協(xié)會會長已經(jīng)死了,大量的老鼠啃食著他尸體,腐肉上粘稠液體帶來的惡臭早已溢滿了整個房間。
如果在伊萊恩,根本不會發(fā)生這樣的事情,可這里——是神圣帝國最骯臟的城鎮(zhèn),是混亂和瘋狂的老鼠窩。協(xié)會會長這種級別的,每天不知道要死多少,這家伙死在了會長的辦公室,某種意義上也算是盡忠職守。
“只不過不小心打翻了一瓶酒,我竟然被發(fā)配到這種地方?!?p> 一直不討父親喜歡的戴維一直畏畏縮縮的做人,可即便如此,他還是有做錯的時候。
宴會中,他不小心打翻了一瓶紅酒,并且濺在了皇室成員身上。
他還記得那天晚上父親的憤怒,如果不是皇室的貴族,按住了父親拔劍的手,現(xiàn)在的他,大概已經(jīng)入土了。
“我不殺你,給你姓氏,給你食物,讓你活下去,只是因為我沒有辦法證明你不是我的種!”
“父親——”
“給我滾!滾出伊萊恩!隨便找個地方去吊死!”
“....”
總之他沒有選擇自殺,父親那邊用一個協(xié)會會長的名頭打發(fā)了他。
雖然不滿,但也總算離開了那個讓人連淚都不敢流的家族。
——
“協(xié)會會長——會長你還活著嗎?”
——
整理著房間和尸體的戴維,突然聽到了門外傳來的聲音。
他雖然想立刻出門迎接一下,但——他嗅了下身上的氣味,發(fā)現(xiàn)并沒有想象中的那么重后,立刻走了出去。
“我在這里,請問有什么事嗎?”
“耶——你是會長?你是買了什么年輕藥嗎?”
“我是新來赴任的會長,戴維·卡梅倫。前任會長...已經(jīng)死了,我還在想怎么處理他的尸體?!?p> “我之前見他瘋狂的喝酒,就知道他活不長,但沒想到死這么快,情況怎么樣?就是——現(xiàn)場,就是他尸體的情況慘不慘?”
“死了大概好幾天了,被老鼠啃了不少?!?p> “這是真的慘,不過還好,戴維大人你來繼任了,我今天來找會長,還真有點事,不過不急,我?guī)湍阆劝亚皶L的尸體處理下吧?這地方的協(xié)會,戴維大人恐怕沒有辦法找到其他幫手了。”
看著地方破破爛爛的樣子,戴維并沒有拒絕男人的幫助。
可他并沒有立刻答應。
“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哦——抱歉,我老忘記報自己的名字是——薩克森,羅澤商會的一員。”
“薩克森,你也不用稱呼我為大人了,要你幫忙還要你恭維,這實在太不好意思了?!?p> “那么稱呼戴維會長?”
“...”
反正之后哦戴維試了好幾次想要矯正薩克森對他的稱呼,結(jié)果都失敗了。
貴族和平民之間,可以說是有著一條巨大的裂縫。
處理前會長尸體時,戴維被薩克森問起,為什么會被發(fā)配到這個地方,戴維也算是抱怨一般的講起了有關自己的事。
一個不被父親待見,一個可憐孩子的事。
“戴維會長的運氣這不錯。”
“說我運氣不錯的,你還是第一個。”
“不管怎么說,戴維會長你只要活著,那就能無憂無慮的過一輩子?!?p> “如果只是追求活著,那活著還有什么意義呢?”
“哈——哈哈哈——”
尸體好不容易處理完了,當然這個處理就是丟棄到前面幾百米處的橋下面。
現(xiàn)在這橋下面,已經(jīng)堆了數(shù)百具尸體,按照薩克森的說法,領主會定期派人過來焚燒尸體,不用擔心會有什么疫病,當然——真的爆發(fā)了疫病,那大家一起去死就是了。
廢了好大勁的戴維,為了表示答謝,特意邀請了薩克森去喝兩杯。
“戴維會長,我今天來找你,是想得到會長的支持。”
“我的情況你也看到了,光桿會長,我的支持又有什么用呢?”
“會長應該也知道,諾森因城是個什么樣的地方吧?”
“當然,這地方可是出了名的臭水溝?!?p> “我想要改變這地方,我也會改變這地方的?!?p> 一個持續(xù)混亂了二三十年的城鎮(zhèn),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
看起來是年齡相仿的兩個存在,本質(zhì)上的差別,那可就太大了。
“我是很想說這不可能,但我還是想知道,你打算怎么做?”
“賺錢,諾森因城是整個神圣帝國最為貧困的幾個邊遠城鎮(zhèn),然而實際上,諾森因城的地理位置,不應該這么貧窮和落后,這座城鎮(zhèn)有很大的升值空間?!?p> 諾森因城的地理位置,按理是屬于一個四通八達的要塞,某種意義上,是不會陷入這種貧困的地步。
可他陷入了,而且沒有辦法從貧困的泥潭中脫身。
你不要認為貧困這是和好解決的問題,一個可持續(xù)發(fā)展的經(jīng)濟,不是能夠輕松創(chuàng)造的,上天沒有這么好,也沒有那么眷顧你。
戴維端起了酒杯。
“然后呢?你指望有什么貴族和富豪會投資這座城鎮(zhèn)?這里可沒有法治,就是貴族都會被殺死在大街上。”
“混亂造就貧窮,貧窮造就混亂,這是一個無盡的死循環(huán),我想會長也應該聽說過這地方夜梟的傳聞吧?他是起到了很大的作用,但他根本沒有辦法根絕城鎮(zhèn)內(nèi)的犯罪問題。”
“一個人的力量和能力,能有多大?夜梟也是人,他自然有做不到和做的到?!?p> “是啊,何況夜梟在懲治犯罪的同時,也在滋生著犯罪,無論出現(xiàn)多少夜梟,這座城鎮(zhèn)的罪犯永遠都不會消失?!?p> “...”
“發(fā)財,大家都有錢賺,讓這個城鎮(zhèn)變得富有起來,讓文明延續(xù)下去,這是我認為的解決辦法。”
“所以你想怎么做?”
“暴利,我們需要一份暴利,只有賺足夠的錢,我們才能夠帶動整個城鎮(zhèn)的經(jīng)濟?!?p> “哪有這種暴力,錢不是大風刮來的——”
“有——我知道一個東西能夠帶來暴利。”
“...”
低聲傳來的三個字,這是絕對的惡,這時候絕對的不正確。
違禁藥,這不知道會禍害多少人,會讓多少人死。
戴維連連搖頭。
“你不能做這個,就算是要賺錢,你也不能走這條路,這錯的,你會害死人很多人,很多人會生不如死?!?p> “戴維會長,我知道你沒這么強的善惡觀,如果我是你,我絕對會更大聲,更憤怒,可你的聲音里,我只感覺到了——順從?!?p> “我不會參與這種事,絕對不會!”
說完這話打算離開的戴維,被拉住了。
站起來的薩克森將他按回了椅子。
“會長啊,不要這么激動,我知道你們貴族都反對這些東西,這些藥物副作用是很大,會有極強的依賴性,之前七神會的那群神棍,不就宣傳這東西是惡魔的粉末嗎?”
“...”
“但是會長啊,你認為人渣真的有必要活在這個世界上嗎?”
“人渣?那要看是什么樣的人渣?!?p> “游手好閑,壓榨父母,每天除了打架斗毆,就是到處閑逛,上了年紀,就糾集一批人,搶劫、殺人、放火、強暴,這群人無惡不作,會長啊,你認為這樣的一群人渣,有活著的必要嗎?”
“這不是人渣,是一群畜生?!?p> “對啊會長,這么一群畜生,我們?yōu)槭裁催€要幫助他們活下去呢?”
“你到底在說什么?”
“主動吸食違禁藥的人,他們不可憐,正常人絕對不會碰這些,吸食這些的只是披著人皮畜生,我們?yōu)槭裁催€要讓這種畜生活下去?為什么還要讓這群畜生有力氣去作惡?”
“...”
“會長啊,我們不是什么惡人,我們是好人,我們的藥,可以讓這群畜生不作惡,可以讓這群畜生的父母輕松,我們可以讓這個世界更加的干凈,至少沒了這群畜生的世界,才是真正意義上的——好城鎮(zhèn)吧?”
“...”
對吸食違禁藥的人,持有寬容、理解的態(tài)度?不要歧視他們?
為什么一個沒有吸食過這些的人,會去理解和寬容?
明明大家都知道這東西的危害?明明可以不碰?明明可以不做這些事?
不是我的錯,我只是一時心動,我只是——渣滓會用各種各樣的理由來欺騙他人,但我想他們自己都知道,他們沒這么多理由,他們的惡念,只不過是溢出而已。
永遠不要指望一個渣滓能夠改變的他們的本性,他們能做第一次,就能做第二次,能做二次,那就能做無數(shù)次。
渣滓和正常人,是只差了一步,但這一步,卻不是簡單的0和1,而是0和無限。
即便被經(jīng)常教育不要歧視,不要差別對待這群人,可這是小孩子也懂的對與錯,也許大家明面上不會歧視你,但我能保證,他們心里一定歧視你。
想,肯定是這么想,但有的時候,話不能說出來。
“他們?nèi)绻軌蚋恼玫皆挘€是有重新做人的機會的。”
“我做過調(diào)查,一百人當中啊,有九十五到一百人會復吸,基本上只要沾了東西,沒人能夠擺脫,擺脫不了的,人一旦知道了作惡是什么感覺,他們忘不了的。戴維大人,你一定要記住,人渣,無可救藥?!?p> “...”
戴維不能否認他說的有錯,但并不是對的,那就一定要去做,一定要去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