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局很快進(jìn)入了白熱化階段，出現(xiàn)了七八人搶一個球的盛景，有兩人都在爭搶中摔下了馬，被候場的內(nèi)侍們抬了下去，由太醫(yī)緊急救治。
很不幸的，倒下的這兩個人都是霍清然一方的，這下只有八對十了。
蕭玚擊球，球在空中還沒落地，又是一擊，球連續(xù)飛行，直奔球門。
霍清然在球門前攔截，反擊，想把球掃向自己的隊友，不料蕭玚突然手抓韁繩，腳勾馬鐙，整個人橫著探出身子，攔截了霍清然的球，然后控制著球穩(wěn)穩(wěn)坐回馬背。
圍觀群眾爆發(fā)出山呼，紛紛叫著“萬歲”。
蕭玚將球傳給蕭玦，蕭玧上前奪球，蕭玦輕松避過，緊接著蕭晗也去攔截，蕭玦直接將球擊向蕭晗身后的陳渠，蕭晗以為那球砸向自己面頰，下意識地躲避，但馬的速度太快，蕭晗身子一歪就要摔下馬去，速度這么快，摔下去恐怕會重傷，甚至可能殘廢！
“晗兒——”蕭玧驚呼，手里的韁繩猛力一揮，向蕭晗沖了過去。
“公主——”周圍傳來陣陣驚叫。
霍清然本身策馬飛奔，見此狀況瞬間起身借勢而上，腳蹬馬頭，借著本身的速度和輕功瞬間趕至，一把抱住蕭晗，以背著地，以內(nèi)力化去大部分沖撞之勢，兩個人在地上連續(xù)翻滾，周圍的人緊急勒馬，馬兒們高高揚起前蹄，兩人從馬蹄下滾過，才避免了馬踏之險。
而另一邊陳渠已經(jīng)一擊射門，贏了！
但球場上一片寂靜，沒有人歡呼，人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蕭玧下馬直奔過去，周圍準(zhǔn)備著急救的內(nèi)侍也風(fēng)一樣沖進(jìn)球場，蕭晗和霍清然卻自行站了起來，看起來并未受嚴(yán)重的傷。
只是蕭晗還有些后怕，撫著胸口連連喘氣，小臉煞白煞白的。
“晗兒你怎么樣？沒事吧？”蕭玧驚得一頭冷汗，沖過去拉著蕭晗反反復(fù)復(fù)地上下掃視，不知道的還以為跌下馬的是他。
蕭晗還有些懵：“應(yīng)該沒事吧?！?p> “敬武，你可有受傷？”蕭玚策馬靠近，居高臨下地問。
蕭晗搖搖頭，說道：“好像沒有?！?p> “秦愛卿你呢？”蕭玚問。
霍清然答道：“回皇上，臣并未受傷?！?p> “好！”蕭玚爽朗一笑，說道：“起居舍人秦千聆，救護(hù)長公主有功，賞銀百兩！”
“謝皇上！”霍清然跪地道。
這場突然的比賽就此突然地結(jié)束了，貴人們都換回了常服，蕭晗回寢殿去休息，蕭玚命太醫(yī)去替她診脈。
圍觀的后妃宮人們也散去了，只是對這場馬球賽還津津樂道，尤其是起居舍人最后千鈞一發(fā)之際救下敬武公主的畫面，宮人們反復(fù)講述，很快就傳遍了全宮，沒能到場的宮人們無不扼腕嘆息，感嘆錯過了精彩畫面。
蕭玚返回長生殿沐浴更衣，霍清然身為起居舍人，沒有蕭玚的允許自然還不能走，跟著去了長生殿。
沐浴完的蕭玚披散著濕漉漉的黑發(fā)，身著單衣到了浴房外間，他五官如刀刻，凌厲鋒銳，目光陰騭如毒蛇，此時配合著披散的濕發(fā)和白色單衣，倒顯得溫和了幾分。
兩名宮女上前替他更衣。
霍清然在一旁記錄著帝王起居事宜，蕭玚突然對宮女道：“下去?！?p> “是?！睂m女應(yīng)聲退下。
蕭玚看著霍清然說道：“來為朕更衣。”
霍清然愣住了，握著毛筆的手緊了緊，站在原地未動。
蕭玚說道：“還不過來。”
霍清然將紙筆交給李德，自己走過去給蕭玚更衣。只是霍小將軍從來是個粗人，沒給人更過衣，再加上此時還是給恨不得殺之后快的仇人更衣，自然手腳笨拙，怎么也做不好。
霍清然繞到蕭玚面前，低頭替他系腰帶，歪歪扭扭地系了個結(jié)。
蕭玚突然向前一步，霍清然一驚，連連后退，誰知蕭玚并未停下，繼續(xù)向前，幾步之后，霍清然背抵上冰冷的墻面，蕭玚的一只手按上墻壁，低頭看著無路可退的霍清然，帶著戲謔的笑。
李德使了個眼色，周圍的宮女太監(jiān)們都恭恭敬敬地退出了浴房。
“陛下請自重?！被羟迦怀谅曊f道。
蕭玚說道：“你從前不是宮女嗎？怎么連更衣這種小事都做不好？”
霍清然側(cè)著頭，不看蕭玚，說道：“臣現(xiàn)在是起居舍人，不是宮女，已經(jīng)不會做更衣之事了。”
“秦大人忘本忘得還真是快啊?！笔挮`諷刺。
霍清然說道：“微臣不是忘本，只是記性不太好?！?p> “哦？是嗎？”蕭玚戲謔一笑：“那朕給你個機會好好溫習(xí)溫習(xí)，從今往后都替朕更衣如何？”
霍清然抬頭說道：“臣覺得不如何，皇上難道不覺得臣在朝堂上比在后宮里對皇上而言更有用處嗎？”
蕭玚皺眉，從來沒有人敢拒絕他。
蕭玚說道：：“是嗎？有什么用？”
“臣可成為皇上的一把利劍！”霍清答道。
蕭玚不屑地笑了笑，說道：“你以為朕的利劍是那么好當(dāng)?shù)?？你憑什么能做朕的利劍?！?p> 霍清然說道：“憑臣一身武藝，憑臣無黨無派，只忠心于陛下！”
“你如何向朕證明？”蕭玚說道。
霍清然就地跪下，逼得蕭玚后退了幾步，霍清然接著說道：“臣自請為使節(jié)，出使大涼，為陛下結(jié)盟大涼！”
蕭玚說道：“很多人都可以做這個使節(jié)，朕憑什么選你？”
霍清然說道：“臣可為陛下盜取大涼邊境兵防圖！”
蕭玚神色一沉，頓時變得肅殺威嚴(yán)起來，他慢慢說道：“你讓朕如何相信你能偷到這兵防圖？”
霍清然咬咬牙說道：“若臣拿不回兵防圖，臣愿以死謝罪。”
“不是你死就可以解決的，萬一你圖沒偷到，反而暴露了，那東黎大涼兩國自然是結(jié)盟無望，到時候大涼和于越聯(lián)合起來，朕豈不是要吃大虧？”蕭玚說道，“你的能力，朕現(xiàn)在還不相信?！?p> “那么皇上要如何才能相信？”霍清然抬頭，堅定地望著蕭玚。
蕭玚思慮片刻，說道：“朕給你一個考驗，若是通過考驗朕便允你所求?！?p> “什么考驗？”
“殺一個人。”
“誰？”
“程頤?！?p> 大學(xué)士程頤！
程頤，乃是建鄴問學(xué)書院院長，德高望重，天下學(xué)子的活祖宗，還是三朝元老、當(dāng)朝大學(xué)士！蕭玚要殺他很難，一旦他殺了他就將失去天下學(xué)子之心，但他早就想殺了這個老匹夫了，便把這件事交給她，殺成了，算是解了他心頭一個大恨，殺不成，也無妨，總之這火燒不到他身上來。
霍清然怔住了，程頤她是知道的，他的地位她也是知道的，更重要的是，她幼時還曾受教于程大學(xué)時，知道程頤畢生之愿是開啟民智，讓讀書認(rèn)字不再只屬于貴族，這樣大德之輩她如何能殺？
霍清然猶豫了。
蕭玚見她猶豫，遂說道：“怎么？不敢？”
霍清然咬咬牙，說道：“臣愿替皇上分憂！”
蕭玚說道：“好，三日之內(nèi)，朕要看到程頤的人頭?！?p> “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