慘叫聲在須臾之間響起:
“啊啊啊,這是什么東西?”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瞎了……”
“嗷嗷嗷嗷——,咳咳咳咳——”
“阿噠!阿噠!阿噠噠噠?。?!”
最后的聲音是鄭潮,他見對方全部中招,果斷殺了過去,工兵鏟左揮右打,那叫一個威風凜凜。
若論真實戰(zhàn)斗力,鄭潮最多對付一個,不過辣椒霧不僅迷人眼睛,對呼吸道粘膜也有很大的刺激傷害作用,這些人眼、鼻、喉無一處不痛,很快便被制服。
多魚拿著繩索一瘸一拐的跟在鄭潮后面,不知是不是干綁人的勾當久了,一拉一拽之間便將這些人捆了個結(jié)結(jié)實實。
鄭潮大馬金刀的坐在平板車上,看著面前站的一排丟盔棄甲,被繩子捆成粽子的家伙,心里暗呼僥幸,如果不是自己武器先進,又打?qū)Ψ揭粋€猝不及防,這幾人還真不好對付。
原來離開螃蟹島后,鄭潮擔心被天海盜海匪追上,特意制作了幾個改裝版震天雷,沒想到?jīng)]碰到天海盜,這時卻派上了用場。
“說說吧,你們到底是什么人,為什么冒充天海盜?”
那位“大當家”哼道:“我就是羅天,你們?nèi)绻R相,最好放了我,否則就等著我的兄弟過來報復吧!”
鄭潮樂了,沒想到都這時候了,這家伙還死鴨子嘴硬。
他走上前去,從懷中拿出一塊令牌:“認識這東西嗎?”
那位“大當家”看了兩眼,搖頭道:“不認讠”
話沒說完,他旁邊一人臉色立刻變了:“您是黑衣使?饒命,大人饒命啊,小的幾個只是水黃村的農(nóng)民,因為連日暴雨,糧食腐壞,才想劫點吃的,和天海盜沒有絲毫關系?!?p> “大當家”聽的直接就呆住了,對方是素衣衛(wèi)的人?
一股濕熱的液體從褲腳滴落,他的心跳直接漏跳半拍。
以前他劫過一個商隊,雖然只有四人,但個個武藝高強,自己三下五除二就被打倒,可這些人聽說他和天海盜有關系后,還是把他放了。
從此,他只要像今天這樣出來打劫,都要報出天海盜的名號,后來更謊稱自己是羅天。
果然,那些被打劫者聽他如此說,基本是立刻繳械投降,就算實力強大者,也會乖乖留下一點買路財。
沒想到終日打雁,還是被雁啄了眼睛,若問這世上還有誰不怕天海盜,非素衣衛(wèi)莫屬,而且素衣衛(wèi)對天海盜唯一的處理方法就是殺頭,甚至還會牽連家人。
“我……我不是羅天,我叫趙四,是水黃村村民,冒充羅天也是逼不得已,大人別殺我,別殺我啊!”
鄭潮不理對方的求饒,反而對他的名字產(chǎn)生了興趣:“趙四?尼古拉斯趙四?”
趙四更害怕了:“大人明見,我是拉活的趙四,不是拉死的趙四……”
鄭潮:“……”
“本官當然知道你是冒充的,不過那又怎樣,你打著天海盜的旗號打劫,和自己打劫有什么區(qū)別?本官可以直接砍了你的腦袋。不過……”
在趙四以為在劫難逃之際,鄭潮語氣一轉(zhuǎn):“只要你們真心悔改,本官不是不可以允許你們戴罪立功。”
趙四一愣,隨即大喜:“大人有事盡管吩咐,小人赴湯蹈火在所不辭?!?p> 鄭潮卻不理他,而是看向他身邊那人:“你是怎么認識黑衣使令的?”
那人道:“回稟大人,小人弟弟在素衣衛(wèi)的玄武營服役,他給小人詳細描述過此物,所以小人故而認得?!?p> 鄭潮又拿出一個羊脂白玉做成的令牌:“那你認不認識此物?”
那人臉色突然激動的通紅,“這是……出云公主她老人家的白衣令?”
說著,他解釋道:“素衣衛(wèi)各位大人的身份令牌和顏色有關,黑色代表黑衣令,綠色的是綠衣使,白色……”
鄭潮笑了:“連這些都知道,你小子可以??!”
“這真是公主殿下的白衣令?那您是……”這次說話的是趙四,鄭潮發(fā)現(xiàn),此人臉上的恐懼竟然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無比的狂熱。
鄭潮聽人說,出云公主愛民如子,在民間聲望極高,所以倒不難猜出幾人神色變化的原因,只是沒想到幾個視朝廷律法如無物的家伙竟然也會如此。
趙四見他表情,知道鄭潮的疑問,開口解釋:“大人有所不知,兩年前水黃村鬧瘟疫,公主殿下知道消息后,竟親自帶人過來,不僅送糧送物,還主動慰問染病的病人,如果不是她大發(fā)慈悲,估計村里人現(xiàn)在已經(jīng)死絕了?!?p> 鄭潮點點頭,沒想到在他眼中只是逼格很高的大華第一公主竟還有這樣的一面。
“既然如此,本官也不瞞你們,我奉公主殿下之命外出公干,現(xiàn)在急需回乾海縣,若爾等將我們?nèi)齻€安全送回去,本官可不追究你們攔路打劫的罪狀?!?p> 聽到鄭潮的話,趙四仿佛再次想起什么不能置信的事:“乾??h?您是鄭潮鄭大人?”
鄭潮奇怪的看著他:“你知道我?”
“您救過公主殿下的事,水黃村人都知道,若早點報出姓名,大家感激還來不及,怎么會來打劫您。”
鄭潮正想說自己剛才提過落鳳坡之事,隨即又想到,落鳳坡的名字只是他隨意起的,除了出云公主等人,其他根本沒聽說過。
難道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鄭潮示意多魚給幾人松綁,不過他還是留了個心眼,這些人手臂依舊處于被縛狀態(tài)。
趙四等人也不在意,他們直接讓鄭潮三人坐在平板車上,然后推著就跑。
對方十來人輪著換班,前進速度極快,到天黑已到達乾海縣地界。
鄭潮晃晃悠悠坐到車上,比救生艇內(nèi)還要輕松,不過他的臉卻越來越難看。
他本以為這次暴風雨,受災的只是幾個沿海村落,可隨著一路前行,所見村莊都是房倒屋塌,很多饑民或沿街乞討,或遠走他鄉(xiāng)。
也不乏和趙四等人一樣半路打劫者,只是見鄭潮一行人多勢眾,不敢造次而已。
一行人停下腳步,趙四眉頭一皺:“這里明明有個驛站,怎么不見了?”
鄭潮見趙四所指的地方,除半截被泡成泥的墻外空空如也,不禁猜測道:“可能被雨水沖垮了,沒事,咱們就在這宿營即可?!?p> 乾海縣地處江南,晝夜溫差不大,就地宿營雖然艱苦一些,但也不是不能接受。
趙四點點頭,隨即讓人生火做飯,很快一碗熱騰騰的米湯便端了過來:“大人,吃飯了!”
鄭潮順手接過,然后眉頭一皺,這碗中除了幾粒米,以及一些野菜草根,就只剩下清水了。
“你們就吃我這個?”
趙四神色尷尬,不知該怎么解釋。
想了想,鄭潮起身走到灶旁,發(fā)現(xiàn)鍋中除了幾顆野菜什么都沒有,兩相對比,趙四端給他的那碗飯絕對可稱得上豪華大餐。
“車上不還有半袋米嗎?怎么不拿去煮了?”鄭潮說的是大爺還給他的那半袋。
趙四支支吾吾道:“大人,這次的暴風雨,不止蘇州府,大華東南沿海各省都受了災。據(jù)小人經(jīng)驗,這樣的災難沒幾個月是過不去的,您的米還是留下自己吃吧,以后說不定就真成了救命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