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粒米一粒米往嘴里喂的洛茶手一頓,上下門牙輕咬著米,偷偷觀察寇苒的反應。
但結果令他失望。
她淡淡一笑,上揚的眼尾神采飛揚,“現(xiàn)在說這些為時過早,沒有好的物質(zhì)基礎,怎給他幸福。”
這句話既是托詞,也是實話。
洛大娘笑著乜了她一眼,“照你這么說,那些一事無成的痞子們就不該成親嘍?”
夾了塊紅燒肉,她舔了舔唇,“我可沒這么說哦。”
母女倆你一言我一語的打太極,逗笑了洛夫郎,“好好吃飯,菜都涼了還沒個消停?!?p> 洛大娘嘬了一口酒,滿足輕嘆,“大娘暫時就不管你的親事了,等過上一兩個年頭,別哭著叫大娘幫忙就成?!?p> 寇苒挑了挑眉,“不會有那么一天的?!?p> 洛大娘同款挑眉,傲嬌輕哼,“走著瞧!”
兩人的對話甚是有趣,可難受的卻是自家兒子。洛夫郎望了眼失落的洛茶,暗自嘆息。
寇苒的確是個不可多得的良妻,可…與茶兒無緣。
視線轉(zhuǎn)到洛茶戳得坑坑洼洼的米飯上,洛夫郎眸色微暗。
茶兒的婚事也是時候提上日程了。
……
月上柳梢頭,寇苒醉醺醺的回到家。洗了把冷水臉清醒片刻,強打著精神燒了桶熱水洗去一身酒味,才舒舒服服入眠。
熱鬧的動物交響曲標志著熱鬧忙碌的新一天正式開始,寇苒收拾齊整,駕著馬車準備去拂溪鄉(xiāng)。
村口
風靡崇明縣的陳媒公提著菜籃一臉焦急,這小白菜可是剛從地里摘的,水靈靈的別提多招人喜歡了,想賣出好價錢就得靠這一陣。
可等半天,硬是沒等到一輛牛車!
陳媒公暗誹倒霉,往回走時碰到了寇苒。
“哎?哎哎哎!快停下呀!”
從香椿樹后跑出來的陳媒公急得跳腳,大聲招呼絕塵而去的馬車。
悠然自得的寇苒隱約聽見呼喊聲,停下馬車往后瞅。
跑得氣喘吁吁地陳媒公累的手搭在馬車上,斷斷續(xù)續(xù)的數(shù)落,“跑這么快作甚!沒看到人吶!”
很想說沒看到,但她還是從車上跳下來,好脾氣的給陳媒公放好腳蹬,“實在不好意思。”
緩過氣的陳媒公坐進馬車,嘴里不停絮叨,“你說說你,奴家這么大個人站樹后面,你都看不見!”
揮鞭驅(qū)動馬兒,寇苒面無表情。
自個兒走位風騷,怨得了誰。
呼吸徹底平穩(wěn),陳媒公蹭到車門處,撩起車簾和她嘮嗑。
“寇大夫,你去拂溪鄉(xiāng)作甚?”
寇苒:“買些調(diào)料。”
這一句算是挑起了話頭,陳媒公雙眼發(fā)亮,盯著她輪廓分明的側臉,說:“你來咱村有三個月了吧?”
寇苒點了點頭,“三個月左右?!?p> “哎喲我天!真是后生有為??!才這么會兒時間,這車有了,明天還修繕房屋??艽蠓?,你可真了不起!”陳媒公豎了豎大拇指。
寇苒淺淺一笑,“多謝夸獎?!?p> “寇大夫,不知你可有婚約?”陳媒公轉(zhuǎn)著眼珠打起了算盤。
像寇苒這種知識分子,將來屋里肯定不止一個人。趁早把說親的事攬上,保準能賺不少。
寇苒面色如常,和煦如風的聲音帶著疏離,“晚輩現(xiàn)今不考慮親事。”
陳媒公瞪著眼給了她一巴掌,翹著蘭花指語氣嬌嗔,“說什么渾話呢,女子怎能不為自己留后?你可知不孝有三,無后為大?”
寇苒輕甩韁繩,淡漠的說:“晚輩娶夫不為留后,只為疼他。如今功不成名不就,不敢談此事。”
陳媒公走南闖北這么多年,怎會感覺不到寇苒周身的低氣壓。識趣的閉上嘴,卻把她的話記在了心里。
要是把這番話宣揚出去,那些閨中男子豈不瘋魔?
陳媒公算盤打得脆響,愈發(fā)堅定要獨吞寇苒親事。嘖嘖,只要她開口,被求親的男子百分百會答應。
放眼前的肥肉不啃,他又不傻。
到了拂溪鄉(xiāng),陳媒公下了車。
在馬車前多站了會,享受夠眾人艷羨的視線,他得意的抬了抬下巴,叮囑寇苒,“寇大夫,回村的時候你可一定得等我呀?!?p> 放好腳蹬,寇苒應了一聲,“我在石碑處等你?!?p> 她的聲音帶了些南方的溫柔軟糯,其中還糅雜了一絲磁性。放低聲音說話時,能讓聽者酥了腿。
陳媒公拍了拍燒紅的臉,提著菜籃慌忙離去。
和寇苒隔了段距離,他暗罵,“女人家家聲音那么好聽作甚!”撩得他差點把持不?。?p> 在專門的地方停好馬車,寇苒找了個粥攤坐下,“一碗粥,一碟小菜,謝謝。”
擦桌的年輕女子唱聲:“新來的客人要一碗粥,一碟小菜~~”
年輕女子停下擦桌的任務,到寇苒坐的桌前站定,倒了杯清茶放到她面前,“客官稍等,您要的吃食兒一會兒就來?!?p> 她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放下時揚起唇角道謝。
當看清寇苒的面容,女子驚喜的抓住她的手,“您可是寇大夫?”
“正是?!?p> 女子高興極了,放開她的手跑進粥鋪,半天沒出來。
寇苒微懵,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茶杯見底之時,女子出來了。激動到變形的臉恢復了原狀,到她身邊壓低聲音請她進屋一敘。
寇苒猜測可能有人要看病,沒問什么跟在女子身后進了粥鋪。
粥鋪里人也不少,女子領著她坐到最角落,將她點的粥和小菜端上桌,讓她先吃。
寇苒確實餓了,也沒說什么說完再吃的屁話,如蝗蟲過境之勢,把東西吃了個一干二凈。
滿足的打了個飽嗝,女子坐到她身邊,問:“寇大夫,您之前是否在雙水鄉(xiāng)重府診過?。俊?p> 寇苒擦了擦嘴,看著女子點頭,“確有此事?!?p> “引薦您進重府的守衛(wèi)不知您是否記得?”
寇苒耐心回答:“記得?!?p> 女子摳著手,說:“她是我表姐。她說您很厲害,連臟病都能治好。我們?nèi)覍嵲谑菦]辦法了,所以想請您診診我妹妹的病?!?p> “不知令妹身患何疾?”
女子臉上浮出愁緒,垮著臉向她訴說病情,“我妹妹患的也是……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