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王爺,鳳大夫十日之后才會到大都?!?p> 慕謙傾點點頭不再多問。不遠(yuǎn)處的屋子里,那人已經(jīng)因為失血過多,面色蒼白如紙。
微微皺眉,他還是轉(zhuǎn)身離開了。
而屋子里的鬧騰,此刻遠(yuǎn)遠(yuǎn)沒有停止。
“還沒寫完,來人,把楚姨娘弄醒!”木蕭蕭涂著血紅蔻丹的手指幽幽一點楚憐,一旁的小廝就順勢潑了一盆冰水上去。
“嘩——”
一身衣服頓時濕透。
“姨娘,姨娘!”珠珠著急,這數(shù)九寒天的,若是凍著了可怎么了得?她急忙脫下自己的外衫,罩在楚憐的身上。
“王妃娘娘,這血書實在是太長,我們姨娘身子弱,眼下都暈過去了,求王妃行行好放我們一馬吧。”
珠珠跪下,咚咚咚地磕頭求情。
木蕭蕭鳳眸一挑,冷冷一笑:“你這丫頭倒是忠心,”話鋒一轉(zhuǎn),她繼續(xù)道:“可是這楚姨娘把謙王府至于油鍋之上,本王妃所為皆是為了王府,你身為謙王府的奴才,忠的卻不像是謙王府的心啊。來人,掌嘴!”
一旁的萍兒早就挽起袖子,張牙舞爪沖珠珠而去。
“不要!”
掙扎著站起,楚憐擋在珠珠面前,一把抓過一旁的刀子,就在另一只手上狠狠割了一刀:“王妃,我這就寫?!?p> 冷哼一聲,只吩咐萍兒好生盯著,就拂手而去,
等血書寫完,她已經(jīng)幾乎去了半條命。
如今本就是寒冬,天氣凜冽異常,寒風(fēng)陣陣讓人忍不住打顫。
轉(zhuǎn)眼也過去了幾日。
因著楚憐的過錯,木蕭蕭下令她屋里的丫頭仆人,伺主不善,皆是月俸減半。
“咱們也是倒了血霉,居然攤到這么一個主子。”
“可不是,非但沒有賞銀,還平白少了一半?!?p> “真喪氣!”
珠珠正從房門里出來,聽到這話自是不滿:“你們在說些什么,憐姨娘平日里待你們?nèi)绾危銈兌疾挥浀昧藛???p> 眾人見到珠珠,皆是翻了個白眼,鳥獸作散。
走到院子門口,只見水缸里空空如也。
楚憐正打算梳洗,走出門見到這番場景,心中亦是明白了幾分。
多半是院子里的人月銀被扣,心中不滿,水也不愿意打了。
更要命的是,這喝的水也是從這里取的,自己再能忍,總不能水都不喝吧?
珠珠急得直跺腳:“姨娘,這可怎么辦,那些小廝連水都不給我們抬!”
楚憐的屋子本就十分偏僻,離水井極遠(yuǎn),再加上擔(dān)水的器具本就沉,就算是自己和姨娘兩個人,也未必能把水抬回來。
再者說了,姨娘大小是個主子,哪有主子自己抬水喝的道理。
“早膳!”
啪得一聲,小廚房的丫頭把送來的早膳重重壓在珠珠手上,扭頭就走。
細(xì)細(xì)一看,一個干裂的黃面饅頭,加上一碗摻了糠的白粥,上面沒有半點油星。
這哪里是王府的伙食,府里的花匠吃的都比這要好上幾分。
木蕭蕭雖然不喜自己,但她再怎么說也是名義上慕謙傾的妾,還不至于刻薄到都不給一口飯吃。
多半,又是院子里的那些仆人丫頭心懷不滿,從中做的手腳。
“太過分了!”珠珠壓低嗓門,悶悶嘀咕道:“這些人,就是看咱們好欺負(fù)。”
現(xiàn)在她唯一想的,就是留在謙王府,直到謙王爺把哥哥的病治好。
一年,她只需要堅持一年。
過了這一年,哥哥的眼睛好了,她就跟哥哥一起重新生活。
想到這里,楚憐的心中升起一絲希望。
微不可察地?fù)u了搖頭——她并不想因此跟太多人杠上。
皺起眉頭,她思索著“珠珠,水井離咱們這,似乎并不遠(yuǎn)。”
“遠(yuǎn),可遠(yuǎn)了,”珠珠皺眉搖頭:“咱們這里過去,再怎么也要走上一盞茶的工夫?!?p> “不是,”楚憐搖頭:“可是那水井,實際上離咱們這里并不遠(yuǎn),對嗎?”
珠珠一愣。
楚姨娘的屋子雖說偏僻,但是謙王府也不至于大到?jīng)]邊。說起來遠(yuǎn),其實乃是因為有一堵墻攔住了去路,以至于要繞許久遠(yuǎn)路所至。
她點頭:“姨娘若說直線距離,那倒確實不遠(yuǎn)?!?p> 可是自家主子問這話,難道還會飛不成?
下一秒,楚憐的臉上卻是浮現(xiàn)神秘一笑:“既然如此,我有辦法?!?p> 不多時,她就不知道從哪兒找來了一捆竹子。
“來,我們把竹子劈開。”
珠珠手上雖然老老實實照做,心中卻困惑越來越濃。
“我們把竹子支起來?!背z指了指圍墻,繼續(xù)道:“一直支到那邊的水井邊上?!?p> 原來姨娘是想水用竹子引流到院子里來。
主仆二人合力,不一會兒就把“竹子橋”搭好了,源源不斷的清水汩汩的從圍墻外的水井邊上流過來。不一會兒就輕輕松松把院子里的水缸注滿了水。
“珠珠,”楚憐問道:“你吃過烤饅頭嗎?”
“???”
她的面上浮現(xiàn)頑皮的笑,指了指那托盤上的黃面饅頭,道:“我給你做烤饅頭吃如何?”
她熟稔地在院子門前找了一塊空地,支起一個架子,又把黃面饅頭切成了幾片。又刷上些許蜂蜜。
原本干裂乏味的饅頭,頓時香氣四溢,泛著誘人的光澤。
“哇,看起來真好吃?!?p> 楚憐有些得意。
這算什么,自己和哥哥流落街頭多年,早就學(xué)會了各種技巧。
主仆二人相視一笑,就各拿起幾片饅頭片津津有味吃了起來。
味道倒是真的還不錯。
剛咬了沒兩口,院子的門便被推開,進(jìn)來的方管家板著一張臉。
這楚姨娘怎么回事?
剛剛下人前來回話,自己前來一看,她果真私架水橋,更離譜的是,居然還在院子里大搖大擺烤東西。
要是王府著火了怎么辦?
“楚姨娘,你這是在干什么?”他板起臉,心中自是對這個青樓來的女子十分不滿。
不懂規(guī)矩,身份卑賤,行事又如此毫無分寸,實在讓人不喜。
“?。俊?p> “姨娘千萬不要以為王爺大度,就可以在府上胡作非為,我謙王府不是萬花樓那等下作腌臜的地方,什么事都可由著你的性子來。另外,還是一事,姨娘似乎是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