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名畢業(yè)的時間比較早,比我提前20天回國了。
她回國后一直抱怨國內這不好那不好,不禁想起印章對她說過的話,“對你來說外國人放的屁都是香的?!?p> 剩最后15天回國的時候,我租的房子到期了,文昭叫我不要續(xù)租了,讓我過去和他一起住,一起打打游戲,聊聊天。
因為金名回國,我的心也早就飛回國了,索性就放松一下吧。
我退了房子,在文昭的宿舍打地鋪,我們一起吃火鍋,打游戲,看電影,侃大山。最后這15天是我這一年來度過的最輕松、最開心的15天。
回國前,和文昭逛了特隆赫姆的奢飾品打折店。
“石心,你回國,得給你的導師沒點兒什么吧。”
“你是說禮物?我沒想過啊?!?p> “你導師不是還說給你報銷這一年的費用嗎,所以你確實需要買點東西感謝一下?!?p> “是啊,你說的有道理?!?p> “擇日不如撞日,今天就去逛逛吧,正好我也給我的老師選一選,趁著你還在挪威,我們一起選,不然你走了,我自己逛也沒挺意思的?!?p> 沐江也像個小尾巴一樣和我們去逛街了,因為他的女朋友做代購,所以對這些奢侈品很熟悉,領著我們去了很多性價比超高的打折店。
對于奢侈品,真的是什么都不懂,出國前買了一套國內知名品牌的西服,花了800元,已經驚呼是天價了。
選了一上午,最后給李教授選中了一條愛馬仕的領帶,1600元;給李教授的愛人買了一條愛馬仕的圍巾,3200元;外加一些挪威的特產。最后一共花了五千多。我想,就算李教授和他的愛人不喜歡我買的東西,他們再送給別人也是拿得出手的。
除了給李教授夫婦的禮物,還買了大大小小一堆的巧克力給實驗室其他的老師和同學。
還記得一年多前,加拿大的馬教授去市理工大學訪問時,他帶的數量有限的巧克力,當時只能分到一小塊兒,拿回家和金名一起分享,一人只吃到一小口。
所以這一次,我買了很多,希望大家都可以吃個夠。
買的東西實在太多了,再加上自己的行李,來時的兩個皮箱已經裝不下了,就在挪威又買了一個大皮箱,回國的時候沐江和文昭一起送我到機場。
看著在最難的時候陪在我身邊的這兩個老爺們兒,如果不是大男子主義太重,一定要抱著他們痛哭一場。
“我走了,以后來日方長?!?p> 和他們分別擊了下掌,撞了下肩膀,隨后就轉身,頭也不回的進了安檢。
經過十幾個小時的飛行到達BJ,再從BJ坐火車回龍州。
在飛機上,興奮的睡不著覺,回憶和總結了這不到一年的學習生活。
在挪威,一共發(fā)了三篇SCI,影響因子分別是1.3,2.4和2.7,這樣的成績是我從來沒有過的。
以前在國內的時候,發(fā)的文章都是會議文章。在國內我也有雜志的文章,但都是因為李教授和編輯認識,一作也都是李教授。自作主張的投過幾次雜志,都被拒搞了。
但是在挪威的文章,是憑自己的本事發(fā)的論文,沒有托任何關系。
什么是會議文章?
會議,顧名思義,就是需要有人來參加,學術會議就是搞學術的人來參加的會議,會議的主辦方需要錢,錢從哪里來,從來參加會議的人來,這個錢叫做注冊費,一般都需要幾千塊。
會議文章,誰想來參加會議,就要向會議投文章,還要繳納參加會議的注冊費。
所以一般的情況下,只要投文章,就都會被接收,所以這類會議文章的含金量不如雜志文章的高。
在市理工的時候,我們主要就是發(fā)會議文章。李教授會帶著實驗室的大多數人去參加會議。
參加會議的人可以在會議上作報告,所有參會人員還會在一起用餐,如此一來不但可以提高曝光率,還可以結識更多的人。
但是李教授沒有讓我們做過報告,我們都只參加最后的晚宴,李教授會帶著我們去各個桌子敬酒,通過這種方式,李教授結識了越來越多的朋友。
總結這一年在挪威的學習,最大的收獲,還不只是那三篇SCI。
第一,這一年,我意識到,會議文章含金量不高,過去在市理工的時候不懂,通過在挪威的留學,我明白了雜志文章才會更加體現所做研究的學術價值;
第二,不做文獻回顧就不可能談創(chuàng)新。對所研究的方向一點都不了解,伸手就要寫文章,最后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做出來的東西,其實人家好些年前就已經做完了,那我們所做的研究就是無用功!目前,在市理工大學,從碩士到博士,甚至很多年輕的老師都很少讀文獻,所以我想回去有義務和李教授建議,督促研究生閱讀文獻,防止閉門造車;
第三,因為梁老師的放羊式教育,我有很大的發(fā)揮空間,這一年學會了自己尋找方向,我有兩篇文章已經有了思路,回國后可以繼續(xù)研究;
第四,我意識到,市理工大學很多的碩士研究生導師的教育存在問題,希望回國留校后,我可以盡自己最大的力量優(yōu)化碩士研究生的教學質量,未來有能力,還可以優(yōu)化博士研究生的教學質量;
第五,也是最重要的一點。一直對自己的科研沒有信心,但是經過這一年,我知道,我是有能力在這個行業(yè)走下去的。
這一年花了差不多十萬元人民幣,摸的良心自問,是否對的起岳母的辛苦錢?
雖然,挪威的生活灰暗無色,但是我吸取了足夠營養(yǎng),對得起岳母的辛苦錢。
下火車的時候,兩只手連推帶拉的挪動三只大皮箱,肩上背著一個塞得鼓鼓囊囊的大雙肩包,臂彎里還掛著兩瓶在機場免稅店買的酒。
本以為金名會進站來接我,但等了半天也沒見她來,心里不禁有點兒埋怨她了。
出站的時候看到金名和金名的父親正站在出站口等我。
“叔叔好,真不好意思,還得折騰您來接我?!?,沒想到金名能說動他父親來接我,她和她父親的關系一向很緊張的,八成又是金名媽媽給說的情。
“沒事兒,大老遠而回來咋能不來接你呢。石心啊,你這一年沒少瘦??!”
“哈,是,一共瘦了20斤?!?p> “你不是生病了吧?”
“爸!你怎么說話呢!挪威東西貴,石心舍不得吃才瘦的!什么得病了!”
金名的爸爸沒有接話,我猜如果不是我在跟前,他一定會痛罵金名一頓的。
金名仗著我在才敢對他出言不遜的。金名在愛爾蘭呆了一年后,脾氣變得大了許多。
自上一次見金名到現在,金名又胖了,胖了20斤,似乎我的肉都貼到她的身上了。我不是很在意金名發(fā)胖,金名一開始也沒有發(fā)覺自己胖了這么多,直到有一天...
“石心,咱倆去我外婆家坐坐吧?!?p> “走吧,回來后還沒去過呢,挺不懂事兒的。”
金名的外婆和金名的舅舅、舅媽住在一起,來開門的是金名的舅媽。
“呀——!外國人兒回來啦!我的老天啊,金名,你怎么胖成這個樣子了,看你這大圓臉,哎呀!”
金名的舅舅立刻打斷了她舅媽,“還行,現在正好,以前太瘦了,長點兒肉好看。”
“哎呀!石心,你瘦了不少,你是把肉都勻給金名了吧!看金名這大臉盤子!哈哈哈...”
經她舅媽這么一說,金名覺得特別傷自尊。整個暑期都沒有再多見一個人。拉著我就回了龍州,美其名曰要先幫我安頓好。因為金名還要去英國留學一年,已經申請好了學校,正在等學校的通知。
一個月后,金名收到了錄取通知書。
送走她后,正式回市理工大學報道了。
站到市理工大學的宏偉的大門前,有種榮歸故里的感覺,特別激動、興奮。
走進大學的校園,那熟悉的一草一木,那熟悉的一樓一宇,那熟悉的下課去搶飯的學生流,什么都沒有變,一切是那么的親切,不自覺的微笑,終于回來了,終于回來了!
邁著輕快的腳步,向李教授的辦公室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