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因果

　　也許大家永遠(yuǎn)不理解，造物主當(dāng)初為什么沒有當(dāng)場毀滅那個坯種，讓“后患”灰飛煙滅；亦或是心存異心，想要將其培養(yǎng)成一個大“武器”為自己所用。即便是被“上面”秘密追查卻依舊像是個沒事人似的悠悠哉哉清清閑閑地待在自己的“小星球”里。是逃避？是陰謀？還是別有用心？

　　這事情連妖靈也想不明白，或許這個喪心病狂的女人是個潛在的“施虐狂”？喜歡看著自己在她親手所創(chuàng)的小世界里苦苦掙扎無法逃脫么？

　　但她唯一能感受到的，只是造物主--這個女人，心中藏著更大的計謀。

　　.............

　　在這個星球初創(chuàng)之際，鳳瑩剛從某個邊際回來，回來的時候帶著一個東西......不，準(zhǔn)確來說，應(yīng)該算是一個即將面臨死亡的“生命體”。

　　她是這個新生星球的創(chuàng)造者，一個“造物主”。

　　在來之前，基本知曉那次事件的知情者，都反對她將懷中這個，面相猙獰瘦弱，身上黝黑并且遍布奇怪紋路的生命體留下，畢竟這玩意，身上有著太多變數(shù)，和腥風(fēng)血雨，哪怕這個小東西根本不知情。

　　“原本想請求您將其封存于此，與我這酒館一般永不見天日。”老板娘表情凝重地看著她，似是擔(dān)憂，也像央求，“您......不勸勸她么？”老板娘看向金嬌汝，也許在她看來，金嬌汝能夠說動鳳瑩。

　　作為“本魄”，金嬌汝原本有絕對的話語權(quán)，但這次她也是聳了聳肩，一副站在自家宿主這邊的模樣。

　　老板娘皺眉半晌，終究是嘆了嘆氣，便起身為二人拿酒：“罷了，罷了。”

　　其實在那之前，鳳瑩在“艦”內(nèi)就被朋友們輪番轟炸過了。

　　楓秋一副不理解的樣子皺著眉頭問道：“這玩意‘上面’交由你處理，你這是打算公然違抗公令么？要本君給你辦理離艦手續(xù)？”

　　鳳瑩無可奈何地扭頭看向拎了把椅子自己坐著一言不發(fā)的筱雨，企圖好友過來壓壓這位老大的火氣。

　　筱雨依舊是一言不發(fā)，她的留海依舊是遮著大半張臉，哪怕已經(jīng)盡力的分開，卻只能看見緊閉的嘴唇和右臉頰若有若無的刺青。

　　這時候，主辦公室的自動門開了，兩個瘦高的身影走了進(jìn)來，其中墨綠色頭發(fā)掛著單片眼鏡穿著寬松的少年嗤笑道：“‘上面’交給她處理又不是一定要滅了那玩意，縱使再危險，她心里會沒數(shù)么？”

　　楓秋眉心一跳一跳的，這死小孩又過來添堵，只見唐宇鍎懟完便自顧自走到筱雨后面，仿佛有自家姐姐護(hù)著根本有恃無恐。

　　他只能把目光轉(zhuǎn)移到已經(jīng)站在鳳瑩旁邊的凰肆身上，看看生死之交的好友又是個什么態(tài)度。

　　殊不知，在場的各位知情人都挺在意凰肆的看法和選擇。

　　凰肆看著鳳瑩波瀾不驚的面容，這個丫頭就算他進(jìn)來之后也沒有一點反應(yīng)，一副誰也勸不動的模樣。

　　讓人想把這波瀾不驚的湖面，弄出點漣漪，或者--直接打破。

　　但是理智還是控制住了他想作死的心，畢竟就算知情，他卻明白鳳瑩想拿那玩意干些什么。

　　“金姐姐勸過了？”他甩鍋溜得飛起，見眾人點頭就聳了聳肩，說道，“那我勸有用么。”

　　楓秋認(rèn)命似的攤在自己的椅子上，捏了捏眉心，這下難搞了。

　　這時候筱雨終于發(fā)話了：“未嘗不可?！?p>　　眾人：“？？？”

　　接著她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鳳瑩面前說道：“可動用‘特權(quán)’，若是‘上面的人’追下來，我會與你申請并交代?！?p>　　鳳瑩看著筱雨，仿佛想透過她那遮住眼眸的留海窺探出些許謊言，隨后像是松了口氣似的笑道：“多謝?！?p>　　凰肆心里一動，似是不甘，卻發(fā)現(xiàn)唐宇鍎也用一種不明意味的目光看著他們二人。

　　也許暗自揣摩這“任性”背后藏著什么的人，不止他一個。

　　楓秋也松口似的說道：“既是你的決定必有值得考究的地方，但我有一個要求，你得在那玩意活著期間，保證不出什么幺蛾子?！?p>　　鳳瑩不答，但是眼神表達(dá)了她的同意。

　　這場眾人皆反對的局面才得以松弛。

　　鳳瑩隨意坐在了一顆緩慢漂浮的隕石上面，看著懷中這個已經(jīng)奄奄一息的“生物”。

　　她的手指穿過那層自制的保護(hù)膜，點到了生物的眉心上，讓它的生命體征回歸正常，又稍微改變了其體質(zhì)。

　　弄完，這個生物睜開了眼睛，但是星球反射出來的光讓它很不適應(yīng)，即便如此這個有著基本意識的小家伙還是很努力地睜開眼睛，透過透明的保護(hù)罩，看著這個第一次見面的人。

　　是生？是死？

　　“妖靈。”鳳瑩叫著她的名字。

　　只有嬰兒般大小的妖靈想要伸手撫摸鳳瑩的手指，對她來說，這個人就像是生母似的，她本能地想要親近她，卻不想，透明的保護(hù)罩隔開了，像是形成了永遠(yuǎn)打不破的厚重墻壁，冰冷又無情。

　　“你身上背負(fù)著太多仇恨，你是‘因’，這次我把你留在這里，今后，‘果’是好是壞，在你身上?！兵P瑩從隕石上站了起來，單手撐著載有妖靈的保護(hù)罩，然后，

　　松手了。

　　她把妖靈扔了下去。

　　有保護(hù)罩，妖靈不會死，甚至她會被人族的一對夫婦收養(yǎng)，并且受環(huán)境影響，能正常長大。

　　但是。

　　她可不是什么好東西。

　　她能吸收任何從生命體內(nèi)散發(fā)出來的無形能量，轉(zhuǎn)換成一種叫做“惡意”的能量供自己所用，這是一股非常龐大的能量，違背所有硬規(guī)定而成為“似常理而并非常理”的能量，這個能量能無限存儲在妖靈的體內(nèi)，無論是用其攻擊亦或是防御，亦或是其他什么都是萬能的存在。

　　更可怕的，她還能將力量“分享”給她選定的人，那個人可以和她共享這種萬能且龐大的能量，并且人數(shù)可增多，就像是母體將自己的基因傳播下去形成多個強大的子體供自己所用。

　　可惜，被種下“基因”的“同類”必須是自愿被種下的，那力量運用的可以隨心所欲，除了與會讓母體知曉其意圖以外；若是被強迫或是在不知情被種下，那么會產(chǎn)生貶性，這個人隨著時間的推移，在一定時間以內(nèi)（根據(jù)個體條件不同）會成為母體的“傀儡”，沒有自主意識，沒有任何反抗的可能性，永遠(yuǎn)為母體所用。

　　當(dāng)然，這些能量積攢到一定程度，也可以被鳳瑩盡數(shù)取來來運營星球所需消耗的巨大能量，這無疑是個免費的勞動力，但鳳瑩想的，可不止這些。

　　鳳瑩回去了神界，睡在自己的臥榻上面，看著面前這個還是空空如也的地圖。

　　為她拿來地圖，尚且還是幼童的大女兒李櫻疑惑地看著自己的母親，問道：“母親，您在笑些什么？”

　　鳳瑩朝李櫻招手，李櫻聽話地走了過來，鳳瑩邊笑邊摸著她頭，說道：“以后，這里就熱鬧起來了，這地圖，也會多出很多有趣的地方和人?！?p>　　李櫻疑惑地歪了歪頭，孩童特有的天真顯得眼睛十分純凈，這個時候的愛神之首也僅僅是個天真可愛的娃娃罷了。

　　“母親說的是神界嗎？還是世界？”

　　“都有，都會有的?！?p>　　“那那個新來的家伙呢？”

　　鳳瑩眼睛沉了沉，停頓了一下，笑道：“櫻兒注意到了？”

　　李櫻跪下來雙手趴在臥榻上說道：“她是什么？我感覺母親不喜歡她，但為什么要把她帶來這里呢？”

　　鳳瑩垂眸，玩弄著李櫻細(xì)軟的頭發(fā)，半晌才答道：“以后她會成為我們的朋友的，但是還需要等很久很久，要等到櫻兒長大了以后也說不定?！?p>　　............

　　這是妖靈對最初的所有記憶。

　　那時候的她，生命特征極其稀薄，但是不影響她對外界的感知。

　　她承認(rèn)，第一眼見到鳳瑩的時候真的以為是她的“生母”，卻不想，這位“生母”下一秒，就把自己從萬里高空上面丟了下去。

　　要不是有那保護(hù)罩，真就遂了那群一心要自己死的家伙的意。

　　但是這記憶并不是她初次降臨星球時留的，那時候的妖靈什么也不懂，對于這個陌生的世界，回想并理解完原來一切的時候，她就快死了。

　　如今不明白為何這個喜怒無常的造物主為何二次沒有殺絕自己，也許是疏忽，也許更加別有用意。

　　但是她無論回憶多少次，腦海里總會無限回放那個造物主扔自己下去時，那蘊藏許多故事的眼睛。

　　悲傷？仇恨？憐憫？厭惡？陰謀？

　　她覺得自己像是從里面看到了許多戰(zhàn)爭，許多人，或者，僅僅是獨屬于造物主自己的故事，虛無縹緲，又引人好奇。

　　她回想起自己殘存意識里，那些雜亂，又或者是因為回放交錯導(dǎo)致的聲音，仿佛這些背后，都有著更淵源復(fù)雜的事物。

　　這是去迎接每一任魔妖女之前妖靈都會回憶起并糾結(jié)的時候。

　　她定了定神，自嘲的笑了笑。

　　不想了，想這么多年不也沒想明白么......

　　現(xiàn)在，妖靈要去迎接這個新時代，以及她的--

　　第七任魔妖女。

　　..........

　　在鳳瑩離開回到自己星球之后，“艦”主飛船的辦公室內(nèi)，“艦君”楓秋掐著自己眉心的手終于停下來，他這會感覺快愁死了，一個一個地指著在場的各位大佬，數(shù)落道：“看看你們，看看你們......尤其是你凰肆，寵不帶這么寵的！”

　　凰肆還在裝傻，攤手道：“我說的沒錯啊，金姐姐都勸不動，我勸了她會聽么？”

　　“你少來，別說別人，在座誰沒有你對她最有話語權(quán)，你會勸不動？”楓秋指著凰肆瘋狂數(shù)落，“還有你唐宇鍎，你瞎添什么亂，記仇能不能看局勢！”

　　筱雨見這位艦君的火氣即將轉(zhuǎn)移到唐宇鍎身上，連忙拿出一個盒子將里面刻有十字的白色棒子非常精準(zhǔn)地丟到楓秋嘴里，楓秋的火氣立馬降了一半不少，但還是皺著眉頭嘴硬道：“不要以為你姐護(hù)著你我就不收拾你?！?p>　　唐宇鍎翻了個白眼，心里卻并沒有因為姐姐護(hù)著自己而感到多么高興，反而還有點......醋意。

　　“散了吧?！睏髑飻[了擺手，驅(qū)散在座的每個人，但是筱雨還是坐在椅子上，這讓唐宇鍎心里更酸了，但是沒辦法，凰肆那邊還有事情沒辦完呢，他只好跟著其他人的腳步先走了。

　　待所有人都走了之后，筱雨依舊在看著楓秋，一言不發(fā)。

　　楓秋抱著手吃著十字棒，盯著筱雨，兩人就這么互相盯了半天。

　　半晌之后楓秋不耐道：“你沒什么要說的？”

　　“你想我說什么？”筱雨抱著手，翹起了二郎腿，裝作不知情。

　　楓秋眉頭皺了起來：“你再裝?！?p>　　筱雨毫不退讓：“你再裝。”

　　明明這個家伙心里隱隱猜出一些了還這么問。

　　“為什么？”楓秋如實問道，“凰肆那家伙還能聯(lián)想到，你甚至不惜使用‘特權(quán)’和她一起背負(fù)那個東西所帶來的災(zāi)禍......因為什么？”

　　“你當(dāng)真以為凰肆只是單單‘護(hù)短’？”筱雨這話像是打了楓秋一耳光。

　　楓秋停頓了，他皺眉垂眸思索半天，的確如此。

　　但是為什么？在場只有筱雨，凰肆知道鳳瑩的真正目的，這么想似乎連唐宇鍎的支持也變得有些不合理起來，按道理那小屁孩的姐姐做這么危險的決定他不可能不擔(dān)心......

　　楓秋腦內(nèi)瘋狂思索，結(jié)合這幾人進(jìn)入突然性的這么團(tuán)結(jié)，肯定是另有隱情，就像是在共同面對著一個什么存在......

　　等等......共同面對一個存在？

　　鳳瑩，凰肆，唐宇鍎，筱雨，說不定還要加上金嬌汝都要面對的一個存在（敵人）......

　　“難道......”楓秋像是突然想明白什么，“‘虛無’？”

　　艦君這時候終于反應(yīng)過來了，能讓這幾個人團(tuán)結(jié)一致，無非是為了對付一個存在--

　　那個被叫做“虛無”的敵人。

　　筱雨不答，算是默認(rèn)。

　　看來真的是因為虛無這家伙了。

　　“那東西到底什么來頭？”楓秋問道。

　　能被他們認(rèn)為是拿來對抗虛無的武器，這東西究竟有多大的能耐？

　　“‘重要的武器’，‘發(fā)展中的變數(shù)’?！斌阌甏鸬?。

　　似是不想再多解釋，筱雨起身準(zhǔn)備離開，轉(zhuǎn)過去的時候露出了一只耳朵上面銀色的十字耳環(huán)，和楓秋耳朵上的那個是一對。

　　一段時間過后，筱雨去到了鳳瑩的星球，找到了她。

　　“上面下了命令?！斌阌暾f道，“隔段時日要‘星球?qū)彶椤淮?，我做主。?p>　　“我做主”的意思是筱雨可以親自過來，也可以叫值得信任的人過來“星球?qū)彶椤?，換句話說除了審查星球的發(fā)展趨勢，也是借公正分明的筱雨之手隔一段時間監(jiān)視妖靈的一舉一動。

　　但鳳瑩像是早有預(yù)料一般，微微笑了一下，抿了一口自己的茶。

　　她身后的李櫻有些拘束并緊張，畢竟是第一次和母親一起招待外來的“客人”。

　　筱雨透過發(fā)絲看著李櫻，微笑道：“長大了?！?p>　　鳳瑩笑著轉(zhuǎn)身拍了拍她的頭：“人家夸你呢?！?p>　　“謝，謝謝......”李櫻小肉臉通紅，可愛極了。

　　說著，鳳瑩轉(zhuǎn)過頭來說道：“麻煩你了，什么時候開始?！?p>　　“今日?！?p>　　“頻率？”

　　“隨機?！?p>　　“噗......難為你加工作量了?！兵P瑩笑道，“我們‘艦君’呢？”

　　“消氣了?！斌阌甏鸬馈?p>　　“那就拜托你了，筱雨?！?p>　　“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