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后。
此時的柳逸率領著大軍剛剛抵達南北州的碼頭,要到寧寧宮,還得需要幾天時間。
而寧寧宮,炸翻了天。
整個宮殿,四處是慌不擇路跑動著的人,皇親國戚、大臣、下人們……無不驚慌失措。
吵嚷聲、悲泣聲、瓶瓶罐罐的摔裂聲……演繹著一出雜亂的交響樂。
布班雄嘴巴微張,兩只眼睛空洞無神地盯著房梁之外的地方,鼻孔下,已是沒了呼吸。
“陛下駕崩了!”
隨著一聲悲切的吆喝,布魯朵奪門而入,抱著布班雄僵硬的尸體嚎啕大哭。
布魯文隨后趕到,看著布班雄枯瘦如柴的尸體,泣不成聲。
布魯云牽著梅礱立的手,木訥地看著眼前的一幕。
布魯威遺孀梅礱梅如同她的表哥梅礱立一樣,木訥地看著布班雄的尸體,沒有多余的表情。
平日里上蹦下跳的沙猴似乎也被這悲涼的氣氛所感染,乖乖地趴在布班雄的棉被上,舔舐著他蠟黃的手。
小雨站在殿門外,被一群大臣隔著,向里張望。片刻之后,她搖搖頭,轉身準備離開。雖然現(xiàn)在自己是名義上的小公主,夫人以及布魯文、布魯朵平日里都對她不薄,可畢竟自己的身世卑微,自卑的心理讓她在這種情況下顯得不知所措。
人群中,鏡玄良看到了她。他忙是叫住了她,看著簇擁著一群七彩飛蟲的她,鏡玄良后退了一步,道:“小公主,陛下駕崩,你還是進去看看的好?!?p> 小雨聽罷,徘徊了一陣,終是走了進去。
大臣們讓開了一條道。
小雨在大臣們異樣的目光注視下,走到了床邊。
看著一動不動的布班雄,她沒有過多的表情。畢竟前者給他的感覺就只是一個好人,并沒有過多的交集。
夫人坐在床邊,耷著腦袋,眼神空洞地盯著地板。緊接著,她吃驚地抬起了頭。
只見小雨身邊簇擁著的那些七彩飛蟲蠢蠢欲動起來,接著一窩蜂地飛向了布班雄的尸體。
就在觸碰到布班雄身體的一瞬間,它們七彩的身體忽地閃爍出七彩的光芒。
現(xiàn)場安靜了,所有人都目不轉睛地盯著這一幕,就連布魯文和布魯朵都停止了哭泣,期待著能有奇跡的發(fā)生。
然而,七彩飛蟲只是觸碰到他的身體,即化作斑斑七彩星點。幽靈一般的星點布滿整個房間,忽閃忽現(xiàn),隨后消失得無影無蹤。
布班雄的雙眼和嘴巴閉了起來,表情也變得安詳了。
奇跡并沒有發(fā)生。
剛剛還顯得鎮(zhèn)定的夫人忽地抓著小雨的手,跪了下來,哭著道:“小雨,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救救你的父王吧!”
而對于剛剛發(fā)生的一切,小雨也有些納悶,這種事是以往都沒有發(fā)生過的。
“母親……我……并非我不想救父王,只是……”
看著她無奈且有些慌張的神色,夫人的眼神由期待變?yōu)榱耸洹?p> 夫人嘆氣道:“無礙,這怨不得你?!?p> 聽了這話,小雨更是愧疚不已,愁上眉頭。
布魯文摟了摟著她的肩,使得她緊繃的神經放松了不少。
夫人哀嘆良久,對一丫鬟道:“送小公主回宮罷!”
丫鬟點點頭,剛伸出手,還沒觸碰到小雨,便縮了回來,“小公主,我們走吧?!?p> 對此,小雨已是習以為常。她身上貼著的“掃把星、怪胎”的標簽怕是永遠摘不下來了。
兩人走出房門,便又有一群七彩飛蟲從天而降,飛至小雨的身邊,像以往一樣,游弋在她身子周圍。
大臣們見得這一幕,無不驚嘆不已。
“真是怪胎啊!”
“休得胡言!”鏡玄良輕聲喝道。
大臣們這才安靜了下來。
夫人把鏡玄良叫了進來,道:“今日陛下仙逝,已是無力回天?!?p> 鏡玄良耷著腦袋,也是一陣唏噓。
夫人又道:“收棺入殮之事,還請國師幫襯著安排安排?!?p> 鏡玄良點頭。
夫人接著道:“另外,我熱域不可一日無君,明日,便舉行登基儀式。”
鏡玄良疑惑地道:“不知……新的國君是……”
“自然是二王子——布魯文。”夫人扶額搖頭。
“老朽這就安排。”
……
次日,花恒道處,一場盛大的祭祖儀式后,裝著布班雄的水晶棺由八個大漢抬著,埋進了宮殿南側事先挖好的陵墓之中。
人雖故,江山尚在。
下午時分,議事廳,悲痛萬分的夫人傲視群雄,道:“陛下病重期間,本宮幫襯著打理朝中事物,這本不符合祖上規(guī)矩,無奈形勢所迫。如今陛下已故,”夫人哽咽起來,“本宮再不能霸著這把鐵座椅……故人已逝,需得有新的繼承人?!闭f罷,便對鏡玄良點了點頭。
鏡玄良會意,走上臺階,從袖中掏出一張宣紙,念道:“我熱域國王布班雄為匡扶社稷,數(shù)十年如一日,因勞累過度,終落得重疾在身。布班雄為我熱域、我布卡族鞠躬盡瘁,死而后已……”
夫人清了清嗓子,輕言道:“說重點?!?p> 鏡玄良面部肌肉抽搐著,正要跳過褒揚布班雄功勛的部分。
這時,只見一身材短小的速兵一閃而至:“夫人,三王子率領大軍歸來,現(xiàn)已到達了南北州?!?p> 夫人問道:“三王子安好?”
速兵一愣,他原本以為夫人問的第一件事應該是“我的錢呢?”,沒想到只是關切三王子的話語。
“除了小有損失,一切安好?!彼俦氐?。
夫人深呼吸一口,道:“那就好,那就好。”
速兵愣在原地。
良久,鏡玄良才問道:“此次出征,可有奪回被搶之錢財?”
速兵頷首,道出了此次出征的經歷。
眾人聽罷,唏噓不已。不及是因為這趟奇幻般的經歷,更多的是,本來綠石島就有個操控著野獸的神秘的老男人,如今又多了個神通廣大的“水神”,這天下怕是要大亂了?。?p> 夫人也是好一陣唏噓,道:“煩勞軍士前去知會三王子,回程途中務必小心謹慎?!?p> 速兵“喏”了一聲,就準備轉身。
夫人忽又想起了什么,道:“至于陛下駕崩的事,暫且保密,以免三王子分心。”
速兵領命,一溜煙跑不見了蹤影。
見速兵跑遠,夫人整理了下思緒,道:“國師繼續(xù)?!?p> 鏡玄良接著念了起來:“我熱域不可一日無君,宣前國君布班雄之遺詔,新的國君繼承人為:二王子布魯文?!?p> 布魯文雙手顫抖著,接過了鏡玄良手中的宣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