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三、
耿錦華是啟民醫(yī)院有名的三好醫(yī)生,學歷好、技術好、家境好。聽她談到花溶月那咬牙切齒的模樣,林安心一直以為他倆是那種一個大院的世仇,這兩個人怎么會是夫妻?做怨偶做到這種地步,這仇恨得比馬里亞納海溝還深吧。昨天自己在食堂抽的什么風呀?自以為是的幫助耿醫(yī)生,結果坐自己身后的那個男人才是耿醫(yī)生家的正主兒。
林安心焦急不安的等著查房結束,好溜回宿舍去,生怕看見耿醫(yī)生不知道說什么好?
“小林,今天下午我拿補休,我倆去逛街吧?!辈橥攴抗㈠\華先約了林安心。姐姐,我知道你不是想逛街,只是有話要對我說。我可以不聽嗎?這話林安心只敢在心里想想,抬頭想沖著耿錦華笑一個,林安心發(fā)現自己做不到?!肮⒗蠋?,你下午打我電話吧。我先去吃早飯了?!?p> 惶恐得如同山崖上搖搖欲墜的石頭。林安心一邊坐在食堂吃早飯,一邊把自己的QQ心情改成:“秋風中正在飄搖的落葉”然后在空間里提了一個問題:如果無意中知道了別人的秘密,一個別人會殺你滅口的那種驚天大秘密,你該怎么辦?
很快下面贊成一篇。這是一幫什么損友!
“很酷呀!”這家伙心理太陰暗了。
“你撞破別人奸情啦?恭喜”典型的幸災樂禍。
“先殺了他(她、它)?!弊儜B(tài)一個,殺人狂魔呀。
“拿秘密交換,告訴他(她)一個關于你的秘密?!边€互相制衡呢,可惜自己沒那種秘密好換。
“我讓我哥幫你,他是心理學碩士?!绷职残囊豢?,頭都大了。說話的是謝安怡?!罢嫘脑挻竺半U,問問答案的,不要告訴你……”林安心字還沒打完,看到手機上的來電顯示亮瞎了眼“謝安晨”。
“早,謝老師,我有按時去澆花?!绷职残拈_始裝死。
“早,聽安怡說,你又惹禍啦?什么事情,說我聽聽。”您老人家需要這么空閑嗎?這種事情根本不需要您這個層級的大Boss事必親躬的。
“沒有,同學出的真心話大冒險,我集思廣益,問問大伙的答案來著?!?p> “那就好,檢討寫了沒有?”一個字還沒寫呢?可惜自己沒膽說不寫。
“寫了一半了,謝老師,您今天不開會嗎?”謝大老板,你快點去開會呀。
“九點開始,還有半個小時?!北竟媚餂]時間陪你耗。
“我剛下夜班,得先去食堂了,要不沒得吃了?!边@下你不該再聊了吧。
“好,去吧?!笨偹憬饷摿?。
“謝老師再見?!绷职残慕K于長吁了一口氣。不行,下次發(fā)東西得留點神,要不給boss家小妹設個限制?但安怡很可愛,真糾結。
中午回家吃了飯,和吳老師好好親熱了一番,睡過午覺,林安心穿著T恤,牛仔短褲去萬達赴耿錦華的約。
下午兩點,滿記里沒多少人。耿錦華給點了個芒果班戟。林安心呼啦啦點了一大堆:芝麻糊、雙皮奶、杏仁露、楊枝甘露各來了一份。耿錦華看著林安心手指不停的劃拉,忍不住開玩笑的說道:“老師請客你也不用這么不帶重樣的各一份吧!”林安心覺得這一點點遠遠不夠抹平自己內心的動蕩,再說了,這些個湯湯水水的量,絕對不夠自己在必要的時候使出尿遁的絕招。
“小林,我也沒把你當成過學生。我一直只當你是林老的孫女。按著我們主任和林老的關系,你該當稱呼我一聲師姐,或者直接叫我姐姐都可以。那我就叫你安心好了。你一定很奇怪我和那只花孔雀之間是怎么回事吧?”耿錦華頓了頓喝了口水。
林安心覺得自己被動捧場的時刻來了?!白蛱炻犇銈兡敲匆徽f,是有點好奇?!?p> “我父親原來是花家老爺子的秘書。后來花老退下來前,力薦父親去了S省,三年前才調來T城的。說白了,我應該算是東北大妞,在北方長大的。所以不太搞得懂南方人的精致,算是皮糙肉厚的類型吧。據說我家老爹一早就把我‘賣’給花家做童養(yǎng)媳了。給我內定的那位丈夫正是那只花孔雀。他這人風評一直不好,提到了我就來氣,醫(yī)科大畢業(yè)后為了躲這煞星,我一路顛到美帝去讀書。那五年真不是人過的日子。二十四小時待命。”說起在美國學醫(yī)的日子,耿錦華依舊心有余悸,但眼中是掩不住的光彩。
那段生活應該辛苦而充實吧,才能讓人這么些年過去依舊痛并快樂著。
“我看過柯林斯醫(yī)生寫的《住院醫(yī)生夜未眠》,耿老師你懷念那段生活嗎?”林安心不禁好奇。
耿錦華的表情忽然變得微妙起來,沉思了很久,直到林安心以為她的芒果班戟會被搗成糊糊的時候,她才抬起頭?!鞍残模u個教訓給你。永遠不要相信一個男人說的話,什么為了陪你遠赴異鄉(xiāng),基本沒可能。不是他自己有去的需求,就是惹了禍事,得出門避禍?;ㄈ茉履嵌浘褪沁@樣的,他明明是在國內惹了一身麻煩,被送出國的。和我呆一個城市,是因為那時候他的卡被凍結了,我是他的長期飯票?!?p> 林安心已經自行腦補出一幕感人的相逢場景?!澳悄憔拖嘈帕耍俊薄拔覀儽狈饺硕际侵蹦c子,既是同胞,兩家又是那樣的關系,當然不疑有他。剛開始的時候,他還夾著尾巴做人。第三年的時候我大病了一場,他好湯好水的侍候著我,什么事都為我做。病好了之后,我腦子一熱,就和他跑教堂把婚給結了?!?p> “兩情相悅,結婚也蠻好的。”“好個屁!”耿錦華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癝orry,提到他我就不能心平氣和?;ㄈ茉率悄欠N到了哪兒都能有一大票朋友的人。他到了美國半年多,和華爾街的一票大鱷混得很熟,開始合伙做生意。那才是真正噩夢的起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