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未知的恐懼
回到別院,夜皎月依舊沉沉的睡著,臉頰都是紅撲撲的。
秋靜玥猶豫再三,還是決定將她叫起來。“皎月,皎月!”
“嗯?怎…怎么了?”夜皎月迷迷糊糊的醒了過來,揉了揉眼睛。
“我剛剛遇到謝必安了?!鼻镬o玥靜靜地說。
一句話仿佛一盆冷水,所有的睡意蕩然無存,驚恐的夜皎月渾身一抖,一骨碌爬起來死死地盯住秋靜玥的眼睛說不出話來。
秋靜玥說道:“謝必安用鐵鏈打了我一下,說不會殺了我,卻告訴我只有四個時辰。我不知道這四個時辰是什么,我……”
夜皎月急的眼圈都紅了,“都怪我,都怪我!”
“不怪你,你也是為了我好,并不是存心害我。”秋靜玥笑容淡淡,“只是,我想再去看看我爹娘。皎月,我若不在了,你一定好好的孝順我爹和我娘,拜托了?!?p> “你不要這樣說,他不是說了你不會死么?我估計會不會是還有四個時辰,我們就會換回去,然后我被他帶走?不管怎么樣,走,我們?nèi)デ霸??!币桂ㄔ卵蹨I都飛了出來,慌亂盡顯。
秋靜玥看著夜皎月踉蹌的背影,心中說不出萬千愁滋味,本來以為的離別的時間,原來就是今晚?
前院的宴會還沒結(jié)束,眾賓客還都是意猶未盡的暢飲暢談。夜皎月有些不知所措,秋靜玥看她如此,出言安慰道:“不要這樣,你要記住,你以后就是我了,你是秋家唯一的嫡長子,是秋家的希望。雖然這可能對你很殘忍,可我不希望你這樣脆弱。”
夜皎月沒有說話,雙唇卻是緊緊的抿著,眼睛看向遠方。
“大郎君?是大郎君站在那嗎?”是福來的聲音。
夜皎月回過頭,慌忙的對福來說道:“福叔,你幫我去叫一下我爹,還有我娘,我…我有點事情。”
福來一看大郎君臉色慘白,頓時嚇壞了?!按罄删鷽]事吧,要不要我去請王太醫(yī)啊?”
“不,你快去請我爹,還有我娘!”夜皎月簡直要哭出來了,本來告訴自己要冷靜,可現(xiàn)實中卻發(fā)現(xiàn),自己完全沒辦法冷靜下來。
“好好好,大郎君別急,您先去花廳等著,我這就去叫!”福來看著大郎君的神情,心中都在打鼓,這是出什么事了急成這樣?
他不敢耽擱,連忙到前面找了秋楓,說大少爺在花廳有急事。又去后院門口讓山茶叫了秋李氏出來,讓她趕快去花廳。
秋楓和秋李氏基本是同時到達門口,兩人的面上都滿是擔(dān)憂,對視了一眼便推門進了花廳。
秋靜玥聞聲回過頭去,雙眸緊鎖他的父母。夜皎月看到二人進來,立刻上前兩步撲通一聲跪到了地上。
秋楓和秋李氏嚇得夠嗆,趕緊扶住兒子,想讓他起來。可她卻倔強的跪在那里不起來,雙肩不住的顫抖。
秋楓的心都在顫抖,這是怎么了?“靜玥,這是怎么了?臉色如此難看,是哪里難受嗎?”秋李氏則是已經(jīng)用手帕捂著嘴,一向沒主意的她,此刻已經(jīng)嚇得哭了起來。
秋靜玥艱難地咽下哽咽,鄭重的跪在地上,給父母磕了三個響頭?!暗?、娘,我知道你們看不見我,也聽不到我說話。我也不知道這次一別以后還能否相見,兒子不孝,十六年病榻,耗盡了二老的心血。如今好不容易好了一些,卻可能就要就此離你們而去。皎月是個好人,不要怪她,她會代替我好好活著,好好孝敬你們,你們要保重身體,兒子在此,拜別!”
秋楓和秋李氏聽不到秋靜玥說話,只看著兒子身體劇烈顫抖著跪在那里。秋李氏蹲下身去,哽咽地問道:“我的兒,你究竟怎么樣了?”
夜皎月在秋靜玥說完之后,哇的一下便哭了起來?!岸脊治?,都怪我!我為什么要來這里,我不來,就不會發(fā)生這樣的事!我對不起你們,對不起你們??!”
秋楓已經(jīng)傻眼了,看著哭的像個孩子一樣的兒子,與白日里的游刃有余判若兩人,究竟發(fā)生了什么,讓他的兒子變成這樣?想到這,就莫名有一種寒意從腳底升起。
“皎月,別嚇爹娘!”秋靜玥紅著眼圈對夜皎月說道。
夜皎月聽了,哽咽著擦了擦淚水,也學(xué)著樣子給秋楓和秋李氏磕了三個響頭。“爹、娘,是我不好,是我不好…不管發(fā)生什么,我…我不知道說什么好……”
老兩口腦子都是亂的,完全不知道兒子在說什么,只覺得有些可怕?!昂煤⒆樱憷潇o一下,究竟是怎么回事?”
夜皎月偷偷看了一眼秋靜玥已經(jīng)一片平靜的面容,對秋楓說道:“爹…我知道我這個要求很不像話,可…可今天我可不可以跟你們睡一個屋?”
她不顧眾人、包括秋靜玥的震驚繼續(xù)說道:“爹、娘,求你們了,我就在你們邊上搭一個小床,就今天晚上,好不好?”
秋楓和秋李氏看著面前已經(jīng)可以用梨花帶雨來形容的兒子,心里亂的很。秋李氏求助的看著秋楓,秋楓雖然不解,卻只得點點頭:“這有何不可,也至于你哭成這樣?我這便吩咐下去,搬一張小床過來??赡恪娴牟灰o嗎?是看到了什么嚇到了?”
夜皎月?lián)u了搖頭,“我…我就是想陪陪你們,也想讓你們陪一陪我?!?p> 秋楓和秋李氏心中一酸,秋李氏哭著抱住兒子,“娘的好孩子,真是心疼死為娘的了,不哭了啊,都多大的人了,不哭了,???”
秋楓去前院,以明日還要起早上朝為由散了宴會,秋李氏也迅速將后院一干女眷妥善送出秋府。
“靜月,要不我再試試能不能換回來吧?”屋內(nèi)只有他們兩人,夜皎月抹著眼淚,哽咽著說道。
秋靜玥此刻思緒有些混亂,若是換回來,那走的人是不是就成了夜皎月?
夜皎月見他不說話,便抓起他的臉吻上了他的唇。兩個人的唇都是冰冷的,身體也都是微微顫抖著。這個吻,融合著愧疚和不舍,還有那情竇初開的愛戀,完全思緒,無以言表。
可無論如何,折騰了一陣的兩人還是沒能換回來。夜皎月頹廢的癱坐在地上,絕望的說道:“怎么辦?怎么辦?好歹我已經(jīng)死了,要帶就帶我走,你還有很多事要做,不能,你不能!我不能害了你!我為什么要來這,我都做了些什么事兒?。 ?p> “皎月,你冷靜一點!若不是你,我早就死了,還何談今日之事?這都是你我的命數(shù),我只求你,振作起來,好好孝順我爹我娘,可好?”秋靜玥輕輕握住她的手,輕聲安慰著。
夜皎月還想說什么的時候,秋楓夫婦已經(jīng)回來,他們命人匆匆鋪好了床鋪,便匆匆擦了把臉,瞪著眼珠子躺在床上。
夜皎月躺在旁邊新支起來的床上,眼睛一直緊緊鎖著跪在秋楓夫婦床榻前的秋靜玥,淚水流個不停。心中除了悔恨自責(zé),別無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