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良一驚,回頭看來,只見遠處緩緩走來一女子。
這女子身材高挑,身穿綢緞花衣,外衣輕披肩上,露出白皙鎖骨和玉般的頸項,內(nèi)里素白裹胸若隱若現(xiàn),下身穿的羅裙隨著走步輕輕晃動露出了白皙腳腕。
她雙手合于小腹腰背挺直,眉目精致唇紅齒白,頭發(fā)精細地盤子頭頂,一枚玉釵插在上面,此時她正皺眉盯著蕭西西。
蕭西西也抬起頭看了看這個女子,心中感嘆此女子面容精致身形姣好。
但女子通常對比自己漂亮的女子有著潛在的敵意。
蕭西西叉著腰盯著她,噘嘴說道:“你說這是你的花,我還說這是我的花呢,我的花我愿摘便摘,你管的著嗎?”
女子“哼”了一聲,寒聲說道:“哪里來的野丫頭在此地撒野?”
蕭西西聽見女子罵她,也不想她是如何識破自己是女子的,眉頭一皺捋了捋袖子便要同她動手。
蕭西西往前走了兩步,忽地眼角一看,見奈良正半張著嘴盯著女子看,眼睛一動不動。
她見奈良如此心中更是來氣,心道奈良啊奈良,沒想到你是如此好色之徒,看到貌美的女子竟然如此失態(tài)。
她伸手推了奈良一把,嬌嗔道:“奈良,干嘛呢!”
奈良這才回過神來,看了眼怒氣沖沖的蕭西西已明白怎么回事,側(cè)身向女子拱了拱手,客氣說道:“我們誤闖此地,折了前輩所種之花實在抱歉?!?p> 蕭西西見他不為自己出頭反倒是向她賠禮心中更是惱怒,牙齒咬得咯吱咯吱響,瞪著眼睛看著女子。
她雖惱怒但心中還有分寸,她知道這人八成便是三關守者,以自己的本事還是不要直接跟她動手為好。
女子嘴角輕輕一笑,柔聲說道:“你這“前輩”倒是把小女子我叫老了,我名叫東方盈,看在你如此溫文爾雅,我就饒了這野丫頭好了?!?p> 她一邊說一邊含情地看著奈良。
“你……”蕭西西握著拳頭便要上前。
奈良急忙伸手攔住她,小聲同她說道:“別動怒?!?p> 奈良向東方盈說道:“在下奈良,這位是我朋友蕭西西,她剛才有得罪之處還請前輩見諒。她年紀小,請前輩言語上不要為難于她?!?p> 東方盈抿嘴一笑,說道:“剛才我跟這妹妹說笑的?!?p> 她滿臉歉疚看著蕭西西說道:“妹子你別介懷,姐姐我也是許久不見美人前來,難得見到這么個標致妹子,總想調(diào)弄幾句?!?p> “別以為說幾句好話就得了?!笔捨魑髯焐险f得強硬,但她最經(jīng)不得夸,聽到她說自己是美人,嘴角已是輕輕上挑。
東方盈忽地面帶疑色,眉毛輕皺問道:“我說西西妹子,你們遠道而來,應當是風餐露宿艱苦非常是吧?”
蕭西西語氣有所緩和說道:“那是當然?!?p> 東方盈說道:“但你皮膚怎么保養(yǎng)的如此水嫩,便如常年在屋中的大家閨秀一般。你要是將這訣竅告訴姐姐,我便是將這遍地花都摘了送你也可?!?p> 蕭西西捂嘴嘻嘻笑了半晌,說道:“哪有啦,我也沒怎么保養(yǎng),就是天天清水洗洗臉的?!?p> 東方盈三言兩語便將蕭西西哄得開心非常。
她嘆了口氣,說道:“看來是西西妹子天生麗質(zhì),我人老珠黃是沒有辦法了?!?p> 蕭西西嘻嘻一笑,說道:“哪有,姐姐你生得很是標致,我從未見到你這樣的美人?!?p> 她用手肘碰了奈良一下,說道:“你說是吧?”
奈良心想剛才還要同她動手,片刻間便就和顏悅色了,果然是女子心性。
他不便多說,只是點了點頭。
東方盈輕啐一口,臉帶憂傷說道:“你這小姑娘,就會拿姐姐開心,我要是真如你說的那樣,那人也不會不理我了?!?p> 蕭西西覺得其中必有一段愛恨故事,兩眼放光問道:“姐姐可有傷心事,不妨跟妹子說說?”
東方盈瞪了她一眼,嗔道:“你都說是傷心事了,那怎能隨意說的?!?p> 蕭西西見她不說心中略微失望。
“改天再跟你細說?!睎|方盈接著說道。
蕭西西點了點頭。
“你們是來闖關的吧?”東方盈道。
奈良說道:“正是,不知前輩現(xiàn)在……”
他還未說完,東方盈插口道:“現(xiàn)在時辰晚了,此時舞槍弄棒的對睡眠不好,睡眠不好皮膚就會黯淡無光了,還是明天的吧?”
蕭西西說道:“咱們女子睡覺一定要好,幾天睡不好覺就會臉色蠟黃。”
東方盈用力點了點頭,十分贊同道:“確實確實,我這些天在嘗試用花露水敷臉,效果挺好的,臉上皮膚緊致了不少,妹子你可以試試看。”
蕭西西又是兩眼放光說道:“真的嗎?這么有效果,我改天試試?!?p> 東方盈說道:“別改天了,我這里花多的是,你隨我來,我為你準備一下?!?p> 蕭西西蹦蹦跳跳走上前去,挽著東方盈的手臂,兩人小聲說笑一同向前方走去。
奈良被晾在后面,只能搖了搖頭慢慢跟著。
走了半晌,前方出現(xiàn)一座華麗小樓,小樓上掛著粉色窗簾,清風吹來迎風而動,樓前一條小徑蜿蜒花叢之內(nèi),一條小溪流水潺潺,幾片花瓣飄在其上。
東方盈說道:“這里便是我家了,二位不用客氣?!闭f著上前開門。
趁此時機,奈良走到蕭西西身旁,小聲說道:“不要跟她太過親近?!?p> 蕭西西看了他一眼,不知為何,說道:“怎么啦?”
奈良見東方盈正自轉(zhuǎn)身,急道:“你聽我的便是?!?p> 蕭西西雖然不知道為何,但還是點了點頭。
東方盈見二人小聲細語,小嘴一撅說道:“你二人英雄眷侶,真是羨煞旁人呢。”
聽她如此說奈良蕭西西均是臉上一紅。
蕭西西擺手說道:“不是……不是……我們就是普通朋友?!?p> 東方盈滿眼深意看著她,問道:“真的?你莫要騙姐姐?!?p> 蕭西西脫口而出,道:“真的,那還有假。”
東方盈長舒一口氣,湊到她耳邊小聲說道:“那便好了,姐姐其實看他挺順眼的,開始還怕妹子介意,既然你們沒什么那便最好了?!?p> 蕭西西一慌,說道:“你看上那傻小子啦?”
東方盈看了眼不遠處看著溪水的奈良,說道:“我也不知道他哪點好,但總覺得他跟我之前一位故人很像?!?p> 蕭西西勉強干笑兩聲,說道:“莫不是跟你剛才說的那人像?”
東方盈滿眼含情不說話。
蕭西西臉上有些不自然,說道:“姐姐,你這品味倒是不高,奈良他哪點好的,人木訥又笨,一點都沒有情趣,你怎么一眼就看上他啦?!?p> 東方盈嘆了口氣,說道:“我就是覺得我之前好似認識他一般。”
她愣了片刻,說道:“咱們別在門口說話了,快進屋吧。”
蕭西西“哦”了一聲,心不在焉地走在前面。
東方盈領著奈良進了屋。
這屋里也如外面一般,到處的花朵,有的插在花瓶之中,有的掛在墻上,有的栽于盆里。
見廳堂裝飾的如女子閨房一般,奈良有些不自然,尋了把椅子坐了下來。蕭西西則這看看那摸摸,忘了剛才心中所憂。
東方盈為二人端來茶水,同奈良說道:“奈良少俠如此年紀便輕松闖過兩關,真是年少有為吶?!?p> 奈良說道:“前輩過獎了,在下僥幸而已?!?p> 東方盈秀眉輕蹙,假意嗔道:“前輩前輩的,就像我是個老婆婆似的,你莫不如叫我盈盈好了。”
奈良干笑,說道:“奈良輩分低微,不敢亂了禮數(shù)?!?p> 蕭西西聽到二人說話心中發(fā)空,也就沒心思觀看屋中擺設了,走到奈良身邊坐了下來,說道:“我便說他木訥的嘛?!?p> 東方盈坐到蕭西西身邊,說道:“真是呢,還是妹子好說話?!?p> 說完兩人又嘰嘰喳喳小聲說起了閑話。
奈良坐在旁邊沒什么事,只能干喝茶。
東方盈雖是同蕭西西說話但眼神時不時的還是看向奈良。
蕭西西感覺到她的視線,故意挪了挪身子,整理下頭發(fā)擋住她視線。
她們二人聊了一炷香時間,東方盈便為二人布置飲食,吃過之后三人各自回房休息,東方盈特意為蕭西西準備了花露水供其睡前敷臉。
一夜無話。
第二日一早,蕭西西醒的較早,迷迷糊糊梳洗完畢,睡眼惺忪的推開門,走到奈良門前,打著哈欠敲了敲,說道:“奈良,早上啦,該起來了?!?p> 敲了半晌沒人回應,蕭西西心中疑慮,輕輕推了推門,發(fā)現(xiàn)他并不在房間內(nèi)。
她愣了愣,心中不由得發(fā)起慌來,四處在屋中查看了一下,發(fā)現(xiàn)沒有奈良的影子,就連東方盈也不在。她想起昨日東方盈對她說的話,心中忽然不安起來,推門而出,繞著小院四處尋找。
她正手足無措尋得焦急之時,忽聽身旁小山之后有人聲。
她靜心一聽,是奈良的聲音,頓時心中一安。
但她接著又聽到個女子聲音,正是東方盈,臉色頓時又暗了下來。
她快步而走,想看看二人在做什么,但走了兩步腳步忽地頓住,想了想,慢慢輕聲挪到假山后面,豎起耳朵聽二人在談些什么。
只聽東方盈輕聲說道:“少俠真是勤奮,天剛亮便來練劍?!?p> 蕭西西一想,奈良習慣早起練劍,定是被她遇到了,看來兩人不是在此相會,想到此處她心中稍安。
奈良恭敬說道:“剛才在下練劍入神,沒有看到前輩前來,實在抱歉?!?p> 東方盈嗔道:“你這人什么都好,就是不會說話,一直前輩前輩的,說你也不聽。”
奈良干笑一聲,不說話。
東方盈聽著他粗重喘息聲,看他滿臉是汗水,伸手入懷,拿出繡花手帕,說道:“看你累的,來,我給你擦擦汗?!?p> 蕭西西想象著奈良練劍后的模樣,聽到東方盈要為他擦汗,頓時眉頭一皺,扶在假山上的手用力一握,差點拗下塊石頭。
只聽腳步聲響,奈良后退兩步,說道:“不……不用了,我自己來便可?!闭f著拿袖子擦了擦汗。
蕭西西舒了一口氣,心道算你識相。
東方盈輕聲一笑,說道:“奈良少俠出外闖蕩多少年了?”
奈良說道:“大概四五年了?!?p> “可喜歡這江湖生活?”東方盈問道。
奈良想了想,說道:“江湖險惡,世道無常,但也有些順心之事?!?p> 東方盈并未接他話說下去,而是轉(zhuǎn)了轉(zhuǎn)身,看了看周邊景物,說道:“你覺得我這里怎么樣?”
奈良掃眼看了看,說道:“此處風景如畫,當真是好居處?!?p> 東方盈淺笑一聲,說道:“你在外奔波數(shù)載,可想過安頓下來?”
蕭西西聽著心里一驚,心想她如此說分明是想將奈良留下來。
她心中期盼奈良千萬不要說想安頓下來。
但是奈良卻沒有想太多,聽到她如此問,腦中出現(xiàn)的卻是蕭西西身影,心想如果能跟蕭西西長居一地,不管陰爻山的斷言,不管天下如何,那當真是神仙生活。
他喃喃道:“江湖中人何人不想安穩(wěn)度日。”
聽聞此話蕭西西身子晃了兩晃,心想東方盈舉止端莊面容精致又功夫高強,比她要強百倍。自己只是一個尋常女子,只是知道些劍術(shù),但又不能與奈良對演習劍,不能與他共同退敵,如有敵人來襲自己只能躲在奈良身后。而東方盈卻是不同,她母親找的人功夫肯定不會差,如此女子要個男人留下來,看來是沒有人會拒絕,即使是奈良也不行。
想到此處,她眉目低垂了下來。
東方盈臉上一悅,低眉小聲說道:“我在此處獨居寂寞,少俠在此陪我就不要走了,可好?”
奈良嚇了一跳,連忙說道:“這萬萬不可,我要闖過八關到水族辦事,怎能留著這里,況且……”
他還未說完,東方盈插嘴道:“那我這關便就不用比了,算你過了,待辦完事你再回來找我?!?p> 蕭西西一陣失神,沒聽見奈良答話,但聽到這句話她又是自怨自艾一陣,心道如果奈良決定留在這里確實就不用比試了,自己人怎么會難為自己人,要是自己是八關守者也斷然不會與奈良比試。
還不待奈良答話,東方盈搶先說道:“你不必急著答話,待你想好再告訴我好了。”說完轉(zhuǎn)身飄然而去。
奈良看著她背影,只是搖了搖頭苦笑兩聲。
蕭西西見東方盈已走,起身看了看遠處奈良,見他目光還停在她身上,頓感心灰意冷,無精打采地回了房間。
一整日時間東方盈再未出房門,托言身子不適。
東方盈不出門也罷,蕭西西也見不到人影。
奈良見不到她便去她房間找她,結(jié)果隔著房門,她也說身體不適。
奈良心中驚奇,心想東方盈避著自己不見是想給自己時間考慮,但蕭西西卻怎么也不見自己。
他沒什么事做,只能自己練了一日劍。
第二日一早,奈良早早梳洗完畢,也不練劍,來到廳堂等著二人。
蕭西西無精打采的率先出來,低眉垂目也不看他。
奈良見她面色不好,上前問道:“你身體還未康復?”
蕭西西愣了一下方才想起昨天托詞,點了點頭,找了張椅子坐了下來,說道:“還好?!?p> 奈良憂其傷病,說道:“要不,我領你尋個郎中診治一下?”
蕭西西嘆了口氣,搖了搖頭說道:“不必了?!?p> 奈良問來問去她就只說沒什么,而且總是三言兩語從不多說。
他不知道何故,頓感束手無策,只能坐在她旁邊。
不多時,東方盈房門吱呀一聲打了開來。
只見她錦衣玉裙緩緩而出,見奈良坐在廳中,臉上一紅說道:“二位休息可好?”
奈良巴不得早見到她,好跟她說清楚自己絕不會留在這里,一見她出來,蹭地站了起來說道:“不知前輩今天可否跟在下比試一二,在下想早日趕赴水族?!?p> 聽聞此言蕭西西眼睛一亮,心想他一心想要跟她比試,看來他不打算留下來,想到此處臉色漸漸活了過來。
東方盈嘆了口氣,說道:“好吧,我今日跟你比試便是?!?p> 她也知道奈良斷不會留在此地。
奈良心中一安,坐了下來。
東方盈為二人布置飲食,說道:“比試也要吃飽了再來?!?p> 她見蕭西西面色不好,問道:“西西妹子可是身體不適?”
蕭西西向她微微一笑,說道:“昨日沒睡好,沒事的?!?p> 東方盈半信半疑地給二人倒上茶水,三人邊吃邊隨意閑聊。
奈良知道今日可以比試,心中愉悅也就多吃了些。蕭西西心情有些低落不安,吃了兩三口便就喝起了茶水。
東方盈細嚼慢咽,二人早已吃完,她依舊慢慢吃著,邊吃邊隨意問道:“奈良少俠功夫不凡,師從何人吶?”
奈良說道:“在下有兩位師父,一位是長安鏢局封無用,另一位是鳳凰劍仙莫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