娘下套呢,頓時感慨人心不古,世風日下。
從那以后,李均景便時不時送些信和一些好玩好吃的東西過來。棠雪每收到信件,也給他回,沒什么話說了便聊一聊宮里的事情,或者聊聊初五那只越養(yǎng)越肥的貓。
棠雪和李均景這一來一往,未免引人注意,不多久,服侍的柳兒便知道了,每次幫棠雪把信遞過來都帶著一種八卦又玩味的眼神,再后來,她拿信就一臉壞笑對棠雪說:“棠雪姑娘,鴻雁又來信啦!”
再不多久,純妃也知道了,純妃用了那奇珍的藥,也慢慢好轉(zhuǎn)了一些,能夠時不時的出來走動了。
純妃這一次在鬼門關(guān)走了一趟,也不知道是看開了還是懶得折騰了。整個人的氣質(zhì)似乎平和了一些,戾氣不再似從前那么重了。只是對皇帝還是一副冷淡的模樣。
純妃拉著她的手,頗為語重心長的說道:“聽聞你和齊王府的世子好上了?”
棠雪不明所以,但還是點了點頭。
純妃聽了,兀自笑了一笑,說道:“我見過那小子,長得倒是幾分人才,也算是配的上你。”
棠雪聽了有些汗顏,心想李均景怎么說也是皇親國戚,自己只是一個無名無姓的孤兒,除卻外貌還算相稱,其他的也算是自己高攀。
轉(zhuǎn)而她卻又是有些凄然的笑了一笑,像是回憶到了什么,說道:“只是自古君王皆薄幸,最是無情帝王家,與其在這紛爭中沉浮,還不日處江湖之遠,做民間的普通人來得快樂?!?p> 棠雪聽了她這么一說,不由得問出了心中纏繞已久的疑問:“娘娘為何皇上這般嫌隙呢?民女看得出皇上是真的寵愛您?!?p> 她聽了這句話,似乎楞了一下,隨即便笑了,帶了一絲的譏諷,她說道:“如果一個男人真的像是在外人看來那般寵愛,那怎會有女子不動心,如果有,那也一定是假的?!?p> “民女不懂?!碧难u了搖頭說道。
“希望你永遠都不要懂?!奔冨f完這句話,似乎是想抬手撫棠雪的頭發(fā),頓了一會似乎是感覺不妥,便又堪堪放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