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桀桀…桀桀桀桀……凡人,收起你的多愁善感,我和她不會受到絲毫影響,我嗅的出,我們是同類,你無法理解的?!?p> “盡情悲傷吧,憤怒吧,帶著憤怒和不甘和死去吧,我會把你的靈魂封在水晶中,用冥火日夜焚燒,永不停息?!?p> 小魔鬼低頭看向黑衣人,“桀桀,我的朋友,我最最親愛的朋友,殺了他,我感覺的到,如果是你殺他,他靈魂的怨念會更加強烈。他將是我最珍貴的寶貝,咦!我忍不住了,我受不了……”
黑衣人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似乎充耳不聞。
“動手!動手!快動手!”小魔鬼大聲催促道,“就像剛才那樣,劈開他的腦袋,砍斷他的脖子,我還沒看夠!紅的血,白的腦漿,紫的肝……殺,殺啊,把他大卸八塊,破碎的肢體比任何東西都要美麗。桀桀,桀桀!”
說著,說著,它在空中興奮地盤旋翻滾,眼睛放出嗜血的暗紅色光芒,拉動出一串瘋狂的尖笑。
黑衣人仿佛依然沒有聽到它聒噪的聲音,仍舊站在那里不動。
“為什么不動手?!我們約定好了,他們的靈魂全部歸我,我替你追蹤他們,你要違反契約?!最后一個,這是最后一個,快殺死他!靈魂歸我,其它的統(tǒng)統(tǒng)都歸你!”
……
“算了,最后一個要自己收取了!”小魔鬼急躁起來,一張手,召喚出一柄三叉戟,揮舞著,俯沖而下。
少年倉皇向旁一躲,避開了小魔鬼一擊,抽出長劍反擊。
小魔鬼猛地揮動翅膀,半空折反沖向天空。
它雙手持著鐵叉,卷曲著蛇蝎般的尾巴,圍繞著少年高速的移動。
少年仰著頭,努力盯緊半空模糊的殘影,緩緩向后退著。
他不知不覺退到了山的邊緣,他們所處的是一塊突出的,鴨嘴一樣的一整塊巨大的山石。
由于黑夜和情緒的極端起伏,少年根本沒有意周圍的地貌。
他猶自緩緩地后退,不料后腳一滑,身體登時不穩(wěn),一個趔趄,他猛地向前沖一步,長劍拄地,才堪堪沒有摔倒。
‘稀里嘩啦’身后一陣碎石掉落的聲音,敲擊著他的心,也不知道有多高,有多深。
“你死定了!”
小魔鬼卻得勢不饒人,瞅準(zhǔn)機會,猛沖而下。
少年本能地橫劍面前,石火飛濺,小魔鬼的全力一擊帶著高空俯沖下來的慣性震得少年雙臂酸麻,但總算勉強架住了這一擊,堪堪抵住鐵叉,此時綠幽幽的矛尖距他不過數(shù)寸。
“去死吧!”
小魔鬼眼見得逞,立刻興奮的尖叫著,卷曲的長長的尾巴的倒鉤倏地伸直刺向少年眼球。
“就這樣死了嗎?”霎那,少年心中一片死灰。
就在這時,黑衣人突然動了,她搶在毒鰲刺入少年眼眶前一劍掃。
‘蓬’地一聲悶響,長劍結(jié)結(jié)實實抽在少年腹部,仿佛鐵錘轟砸。
少年只覺得腹內(nèi)一陣翻江倒海,血液逆流,一股氣壓猛地沖向喉嚨間,都憋在一起,喘不動氣來。
他禁受不住這樣巨大地沖擊,眼前發(fā)黑,身體被沖擊成一道拱形,雙腳虛浮,整個人不由自主向后飛去,伴隨著一聲凄厲的慘叫,跌落斷崖。
小魔鬼飛出斷崖往下看,口中憤怒而不滿的吱吱叫嚷,“該死!為什么把他打下去,我的靈魂,哦,我新鮮的靈魂。該詛咒的,我差點得手了!根本不需要你出手?!?p> “噢,該死,還得勞煩本大爺親自下去一趟,你竟然這樣對待我,正是因為我存在,你才完成任務(wù),我一定把你加如不守信譽的名單,以后……”
它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完,也未來得及動身,突然幾道凌厲的劍氣從背后襲來,瞬間將它撕裂成碎片。
小魔鬼破絮般的身軀就化作一團氣體,慢慢散去,回歸地獄中。
魔鬼并沒有真正死亡,它的本體在地獄,剛才被殺死的只是在物質(zhì)界的投影。
此時,那輪月亮完全被烏云遮蔽住了。天地寥廓,山風(fēng)一陣陣地刮著崖頭,草木劃然,山頂只她一人長立。
……
伊恩回過神來,這是他第一次到懸崖下,以前曾刻意地忽略這里,小心翼翼不去觸及,那時他還沒有勇氣面對一切。
現(xiàn)在他敢于自面慘淡的人生,敢于正視淋漓的鮮血了嗎?沒有,他從沒想過這個問題。只是下意識的到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并不如想象中沉重。
他沒又痛苦的立即死去,也沒有痛哭流涕,反而是沉默著接受一切。
他低頭沒有尋找到那棵替他承受沖擊的枯松樹,想必被西爾維婭撿回去當(dāng)做柴火了吧?他猜測道。
“走吧,走出森林,是時候解決這一切了?”伊恩暗暗想道。
彎彎曲曲的荒蕪小徑沿途和周圍沒有他所擔(dān)心又期待的獵人陷阱,當(dāng)離開峽谷時,眼前豁然開朗。
遠處和更遠處,環(huán)繞著一座座靛藍色山峰,山間雜著不協(xié)調(diào)的紅斑。
霧靄泛起,乳白的水氣就把相鄰的山隔開來。
山間的大樹同樣的密集,一棵棵挺拔的黑松樹從山崗遷徙而來,很快占據(jù)了山谷。
當(dāng)然,森林并不是只有單一的一種樹,更多的是闊葉樹、灌木混交。
云杉、油松和側(cè)柏等樹木蒼翠綠欲滴,尖銳的葉尖上掛滿了無處不在的灰色水珠。
時序移轉(zhuǎn),記得那時候還是料峭的春天,當(dāng)他再返回卻已是深秋。漫山遍野的層林瑟瑟作聲,整個山間仿佛在微微涌動。
楓樹火紅的楓葉,在冷淡潮濕的環(huán)境下收斂了熱烈奔放的性格,顯得冷艷妖冶,在山谷中凝思,在山頭眺望。
白樺樹在追憶遙不可及的歸路,葉子斑駁,有黃有綠。
翠綠的樟子松點綴其間,以最貼近大自然的和諧韻律,發(fā)出一陣陣唰唰的聲音。
伊恩仰起頭,敗葉紛紛飄揚,撒滿山谷。
突然,一直縈繞他心頭的問題有了答案,他決定不去探望西爾維婭和她的哥哥巴雷特了。
他們有屬于他們的平靜的生活,而他是帶著災(zāi)厄的人,稍不留神就會給身邊的帶來災(zāi)難和痛苦。
“不能去打擾他們了!”
伊恩在岔口改變道路,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這個決定讓內(nèi)心充滿悲憫,同時卻非常輕松,走著走著,完全沒有發(fā)覺靴子已經(jīng)讓露水打濕了。