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老掌柜不停求饒，甚至讓藥童去把這幾日賺的銀兩全拿出來孝敬幾位‘奶奶’。
寇苒挑挑眉：收保護費的？
接著那位心寬體胖的女士開口了，她道：“老家伙，今兒個姐們幾個可不是來收保護費的！”
老掌柜一懵，頓時不知所措，“那，那是...”
壯女接著道：“重員外特地囑咐我們姐兒幾個，一定要親眼看著仁和堂關門！員外還說，你連重小姐的病都看不好，還厚著臉皮開醫(yī)館，這不是存心耽誤大伙的病情么，干脆關了得了。今天這算是警告，要是明兒個這仁和堂還開著，老娘不介意幫你關。”
說到最后，壯女冷笑一聲，輕蔑的睨了老掌柜一眼，大手一揮，帶著她的小嘍啰們謝幕退場。
嚇成鵪鶉的老掌柜等人一走，再也忍不住，在大庭廣眾之下以頭搶地，嚎啕大哭。
她這么一哭，看熱鬧的人似是心有不忍，逐漸散去。
撐著下巴轉(zhuǎn)炭筆的寇苒望著老掌柜蕭瑟的背影若有所思，轉(zhuǎn)炭筆的手忽地一停，她收起紙筆，跟在老掌柜后面進了仁和堂。
早已嚇破膽的老掌柜望著登堂入室的寇苒面露絕望，‘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開始求饒，“奶奶，奶奶您就放過我們吧。老朽明日就走，明日一早就走。請您高抬貴手，寬限些時日，莫要趕盡殺絕呀……”
寇苒的臉頓時一陣青一陣紅，僵著身子不知該怎么動作。
可不管如何，誤會肯定是要解除的。她才不是地痞流氓，她是文化人好伐。
“咳咳...那個，老先生莫要誤會，在下和剛才的壯女并不是一路人。在下唐突拜訪醫(yī)舍，只是單純的對重小姐的病情感興趣而已。哦，忘了自我介紹：在下姓寇，單名一個苒字，也是一名大夫?！?p> 老掌柜抽了抽鼻子，將信將疑的問道：“真的？你也是大夫？”
寇苒淺笑回答：“在下正是大夫，掌柜不必設防?！?p> 想是寇苒的表情太過真誠，老掌柜收起防備，頹唐的坐到凳子上，長嘆一聲，示意寇苒也坐，這才緩緩道來。
“既然小友對重小姐的病情感興趣，小老兒明日也將遠去奔波，那便不再藏著掖著了。那重小姐患的乃是臟病，且病情嚴重，根本無法醫(yī)治。但重員外不信老朽的話，態(tài)度強硬的要求老朽在本月中旬治好重小姐。老朽醫(yī)術不精，只能想辦法抑制重小姐的病情。今日這幫地痞來我醫(yī)館尋事，想必是重小姐身體不爽利，又開始鬧騰了吧?！?p> “唉……”老掌柜無奈輕嘆，皺紋遍布的手搭在膝蓋上摩挲，在歲月的沖刷下變得昏暗的雙眸無精打采。
“寇大夫，你若是想去重府看診，老朽勸你歇了這條心吧。一旦你醫(yī)不了重小姐，恐會送命吶。老朽言盡于此，望寇大夫三思后行?！?p> 話盡，老掌柜朝一邊的藥童招招手，說：“小紫，隨我進去收拾細軟吧?！?p> “好的?！毙∽戏鲋险乒襁M了后堂，只余寇苒一人坐在椅子上沉思。
沉默幾分時間，寇苒出了藥鋪。
她收拾好梧桐樹下的東西，將桌椅外加十枚銅板交付面攤老板，一路問人找到了重府。
該說不愧是雙水鄉(xiāng)一霸么？
那霸氣的石獅，富豪氣息外露的大門，還有...用鼻孔看人的仆從，一看就不好惹。
不過你以為這樣就能擋住寇大大夫想發(fā)財?shù)臎_動么？
哼，無邪。
即使再想發(fā)財，寇苒依舊忍住了上前自薦的想法。
這么莽撞可不是聰明人的做法，有腦子的人應該想辦法讓生意送上門，而不是顛顛兒的用熱臉貼冷屁股，最后還討不到好。
寇苒將招牌旗子扯得賊平，又清了清嗓子，這才老神在在的走了出去。
當她進入倆仆從的視線，便吆喝了起來，“四方游醫(yī)，專治疑難雜癥，若不痊愈，分文不取?！?p> 倆仆從也是知道府內(nèi)那些糟心事的，最讓她們驚慌的是：聽說臟病會傳染！
重小姐浪蕩，和府內(nèi)眾多小侍有染，她們姐倆個也和那些小侍有過親密接觸，因此這些天她們總是提心吊膽的，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成了重小姐那種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寇苒的出現(xiàn)無異于在她們瞌睡時遞過來的枕頭，雖不知這個枕頭有沒有用，但總比沒有強。
接下來的一系列流程容易得簡直出乎寇苒意料，她本來想的是碰碰運氣，若能醫(yī)治重小姐也是極好的。沒想到正餐還沒上，倒先給她送了兩道開胃菜。
如此，甚好。
兩個黑眼圈重得堪比熊貓的仆從把寇苒拽到石獅子后，爭先恐后的伸出手，期待的看著寇苒說道：“大夫，快給我們姐倆把把脈，瞅瞅我們有沒有得什么怪病?！?p> 另一個又補了一句，“尤其是潛伏期長的那種?！?p> 看病寇苒從不會馬虎，她仔細的替兩人檢查完，思忖片刻，沉吟道：“二位的下身隱秘部位是否有疼痛性的水皰，而且有時會出現(xiàn)全身發(fā)熱、頭痛的病癥？”
見寇苒說出了困擾她們的癥狀，兩人同時一驚，緊接著拿出錢袋就往寇苒懷里塞，那股熱情勁兒寇苒根本招架不住。
“神醫(yī)，您救救我們姐倆吧...我們家中還有高堂要贍養(yǎng)啊，不能就這么去了。只要您治好我們，要多少銀兩，隨您開口！”
逼叨了這么多話，寇苒最喜歡聽的還是最后那一句。
“我給二位開一副藥方，去抓藥的時候呢，請二位告知藥鋪，制成藥丸。拿到藥后，每日三餐各服用一丸，飯后半時辰用白開水送下便可?！?p> 取出紙筆刷刷刷幾下寫好藥方，給二人時順勢收下了兩個鼓鼓的錢包。
顛了顛分量，寇苒滿意的勾了勾唇。
懸在頭頂?shù)拇蟮侗豢苘坌断?，兩人對她愈加恭敬了?p> 當寇苒順勢提出想為重小姐看病，希望二人替她引薦一下時，她們卻猶豫了，看著她的眼神有些遲疑，像是有千言萬語卻不知如何道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