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什么。”余生抬起頭,眼中瞳孔有淡淡的黃色,之前他的瞳孔還沒有變黃。
“你瘋了!”故笙站了起來,看著余生的眼睛。
“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故笙,除了這樣子,我沒有辦法可以去救她了?!庇嗌f道。
“已經(jīng)有幾條命債了?”故笙問道。
“九百九十九?!庇嗌恼f道,“還差一個。”
“上古兇妖孤謠已經(jīng)死了有好幾萬年了。”故笙道,“世上除了她,還有誰能完完全全復(fù)活人或妖?!?p> “在瀕臨絕境的時候,管她是誰,有希望就好了,總比束手無策整日里郁郁寡歡要好吧。”余生道,“而且,我答應(yīng)過她,一定會救她的,一定。”
“那那一千多條人命呢?”故笙問道,“他們是無辜的呀?!?p> “故笙,塵世之中是是非非,誰能是完全無辜的?這話是你說的?!庇嗌?,“而且,我殺的,不過是殺了她的兇手罷了。若不是那些人,她又怎么會死?又怎么會只剩下這點殘缺的元神?!”余生的眼中閃過恨意。
故笙沉默良久,開口道,“這是你的選擇,我不應(yīng)該來阻止你,但是,你若是還將我當(dāng)成是朋友的話,就聽我一句勸吧,停手,沒有人愿意看著你變成一個失掉心智的惡魔,我,還有那棵樹?!?p> “停手?”余生看著故笙,“故笙,當(dāng)年你師父被人斷手腳筋,剜眼、凌辱的時候,他不是也勸你停手了么?你停了沒有。”
“我是沒有聽他的勸,但是結(jié)果你看見了。我被逐出師門,身負(fù)命債,流離人界。”故笙平靜的說道,仿佛這不是她的事一樣。
“那這個結(jié)果,我付得起?!庇嗌溃肮鼠?,你知不知道,我可以身負(fù)千條命債,可以失掉心智,可以成為你們眼中的惡人,但是不可以接受世界上沒有她。”
······
一千年過去了。
他從人界的鬧市中回來的時候。,他看見了她還在那里等他,但是他也看見了不該看見的:一個穿著黑色斗篷,分不清是男是女的人和一群人類,站在她的下面。
“屋道士,這禍患就是從這棵樹上來的?”其中一個人問著穿著黑色斗篷的人。
“嗯?!贝┲谏放竦娜它c了點頭,抬起手掐指道,“此樹已經(jīng)有三千多年的修為了,還未化形,視為精怪。樹精在此,定是招來你們村中禍患的源頭。且樹精處于你們村子與樊城之間,不早些除了,恐怕對樊城百姓也會有傷害?!甭犅曇艨梢苑直娉觯莻€女子。
“那還請屋道士告訴我們,怎么樣才能除掉樹精?!?p> “樹精還未化形,砍下來大火焚盡就好。”黑衣斗篷人道。
“好!大伙們快些拿家伙來!砍了這棵樹!”
余生心頭一驚,跑過去要阻止,卻被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結(jié)界給擋住了?!澳銊e動,你打不過她的!”她的聲音傳到了余生的耳里。
他被困在她的結(jié)界外面,他瘋狂地敲著她的結(jié)界,但是他比她少了兩千多年的修為,再怎么樣也無濟于事。
“不可以的!你不可以死的,我還沒有給你取好你的名字!”
“沒關(guān)系,沒有取好就沒有取好。你快點跑,快點!”她的聲音又傳到了他的耳中,然后沒了聲音。
那些人拿著斧頭、鋸子,。一點一點的砍入她的身體。他感覺到了她的元神越來越微弱。
“你打開結(jié)界啊!我能救你的!我能的!你打開啊!”他叫到。
沒有回聲。
眼前一片火光,他跪倒在地上,她的結(jié)界仍然沒有打開,結(jié)界里面的人看不見他的人,聽不見他的聲音。他跪在結(jié)界外,看著最后的火光消失,一陣風(fēng),她留下來的灰燼也被吹散。
人們拿著他們的斧頭和鋸子安心的回家了,他的心里少了一樣?xùn)|西,他跪在地上發(fā)愣,眼前的結(jié)界沒有了她靈力的支撐,一點一點終于消失了。
地上的泥沙上滴下了眼淚,混在一起。
“不要哭了。”聲音再次傳進他的耳中。
“你沒有死!你還活著!還活著!”他猛然抬起頭,只看見了剩下來孤零零的樹樁。
“這是我的最后一絲元神?!彼溃皩Σ黄?,沒有時間可以聽你給我取的名字了?!?p> “我會救你的,你一定會活的,一定?!彼麑⑺淖詈笠唤z元神小心翼翼的收進手中。
“你在干什么?”一個聲音傳來,他回頭看,是哪個穿著黑色斗篷被他們叫做屋道士的人。
“你是誰?為什么要殺她?!”他站起來,看著屋道士,問道。
“你可冤枉我了呢。我怎么舍得殺她?殺她的人又不是我,是那些人,你去找那些人呀。我只不過是說是說了實話。她的修為到了三千年,還沒有化形,引得附近的小妖出來作祟,那些人來問我源頭,我只是實話告訴了他們罷了?!蔽莸朗空f道,“而且,我怎么舍得殺她呢?畢竟我和和她生活過了好多年是不是?”
“你是誰?”他問道。
“屋晁,他們都叫我屋道士。但是我覺得我需要聲明一下,”屋晁將斗篷的帽子摘了下來,是一張很俏的女子的臉,俏的可愛,“我和你是同類哦,我也是妖?!?p> 他愣住了,屋晁竟然也是妖。
“你剛才說,你要救她?”屋晁繞著他轉(zhuǎn)了一圈,看了看他,“你準(zhǔn)備怎么救?”
他想了想,搖了搖頭,又道,“關(guān)你什么事?”
“當(dāng)然關(guān)我的事啦?!蔽蓐诵α诵?,“我可以救她。只要你殺一千個人,也就是負(fù)一千條命債,然后把你的心智交給我,我就可以救她?!?p> “我憑什么相信你?”他道。
“不相信我也可以呀。但是,”屋晁道,“普天之下,任你怎么去找,也找不到任何一個能像我一樣救活她的人了,即便你去找鬼王,那也不過是讓她的靈魂再到世上溜達一下罷了,而且,鬼王的生意,做的可是比我大多了的呢?!?p> 他站在原地,沒有動,也沒有回答。
“想好了來找我哦,我在前面的樊城等著你,”屋晁將帽子戴上,“對了,我可以幫她繼續(xù)維持這幾年的修煉,直到你殺完一千個人,將心智交給我。說不定到時候,她的修為攢夠了,活的時候,就直接化形了呢?!?p> 屋晁轉(zhuǎn)身離開。
“還有,記住,殺了她的人是那些人。你大可以去殺了那些人,一來讓他們償命,二來,還可以救她。何樂而不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