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再次懵逼,還有這樣的騷操作?
若按鄭潮所說,他們就可以大批量制作青鹽,到時別說一天兩百文,兩千文都低!
他們已不敢想象將來的日子,難道真能和縣城那些人一樣,一天三頓飯,睡冬暖夏涼的磚瓦房?
說干就干,鄭潮開始講他的鹽場規(guī)劃,意識到自己將來可能改變的幾人聽得格外認(rèn)真,甚至還有人拿著樹枝在地上做筆記,但因為不識字,他們畫的到底是什么鬼玩意,只有天知道。
把構(gòu)思說完,鄭潮又開始安排任務(wù),把工作具體到每個人。
聽他說的井井有條,七人終于徹底信服,這位鄭公子不僅識字,辦事能力比鹽鋪掌柜更是強出幾條街,這才是真正的讀書人??!
交代完畢,大家開始各忙各的,作為老板,鄭潮自然不會傻到給自己安排活,但在所有人干得起勁的前提下,他無所事事的樣子實在太過另類,便開口和左青山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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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開門,李樹明和李文已經(jīng)回來,還帶著滿滿一缸龍蝦以及一大堆樹葉樹皮,看的鄭潮愕然無比,這真是香料樹,不僅如此,還有花椒、八角茴香等調(diào)料。
李樹明笑道:“今天中午老夫也做一份麻辣小龍蝦,你幫忙指點指點?!?p> 鄭潮大汗,這東西昨天不是剛吃過嗎,今天能不能改個樣?比如下點面,作為地道的北方人,他還是習(xí)慣以面條為主。
但一張口卻成了:“好啊,聽小文說李叔你年輕時還干過廚師,我可得嘗嘗?!?p> 雖然第一次做,但李樹明動作卻比鄭潮還要熟練,不一會,麻辣鮮香的小龍蝦就出鍋了。
他夾了一個,用嘴一咗,這味道……手藝一點不比自己差,而且里面的辣味……
“李叔,你好像沒帶辣椒回來吧?怎么弄出的辣味?”
李樹明笑問:“你猜猜?!?p> 鄭潮一拍巴掌:“我明白了,是茱萸!我想想啊,你是將茱萸磨成粉,放在油中浸泡,提取出里面的辣,怪不得總有一股苦味?!?p> 提到茱萸,最有名的就是王維那句“遙知兄弟登高處,遍插茱萸少一人”。
茱萸有輕微的毒性,古人佩戴主要目的是為了除蟲,卻很少有人知道,在辣椒傳入中國前,它和胡椒、芥末等都是辣味的替代品。
茱萸的辣最接近辣椒,可惜因為味苦,反而第一個被淘汰。
李樹明哈哈大笑:“小子,厲害,厲害??!”
鄭潮腆著臉道:“李叔,聽小文說,你準(zhǔn)備到村口賣這東西?能不能帶上我,放心,我不貪,賺的錢分三成即可?!?p> 對于賺銀子,他現(xiàn)在興趣越來越濃,不愿放過任何一個機會。
李樹明白眼一翻:“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鬼主意?休想!”
我能打什么主意啊我,不就是怕分錢嗎?真小氣!別忘了炒菜的專利也是我的。
鄭潮正郁悶,又聽李樹明道:“老夫在路南有六畝地,你下午和小文一塊,去把稻子種了。”
“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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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囚村屬水鄉(xiāng)之地,雖然臨進大海,不適耕種,但中華百姓樸實勤勞,還是在周邊開墾出大片水田。
比如李樹明,在打漁的同時,也會侍弄莊稼,并抽空開荒,忙活大半輩子,名下已有六畝土地。
看著這些水田,鄭潮皺起眉頭:“小文,這些水田好幾個月都沒管理了吧?”
他雖不精通種地,老爸卻是實打?qū)嵉霓r(nóng)民,所以還是能看出一些問題的。
李文點點頭:“去年一次大風(fēng),好不容易長好的稻子死了八成,爺爺大怒之下,就再也沒來過?!?p> 此地臨海,出現(xiàn)暴雨、臺風(fēng)、海嘯再正常不過,鄭潮可以理解,他好奇的問:“死了八成,那還剩多少?估計不夠一年吃的吧?”
李文舉舉手中的袋子,翻著白眼道:“吃?這不都在這嗎?爺爺讓留種子,一粒沒敢吃,就這還不夠呢!”
鄭潮無語:“一年收獲連種子都不夠,你們不白忙活了嗎?”
“那有什么辦法?老天爺不讓人活唄!”
見李文垂頭喪氣的模樣,鄭潮安慰道:“沒事,這種情況也不多,堅持一下,今年肯定有好收成?!?p> 后世科技那么發(fā)達,也有天公不作美的時候,因此有點挫折也不是不能接受。
誰知李文卻如小大人一樣,很是憂國憂民的嘆了口氣:“什么不多?土囚村一直是十種九不收,去年年景還算好的,起碼能回本,前年這六畝地加起來,才收了三小碗。可憐大家沒日沒夜的忙碌,到頭來還是一場空?!?p> 鄭潮大汗:“那還種它干什么?”
李文攤攤手:“誰知道呢?我問過爺爺,他說大家每年都種,咱家總不能讓地荒著吧!”
這難道就是人云亦云的典范?作為新時代的四有青年,鄭潮表示很不理解。
不過他只是聽李樹明的吩咐來干活,又不搞土地種植理論研究,種就種,至于收獲……潮哥是需要靠這點產(chǎn)出過日子的人嗎?就當(dāng)鍛煉身體了。
當(dāng)下便和李文操著銹跡斑斑的鋤頭開始翻泥,可惜就堅持了一炷香,就累的氣喘吁吁,手上也有打泡的跡象。
“不行了,不行了,休息一會先!”鄭潮鋤頭一扔,一屁股坐到田壟上。
比起鄭潮,李文雖只有十歲,卻干的有模有樣,見這貨偷懶,也不理會,依舊忙自己的。
鄭潮有些不好意思:“小文,要不歇會?我給你講個故事怎么樣?”
李文不理會,繼續(xù)干活。
“真的,圣斗士星矢吧?超炫酷!不聽?。磕呛Y\王呢,這個最棒了……”鄭潮說了半天,見李文只是默默干活,便道,“我說你這么下力氣有什么用?說不定來年又是顆粒無收,還不如歇會!”
李文動作一滯,顯然鄭潮的話說到了他的心坎里。
鄭潮見蠱惑有效,立刻再接再厲:“你看,你現(xiàn)在翻的這塊泥土,不一定能種上種子,就算種上種子,也不一定發(fā)芽,就算發(fā)芽,也不一定長大,就算長大,也不一定開花,就算開花,也不一定結(jié)果,就算結(jié)果,也不一定擋得住各種自然災(zāi)害,就算能擋住各種自然災(zāi)害,也不一定能被你收割,就算被收割,也不一定能吃到,就算能吃到,也不一定到你嘴里……
你看,這么多不一定,你為什么一定要下死力氣呢?”
“這……”李文隱隱覺得鄭潮說的不對,卻不知該怎么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